竭,再不能执掌皇印。念其膝下并无合适的继承人选,因此将皇印交由太后掌管,钦此!”

    圣旨念完,太后高傲的一笑,枯皱的脸上似容光焕发。她将腰板挺得老直,自认为君临天下的眼神扫视着座下的臣子们!

    “皇印一交出,这就意味着将皇位拱手让出啊!皇上糊涂……”有老臣拍着胸脯痛惜。

    夜合就着饮酒的姿势,忽而听到身旁的宦官长长一声叹息,“天下要改朝换代了啊!”说完,似早有三分醉意一般,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宴席。

    苏木站在中间,看着周围的人伤心的伤心,笑的笑,对天地间偶然生出一瞬的悲怆之感。

    她喃喃:“父皇,为什么……”

    等她的眼风再次捕捉到那片明黄色的时候,那片明黄色已经落寞的离开了,只剩了一个孤单的微弯曲的背影。

    一朝成败定天下,苏木看得出来父皇心里的不甘心,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他却还将江山拱手送人呢?

    “父皇……”苏木追随着皇帝走入夜色里,而皇帝听到她的呼喊,只身形一僵,走得更快了。

    “为什么?为什么……”苏木一咬牙猛的跑到皇帝的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繁华落尽,是自古以来所有帝王的悲哀。可是父皇你为什么还能将皇位让给别人呢?还说什么身残力竭,父皇你好好的在这里,这话不是骗人的么?”最后,苏木嚎啕大哭起来。

    皇帝苦笑,“太后是我的母亲,这皇位既然她想要,我便给她也无妨。”

    “不,父皇你骗人,你是不愿意的对么?”苏木扑到他怀里,将眼泪全部蹭到他的衣服上。苏木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为什么?

    “父皇老了……”他突然释然了,看着迎面走来的沅京墨,缓缓叹了一口气,“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沅京墨脚步一顿,勇敢的迎上皇帝的眼神。皇帝见此,欣慰一笑,他摸摸苏木的头,“木儿,父皇累了,让京墨送我回去吧!”

    可苏木依旧不愿意放开皇帝,皇帝只好唤住路过的婢女将苏木推给了婢女,任由沅京墨扶着自己离开了。

    直到苏木的哭喊声一点点的淡去,他才停下脚步,一颗泪水慢慢落下。

    沅京墨一愣,“皇上……”

    皇帝笑笑,“我这个样子很狼狈吧?”

    沅京墨摇摇头,“难得父皇也有真性情的一面。”

    “以后朕再也没有能力护着木儿了。朕既然给了你权利,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要走进这场权利里,都希望你将来能够保护木儿,别让她受伤害。”皇帝死死的拽住沅京墨的手,这次,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在子女面前用我,而是用了一个皇帝最后的架子,朕。

    沅京墨不自然的别过头,“你为了苏木,而我为了其他。苏木即是我妹妹,我定然会保护好她。”

    皇帝终于交代完了最后的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似卸下了所有的重担。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

    苏木甩开了所有的婢女,顺着她父皇离去的方向追来,却不料迷了路。

    她是惧怕黑暗的,于是躲进了一处大殿中的角落里。难道,我真的是妖孽么?不然为什么每一个身边对我好的人都会受伤呢?

    墨哥哥上次险些丧命,是我害的。父皇失去了他最宝贵的江山,也是我害的。或许我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是被世界遗弃的人,我是个罪人……

    黑暗里隐隐传来啜泣的声音,走在路上半醉的夜合微微一愣,慢慢的走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那里,有一缕淡淡的光芒忽闪忽闪……

    “咦,苏木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夜合一下笑了出来。

    “你是谁?你找我干什么?”苏木抬头,柔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坚韧。

    夜合凑近她,“我是天师,奉命来找你回去的!”

    苏木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半天,突然破涕而笑,“原来你不猥琐嘛!”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宴会呢?至少得道个别吧,唔,不能让你不喜欢的人说你没有礼数!”夜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顾南星在远方默默的鄙视他,虽然他被锁了,可是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看到夜合在干什么,同样,只要夜合想他也可以看到顾南星在干什么。这是楼主与契者之间独有的心灵感应。

    苏木犹豫了一下,她似乎是不讨厌这个人的,“嗯,好吧!”

    再次回到宴会时,人都散去了一半,可依旧是载歌载舞。苏木的眼眶一下又湿了起来,可偏偏她自己又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苏木就算是给别人跪下了,也是端端正正的不失气节,“苏木拜别太后。”

    今日的太后似乎格外高兴,也就没有因为礼数为难她,放她离去了。

    夜空绽放起了无数的烟火,苏木站在远处回望了一眼这个盛世,慢慢的远去了。

    父皇都没有坚强到当歌强乐的地步,她又怎么会有那么坚强呢?

    ☆、半生繁华

    第二日,宫内传出了皇帝的死讯,沅京墨匆匆跑来告诉苏木的时候,苏木怎样都不愿意相信,她跑到父皇的寝殿,看到黑压压的人头跪了一片时她还是不相信,直到亲眼看到了躺在床上再没有一丝生气的人时,支撑着苏木清醒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开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死讯似连老天都不大相信,于是,老天哭了出来。雨水顺着屋檐一直淌,像断线的珠子,没完没了。

    苏木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帝寝宫,游魂一般的将她和父皇所走过的地方走了一遍又一遍,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从雨落到雨停,从雨停到雨落。

    纵使她在雨中跌倒,纵使鞋子被磨烂,纵使她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而后,带血的脚印被雨水从散,变成血水……

    苏木始终认为,她的父爱虽然短暂,却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她十分幸福的那段时光,在一夕之间就要全部泯灭么?

    当沅京墨匆匆而来在雨中拽住苏木的那一刻,苏木已经全身冰冷,双唇发紫。

    “妹妹……”沅京墨将苏木抱在怀里,身后的半夏为他们撑起了一把纸伞。

    苏木这才回过神来,“墨哥哥,父皇他并没有死,对吗?”她嘶哑的嗓音里带了哭腔,问出这话时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木儿,父皇已经去了。而你,还有我这个哥哥。”沅京墨将苏木抱得更紧。

    一瞬间的真相让苏木的脸更加苍白了,她用力推开沅京墨,再一次的逃开了。殊不知她手上的水晶串子在推开沅京墨的时候,一道水痕似的流光闪过。

    她不是不能面对,而是不敢去面对。她的父皇是这个世上,唯一给过她温情的人,她怕自己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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