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他怎么呼吸?

    可叶海卸掉的却不仅仅是水肺,他慢慢的打开了自己的头盔,我觉得他疯了,我喊叫起来,可是不会有人听见;我上去要阻止他,可是他又向后退,跟我始终保持距离。

    我眼看着他脱掉了身上的潜水服,头发跟着水流向上飘荡,水光下他的脸苍白,微蹙眉,眯着眼,闭着唇。他不高兴。说不出来。这样要我看见。

    我摘下自己的输气管,要游过去给他。

    我的手都碰到了他的手了,叶海忽然一转身,纵身向下,向着下面黑幽幽的海沟快速的游去。

    我不能反应,无从选择,在下一秒钟也掉转自己的方向,迅速的下沉。我在黑暗无边的海洋里努力寻找他的身影,我腰上的警示灯快速的闪动着,腕上的深度表显示我从没有过的快速的下潜。我的胸开始疼痛起来,可是我觉得自己真的慢啊。我也想把笨重的潜水服脱下来,纵身一跃,去把叶海找回来。可是我又怕耽误更多的时间。

    深水的重压下,我剧烈的喘息,心肺都要炸裂开一样。

    17(下) 橄榄石,猜不透

    我醒过来,人躺在船舷上,身边一堆人围着我。这个阵势我见过,x档案里面,他们逮到外星人都这么看。

    我腾地坐起来,脑袋里一阵晕眩,那个笨蛋叶海呢?

    他从旁边拿了水瓶子过来,我伸手就要去拽他的领子打他的脸,我喊道:“你是不傻啊?”

    胡美丽众师兄弟拽住我上去要行凶的手:“安菲,你等会儿。”

    我说:“老师,他在下面脱潜水服来着,他还往海沟里游。老师,这笨蛋找死,咱以后不要他了。”

    没人说话。他们只是看着我。那个眼神,就一个大字:不相信。

    然后我发现,是我,我自己浑身湿透的躺在那里,旁边有卸下来的潜水服,零散的放着,水肺与衣服分离,那是我自己的那一套。

    老师说:“安菲,你歇会儿,好好躺会儿。过半个小时咱们就靠岸了。”

    我说:“老师你听我说…… ……”

    胡美丽说:“你歇会儿吧,你再吵吵,脑袋里缺氧,就彻底钾中毒了。”

    为什么是我浑身湿透?我刚才并没有卸下我身上的衣服?可是为什么是我的装置分散的放在那里?

    我大惑不解,靠在船舷上,仔细回忆刚才。

    明明是叶海,是他自杀性的下潜,我去追他。可是他…… ……

    他把毛巾搭在我还在滴水的头发上,我用力的甩开他,回头只觉得愤怒和疑惑。他连头发都是干的。

    他对着我摊开双手:“好吧,是我不对。是我突然的下潜,我就想试试能不能破队里的记录。但是,你更不对,”

    “…… ……”

    “你怎么把潜水服脱了去拽我上来?”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怕我死,你自己不要命了吗?”

    “我?不是我,是你,”我瞪着他说,“是你脱掉了潜水服,是你…… ……”

    他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非常的笃定:“我们接近200米,安菲你缺氧之后,产生幻觉…… ……”

    我一下子又倒下来,只觉得浑身疲软,完全没有力气。如果他说的不是真的,为什么现在是我湿淋淋的躺在这里?

    我不能反驳,我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

    叶海转过身去,面向大海,早晨的万丈霞光中,他的影子幻化金光:“安菲,你还撒谎不了?”

    “…… ……”

    “你说你不来电。

    可你为了救我,不要命的那样做。”

    我也不能反驳,无论是在我的幻觉里,还是他们说的事实中,我在那个时候,都是那么害怕他离我而去,害怕他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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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用小镜子照我的瞳孔,我觉得眼花缭乱的,使劲想闭上。

    “没大事儿。”医生说,“可能有点累。要注意休息。”

    林华音说:“用开点阿司匹林什么的不?”

    医生说:“你知道阿司匹林是管什么的啊?”

    她被抢白,没再多嘴。从学校医院出来以后问我:“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啊?天天的。从海岛回来就没看你笑过。”

    你妈有外遇了,你能高兴吗?你喜欢的那个不喜欢你,你能高兴吗?你前所未有的产生了幻觉,而且还跟真事儿似的,你怀疑自己有点精神病,你能高兴吗?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跟着华音去六食堂吃饭。

    “我都纳闷了,这女人怎么能这么不知足呢?你都跟叶海好上了,你还……”

    我猛一抬头:“你说什么呢?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不是跟叶海好上了吗?”她看出我又惊又气的样子,赶快满世界找证人,赫然看见熟人在盖浇饭的窗口前排队,大喝一声:“蒋静雅,上次欧亚琴跟咱们说安菲和叶海好上的事儿,当时你在场不?”

    该女仔细想了一下:“我知道,我在场。叶海确实和安菲好上了。”

    华音对我说:“听到没?她嗓子好不?千里传音。学声乐的。”

    大中午的,食堂里都是人,正都百无聊赖的排队打饭呢,听她俩这一对话一下子都饶有兴味起来。

    我抬脚要走,林华音毁我毁的还不够尽兴,隔着煲仔和面食窗口前的两个长队对盖浇饭那边的蒋静雅,指着我说:“安菲,她还不信。”

    不仅有消息,主角还现身,打饭的童鞋们全对我行注目礼了。

    我鼠窜之前都快哭了,我指着林华音说:“我,我要是从33号楼跳下去,我跟你讲,就算你的一条人命。”

    她伸手:“哎,安菲…… ……”

    我这个恨啊,回头看着她控诉,脚下不停,一字一泣的要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撞到谁的身上,我“啊”的一下,他一闪,我一躲,好几个豆包掉在地上,好在他身手好,一把捏住一个幸免遇难的。

    我一回头,好像很久都没见过面的莫凉,也被我龇牙咧嘴的幽怨相吓了一跳。

    我张着嘴吧想了半天说:“莫,莫老师,亲自吃饭啊?”

    橄榄石,猜不透。

    18(上)

    我咬了一口豆包说:“我不忙,莫凉哥哥,就是,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吗,我在家里复习什么的。”

    那些掉在地上的豆包都让他捡起来了,我们把上面的一层皮扒掉然后继续吃。我们两个此时坐在教工食堂里,这里人少了一些,还有电视看,《今日说法》里撒贝宁正讲案例呢,我吃着豆包,看得可认真了。

    撒贝宁说:“那么彩风被老张家的狗咬掉了下嘴唇,这件事情跟从这里经过的二嘎媳妇唱的歌曲究竟有没有直接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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