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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累。成天跑着根本觉不出来。你让我想大姐那样,整天的闷在家里做针线,我可呆不住。你们不都说我是假小子吗?新衣服不做也行,我总爱往林子里钻,新衣服也得让我给刮坏了。姐姐的衣服也不旧,我穿着就行了。”不是她不爱美,可是换上新衣服,啥都不敢动,她可受不了。

    老太太看着怀里的小孙女,红红的脸蛋,明亮的大眼睛,透出一种健康美丽。“咱家静涵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挣钱,还不要新衣服。奶奶做主了,今年一定给你做新衣服。美林啊,明天我就给你钱,你去镇上买些布料回来,我成天的也不上山,就在家给孩子们做衣服得了。咱家虽说是困难了些,可是也得让孩子有衣服穿不是?”老太太是很疼这些孙子孙女的。

    正好许慧心也从屋里出来了,“大嫂,我也帮着做,我整天的也都没什么事情,做些针线还是行的。”这几天许慧心一直都跟着母亲学做饭,她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学东西的很,陈氏教她什么,总是很的就能学会。

    静涵瞅了慧心一眼,“小姑,你这阵子好像强多了。”她发现小姑的毛病,似乎天暖和一些就会好很多。“对了,奶奶,咱村有没有养羊的啊?咱们买只羊回来,挤羊奶给小姑喝点试试,都说那东西很补的,说不定对小姑有用。”药补不如食补,羊奶这东西,的确有用。

    陈氏想了一下,“村东头的老胡家养了不少的羊,等我去问问,估计这一只羊也得几两银子。要是真的对你小姑好,倒也值。”陈氏也听说过羊奶的用处,看了看女儿,咬咬牙,决定给女儿买回一只羊来。

    “娘,别费那个钱了,我这都好多了。”慧心不舍得钱。

    “慧心啊,你也别心疼这钱,买只羊回来养着,以后还可以下崽儿的,不吃亏。家里这些孩子,随便哪个出去割点草,就够喂的。只要你的身子能好,这钱嫂子给你拿都行。”薛氏嫁到许家的时候,慧心才四岁。薛氏那时候没有孩子,每天就看着慧心,不是背着就是抱着的,薛氏对于慧心,那是当女儿般的疼着。

    “嫂子,你还是多攒点钱吧。文翰都十二了,再过几年,还不得张罗着说亲?还有静雅,也得准备嫁妆,够你累的呢。”慧心自然是不想让薛氏花钱。她和薛氏关系很好,所以也就为薛氏打算。

    陈氏看着这姑嫂两人互相推让着,也是很高兴,“成了,这钱我拿就是了。美林啊,你还真得攒点钱了,文翰就是不着急娶媳妇,不是还得念书吗?这都的花不少钱呢。慧心,你做针线挣的钱都自己留着,这女人啊,得有点私房。以后就是出嫁了,也不会处处受人辖制。”老太太又看了看静涵,“小丫头,以后你挣得钱让你娘也单独的给你放着,咱们静涵这么能干,将来可得找个好人家。”

    静涵一听这个,直接跑出去,“奶,我还小呢,等小姑和大姐都嫁出去,我再攒钱也来的及。不帮你们做饭了,去看我大姐去。”说着,就回了东厢房。静雅还是在屋子里做着针线,她的绣活真的不错,每个月也会有几百文的进项,薛氏都是给她单独放起来,留着以后用。

    这会儿,静雅正拿着绣花绷子,神情专注的绣着花。静涵跑到姐姐的跟前,瞅了一眼静雅手里的东西,“呀,大姐,你在绣牡丹呢?”这牡丹绣的倒是非常的逼真,配色、套色什么的,也都很好,静涵不禁佩服姐姐的手艺。“真漂亮,这是在绣枕面是吧?我记得枕面不都是什么鸳鸯戏水之类的吗?咋还会有牡丹呢?”

    “鸳鸯戏水是成亲的人用的,其余的时候,大多是花卉之类的。”静雅低头一边绣花,一边回答妹妹的问题。“静涵啊,你不是说要学针线的吗?咋过了两天,就不再拿针了?”她就知道,这个静涵,根本就坐不住。

    “姐,现在这天气多好啊。你让我整天闲在家里,弄这些针线,那还不得憋死我?等到冬天没事的时候再说吧,反正我还小呢,也不着急学这个。”静涵每天一看到外面是晴天,就恨不得马上上山去。没办法,原主的性子就是这样,她这个后来的也不是个安静的。装了一阵子之后,终于装不下去了,索性还是那样得了。

    “你啊,前阵子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结果还是这样。”静涵有点累了,放下绣花绷子,把东西全都放到了一个盒子里面,上面盖了一块布,然后才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也得出去走走,整天闷在家里,还真够受的。”静雅拉着静涵的手,一起往外头走。

    静涵握着姐姐的手,明显感觉到姐姐的手又细又滑,柔软的很。而自己的手,则有些粗糙,这就是整天上山的在家的区别。静雅每天要做针线活,尤其是那些精美的绣件,都是丝线,如果手太粗,会把丝线给刮起毛的,所以特别注意手的保养。薛氏有一次特意买了一盒润手的油脂给静雅。静涵就不一样了,每天要上山,掰刺嫩芽什么的,弄的手上都是一些野菜的汁水还有泥土什么的,哪里还能让手保持细滑柔软啊?

    姐妹两个手扯着手,走到前面的小河边上。黄昏时分,阳光的余韵把整片天空染得红通通的,连带小河的水面上,都是一片橙色的霞光。两个人找了块石头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幸好这个时候还没太有蚊子,要不然可就惨了。

    “姐,你应该经常出来走走,那些针线什么的,每天也不能做太多,要不然对眼睛不好。现在不注意,等老了就要遭罪了。”静涵出声劝姐姐。

    “哎,姐知道,咱娘也说过了。”静雅低声的回答。

    远处慢慢的走过来两个人,进了才发现,是文翰和子轩。“静雅、静涵,你们俩怎么坐在这?多亏现在还没有蚊子,要不还不得咬的你们一头包。”文翰赶紧走到两个妹妹的面前。

    “大哥,我带大姐出来转转,要不她总在家里憋着。大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静涵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回家了的。

    文翰笑了,“今天先生给我俩留了一些题目让我们做,就晚了些。明天沐休,我就和子轩商量来河边下几个坞子,看看明天早晨能不能起出点鱼来。这个时候,鱼儿正咬汛呢,最是好时候。”文翰举着手里的几个鱼坞子给静涵看。“我们一路上已经下了几个了,还剩着两三个,你们等我一下,我弄好了咱们一起回去。”说完,就和子轩一起往前面下坞子去了。

    没多会儿,两个人回来,子轩回家了,文翰领着两个妹妹也往家走。到家一看,饭菜全都好了,陈氏让大家赶紧洗手吃饭。晚上的菜,因为有薛氏母女买回来的肉,所以陈氏就把肉挑了挑,分给了孩子们。肉不多,一个孩子能分两片肉就不错了,孩子们吃得那叫一个香。魏氏看见菜里面没有肉了,还有点不死心,就用筷子在盘子里翻着找。

    “老二媳妇,你干啥呢?你这么翻,别人还吃不吃了?总共就那么几片肉,还是你大嫂去镇上买回来的。那么大的人了,比个孩子还馋,少吃一口能怎么的?要想吃好的,自己去挣钱啊?你手里也有钱,自己买了爱怎么吃就这么吃,在这搅什么菜盘子?”陈氏看见魏氏那个样子,就训了几句。以前的魏氏并不这样,虽然饭量大了些,可是啥都吃,一点也不挑拣,现在这是怎么了?吃东西都不顾旁人,一个劲的往自己碗里划拉好的。

    ☆、第十二章

    第二天早晨,静涵和大哥他们一起到了河边,把昨晚上下的坞子起了出来,果然里面有很多的鱼。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鱼都倒进木桶里,因为是文翰和子轩两个人一起下的坞子,所以这鱼也是平均分开,一家一份的。等到所有的坞子都起了出来,两家的木桶也全都满了。子轩拎着桶,趔趔趄趄的往家走,“文翰,等会儿吃了早饭,咱们一起上山去采猴子腿吧,这时候太阳好,弄回来晒上两天就能干了。”

    文翰和文成两人一起抬着桶,“好的,吃过早饭,我们过去找你。”然后就领着静涵和文宣回家了。今天轮到魏氏做饭了,磨磨蹭蹭的把饭做好,正好孩子们就回来了。魏氏一看见这么些的鱼,就高兴起来,“哎呀,弄了这么些的鱼啊,可真好,今中午炖点吃吧。”

    文翰看了一眼魏氏,也没说话,而是找了个大盆,把鱼都倒进大盆里。这些鱼都不太大,也就二寸来长,都是些柳根子、面条鱼、小泥鳅等等,很少有大的。文翰领着弟妹,动手把鱼的肠子挤出来,放到一个盆里。一会儿再用点盐腌一下,拿出去晒干就成了小鱼干了。这东西可是带饭的好东西,志新去参地干活,都要带中午饭的。弄点小鱼干用点油煎了,就着饼子,那是越吃越香。

    魏氏一看没人搭理她,就不乐意了。“我说了中午要炖着吃,咋就全都用盐腌上干啥?”

    “这是留着给爹和爷爷上山带饭的,他们干活累,得吃点好的。全家还指着他们挣钱呢,当然的让他们吃好。”文翰根本就不理她,手上不停的忙活,一会儿就挤出不少的鱼来。

    “哎呀,这是反了天了是吧?我说的话都不好使了。文成,你少跟着掺合,也没你的份儿,白受那份累。”魏氏拉起来文成,不让他干活。

    “娘,你这说的啥话啊?咱是一家子,大伯和爷爷干活挣了钱,还不是养活了家里的人。数着他们累,弄点好的留给他们怎么了?”文成没有依着母亲,而是继续干活。

    这时陈氏也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孩子们都在挤鱼,也伸手帮忙。“这鱼还不少呢,正好,晒了鱼干,奶奶给你们煎着吃,可香呢。”

    “奶,不用了,留给大伯和爷爷他们带饭吧,我们不馋这东西。”文成说道。

    “好好,这么多呢,总能有你们吃的。”陈氏听了挺高兴。大家一起干,自然没多会儿就挤完了。“都洗洗手吃饭吧,这东西可腥了,弄点草木灰搓搓手再洗,还能好点。”

    孩子们都去洗了手,正好志新和老爷子从地里也回来了,大家赶紧吃饭。吃过了早饭,文翰就要去山上,静涵自然是要跟着的。陈氏知道是去采猴子腿,就让文成他们也都去。魏氏拦挡这不让,可是文成和文昌并不听他的,跟着文翰他们就走了,气得魏氏在那直跳脚。

    “你一天的都寻思个啥呢?咱家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上山弄回来的东西,卖了钱也是他们自个的。你在那儿横巴拉竖挡的干啥?你成天的昧下老二那些银钱,谁说你什么了?赶紧喂猪去,不知道个忙闲。”陈氏看见魏氏还在那坐着,就撵她去干活。

    魏氏扭着身子出去了,没多会儿喂完了猪,就回屋换了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外走了。陈氏看着她那个样子,不住的摇头。“老大媳妇,你看老二媳妇这个做派,我看着怎么不是个好事呢?老二这才没有了多长时间,你看她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成天的不着家,不撵着不干活,以前也懒,可是没这样啊?我看她这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薛氏也不好说什么,这阵子虽然她经常上山,可是也察觉出了不对来。这种事她也不能跟老婆婆说,要不好让人说她容不下妯娌了。“娘,反正咱们看着点就是了。或许她二婶就是在家憋闷的慌,出去串个门。如今也算过了百天,她穿的太素了去人家也不好。”

    “哎,我倒是不挑她穿什么,反正人已经没了。可是她要是想再嫁的话,怎么的也得跟我说说吧,咱们帮着张罗。她还年轻,咱也不能耽误她,就怕她偷偷摸摸的跟人家弄出什么事来,那可就丢人了。”陈氏有些担忧的说着。

    “行了,娘,你也别瞎寻思了。她是大人,不是小孩子,该怎么做自己明白。”薛氏低头给孩子们做衣服。

    静涵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母亲和奶奶的担心,他们今天是往东边走的。这猴子腿长得地方和大叶芹不一样,是长在草甸子里面的。村子的东北倒是有一片草甸子,一般都会到那里去采猴子腿的。

    文翰在前面领着,“都注意点脚底下,有的地方会有水,小心别掉到水里。”大家今天穿的都是最旧的鞋子,就是怕万一弄湿了鞋,反正是旧的,湿了也不心疼。

    进了草甸子里头,就会在草丛里发现一丛丛毛茸茸的猴子腿。大家分散开来,各自去找猴子腿去了。静涵低着头,四处的寻找着,没多会儿就看到了好几丛。这猴子腿属于蕨菜类,一般都是十多根长在一起,正好一把掰下来就行。现在正是好时候,大概半尺来高,上面的叶子还没伸展开。暗红色或者绿色的茎上,长着很多的黑褐色鳞片状小毛,所以才叫它猴子腿。这东西可以新鲜着吃,洗干净,把毛弄掉一炒就可以,吃的时候,里面滑滑的,很有感觉。另外也可以晒干了,等到冬天再泡开吃,在没有菜的时候,绝对是好东西。

    大家全都闷头找猴子腿,谁也不说话。静涵的大围裙又有用武之地了,直接往里面装,能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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