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的人,心念至此,竟生出些保护颜道之的勇气,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见过。”

    颜瞻一听则更急了,他一心都想着颜道之的安危,心想她一介弱女子,身无武功,心情也差到极处了,此时若再在客栈中被人劫持,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他心念至此,竟一把抓住了小二的衣襟,面红目圆,将小二拎了起来。

    段濛羽正要阻拦,忽听得不远处一声娇呼:“哥哥!濛羽!是你们!”

    那声音俨然便是颜道之。

    他们惊喜相见,互道安康,在店里八仙桌前坐下,言语欢快。

    只是苦了店小二,想做英雄没做成。原来他们是一家子……店小二有些失落。

    颜道之本来心情极差,这一路策马狂奔,朔风扑面,倒吹散了不少内心之郁结。而此时见到颜瞻与段濛羽,更是喜出望外,倒将什么忧愁悲哀都抛在脑后了,三人欢快地叙谈着,倒有些小别后的惊喜感。

    此时心情大好,聊了许久,三人也都觉得有些饿了,便唤了小二来,叫了一桌饭菜。此时小二看颜道之平安无事,面色也不似当初了,心下愉快,便张罗了一桌好菜,还加送了一道。

    既已从前线回来,三人便要细细打算下接下来要如何了。段濛羽很想将他们接到自家居住,正要吐口,忽然想到段霭云与周氏,又想到颜道之之前所受之苦,心下一凛,便住了口。而颜道之与颜瞻正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们三人一合计,倒不如就在这村落里寻一处院落,或暂住或买下,这时节战事频繁,百姓生活不易,想来也不会花费太多。念及此处,三人便想着找个当地人仔细问问。这店小二早就留心着三人的谈话呢,便自告奋勇,向他们推荐了一处举家迁走的空院子。

    三人见店小二言语诚恳,便听了小二的推荐,吃过了饭,前往那院子查看,又问了问周围邻居,果然店小二所言不差。再看这村人面容和善,举止有礼,更心生好感。于是三人便于此暂住。

    院中有井,可以打水。他们寻了些布,借了两个水盆,将可以擦洗的地方都擦洗干净。洒扫了半日,终于尽去灰尘,可以勉强住人了。

    那院落小得很,屋子也不过是一个里间一个外间。住三个人已是满满当当了。听邻居讲,这里已空了太多年,当初的主人仿佛是在城里寻到了什么好差事,便舍了这穷家,奔前程去了,故房子也空下不要了,连锁也没上。当地人倒是品性纯良得很,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过哪家邻居占了他家的房子院子。就这样一直空到了现在。

    他们拾了许多干草、树枝,又从邻居家借了些来,用以热炕,颜道之与段濛羽住在里间,颜瞻住在外间。火点了起来,三人身上终于暖了许多。

    一晚无话。第二日,颜瞻早起,到那小客栈店小二处买了许多吃食回来。安顿她二人吃好,他便向妹妹告辞。

    颜道之问他要去哪里。他说是要进京城去,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段濛羽亦想回京城,回家去看看母亲如何。只是颜瞻请求她暂时留在草庐,三五日就好,到时接她二人一同回京。

    段濛羽与颜道之均心有疑惑,但颜瞻总是沉默少言,她二人心想,或许颜瞻真的有什么不便演说的事呢,便由着他离去了。

    颜瞻飞身上马,当晚便进了京城。

    虽有战事,京城依旧繁华,锦衣玉食的人们漠视着还没打到家门口的仗,吃喝玩乐,一样也不落下。颜瞻牵着马在路上闲走,若有所思。

    他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落了脚。小二出来,看到客人,殷勤地招呼着。颜瞻将缰绳递给他,要了间普通客房,径自休息去了。

    不多时,他便听到了敲门声,一问,得知是店小二来送晚餐。

    “我没有要晚餐。”

    “呃这是我们店送的,客人头一晚住在我们店,都赠一份晚餐。”

    颜瞻本想说“你拿走吧不必了。”却又感到自己确实有点饿了,也担心小二起疑,故开了门,头也不抬,转身走开。

    “放下就走吧。不必来收了。关好门。”

    “哎哎好的!您休息。”

    小二哈着腰陪着笑脸,放下餐食就走了。

    颜瞻坐下,草草吃了一些,不饿即止。又喝了些茶水。眼见得天色渐渐黑透了,推开窗子,外面也不见人影。他用早已备好的黑布蒙住口鼻,凝神运气,一跃而出。

    他先向一家铁铺跃去,轻功甚好的颜瞻身轻如燕,在那屋顶上略作停留。在进城之后他已摸清了路线,目标准确,故不曾耽误什么工夫。那铁铺早已歇业休息了,灯已熄,颜瞻轻手轻脚地起了几块瓦,摸出身上的火折子,略照了照,确定这就是存放兵器的屋子,轻身一跃便进了去。

    对于习武日久的颜瞻而言,找出一把开刃的好刀,并非难事。他略一看,却拿了把最普通的朴刀,便跃起离去。

    放好了瓦,清好了“现场”,他在屋顶略试锋刃,果然不错。便径直离去。

    他巧妙地躲过了打更人,向着城东一处大宅子跃去。

    那宅子灯笼甚多,四处通透明亮,不时有守夜家丁巡查游走,服饰也一致,俨然是个官宦人家。

    领头的是个老管家,他先到东院去,探看了下屋中人,面色如常,只是略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领着下人们到了西院,刚进院就听闻一片嘈杂,两个尖声女子似在谈论着什么,老管家并未多言,只是略略嘱咐了身边丫鬟们一些话,便退了出来。

    他一边返回下人所住的院子一边念叨着:“唉也不知夫人何时能醒来,二小姐也不见回来……”

    不错,正是段府。

    颜瞻不曾轻举妄动,他在房檐上蛰伏了好一阵子,直到四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心中有事,毫无倦意,抬起头,望见月色明亮,不远处一些云彩正在缓缓前移。他的心从未有过此时这般沉静,眼神坚毅无畏,没有想过“失败了怎么办”,也不担心“被发现围攻而杀死”,只是一往无前,为了那点凝结在心底的仇恨。

    四周彻底静了下来,连守门的小丫鬟都困了,倒在房门口呼呼大睡。三更的梆子刚刚敲起,黑云已浮了上来遮住了一半的月色,颜瞻飞身入院,运一口真气,迅疾地点了门口丫鬟的穴,让她们睡得更沉实些。继而将刀轻轻插入门缝,一点一点启了门闩,不几下,门便开了。

    他关了门,力求使声响最低,然后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他一步步向床帏走去,那样轻缓,却又沉重,毫无声响。

    他缓缓地举起刀,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把扯开床帏,手起刀落,便划开了床上那人的脖颈。

    无声无息之间,床上人已断气。

    颜瞻将烛台拿近,向着床上人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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