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这、这、这是什么?”刘子安吃了一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你都到这里了,还能死得再透吗?”鲧笑道。

    “那这条红线是什么?”刘子安紧张地问道。

    “红线?”鲧闻言定睛仔细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可能是光线太暗了,我什么都没瞧见。”

    “不可能,它、它在发光啊!”刘子安试着去挽那条线,结果手却直直地从中穿过。

    他根本就碰不到那条线。

    “果然!”那愚强拍手笑道,“只有你自己知道知道出去的路。”

    “什么意思?”刘子安问道,他记得烛龙好像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一线生机、一线生机,那‘一线’指的便是这一线。”愚强解释道。

    刘子安听糊涂了,满脑子都是“线”,却理不出个头绪。

    鲧似乎听明白了愚强话里的意思,不过却甚是讶异。

    “你能看到他的生机?!”

    “自然看不到。”愚强顿了顿,又道,“不过是觉得他一个生魂走到这里,自然有其道理罢了。”

    “那我该怎么做?”刘子安问。

    虽然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知道自己貌似有活路,可到底要怎么做他还是不清楚。

    “这就要看你了,毕竟这是你的生机。”鲧言道,语气中难掩哀伤,“我们都是一群没有生机的人。”

    “还会有机会的。”刘子安怕他又要哭,把这地方给淹了,忙安慰道。

    “没有了。”鲧叹道,“你以为这地方有未来吗?”

    刘子安刚要再说些什么,鲧又道:“放心吧,我不会哭的,这么多年了,眼泪再多也该哭干了。”

    刘子安听了心酸,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而就是这一闭眼的功夫,他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身体陡然变得轻飘飘的。

    他吓了一跳,忙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黑黢黢的暗室了,而是到了一片模糊的天地之间。

    “要是有个灯笼就好了。”刘子安心道。

    紧接着,他的手里还真就多了个纸灯笼,款式还颇为熟悉,是他跟先生在旅途中常用的那一款!

    刘子安见此,方信了刚刚愚强他们所说。

    “可惜没能跟他们道个别。”刘子安颇为遗憾地想。

    “随着自己的心走”,刘子安想起了烛龙对他说过的话。

    既然红线是从心里延伸出来的,不妨就跟着它走吧。刘子安心道。

    当下也不再犹豫,顺着红线的方向向前飘去,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生机”颜色有些不对劲儿。

    这倒难怪,他也是头一回实打实地见到生机这种玩意,不认识是正常的。那愚强、鲧等人虽听闻他的生机是红色有些诧异,但见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以为是常态,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阴差阳错的,竟使人忽略了这不寻常之处。

    飘着飘着,刘子安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

    这不是那个悬圃吗?!

    刘子安灭了手中的灯笼,怕被陆吾发现,又把他关到那小黑屋里去。

    然而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这悬圃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陆吾!那花园破败不堪,到处是残花败柳,一片荒芜景象。那爱花惜花的英招也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他们不要这花园了?”刘子安喃喃道,怔了半晌,困惑地飞走了。

    到了两片大陆交接之处,红线拐了个弯,刘子安也跟着拐了个弯。

    “看来这真是要让我原路返回啊。”刘子安心道,“能在走之前跟那些传说中的大神们道个别好像也不错。”

    然而,他的美梦注定是要落空的。这一路走来,他看到了炎帝所在的那片药田,但炎帝却不在那里;他也路过了燧人氏受人朝拜的高台,然而也只是一个台子……那些上古之神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全都没了踪迹,偌大的一片土地,如今更显得空旷无比。

    刘子安大吃一惊,不晓得发生了何事。原先还颇为热闹的大陆,如今哪有半个人影?连根人毛都没有!恰如大雪落得个天地皆干净。

    待到甘水,常羲、羲和和她们的太阳儿子、月亮女儿们也已不见。

    刘子安忍不住喊了几个人的名字,却似游丝飘渺,听不到半点回声。

    他再前行,面前出现了一个极高的山壁,然而山壁之上却哪里再寻什么共工、相柳、浮游一干人?就是一阵大风吹过,亦不能把这些巨人都刮得罄尽哩!

    刘子安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到,莫非天地有了大变?又或者自己这些印象不过得自梦中?人在梦中行,焉能不迷糊?

    待行到那乐土之地,入目之处皆是杂草丛生、蛇虫欢耍,哪里还称得上什么乐土?那些个香草珍果,珍禽清鸣,丰草美水,标志儿女,仔细想来,都如同在梦中所见一般。

    难不成真是梦?

    刘子安突然感到十分疲倦,神智有些恍惚,自己也不知该往何处走,脑中涌现着许多奇异景象,海浪似的,一波波撞来。

    他觉得嘴里干得紧,忽见远处有一个小凉棚,棚里飘来阵阵茶香,便下了地。

    “小二,上茶!”他喊道。

    不一会儿,那小二便把茶端了上来,说了声:“客官慢用。”走到掌柜那边去了。

    刘子安一面浅斟细酌,一面暗自低语,也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神情恍惚沮丧,不是素常本色。

    茶真是好茶,刘子安不觉间又要了数壶,正喝得尽兴的时候,忽然觉得脑袋一懵。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在这儿?”

    他恍惚间记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却一件都想不起来了。

    “客官慢走!”刘子安好像听见有人这么跟他说。

    走?去哪儿?

    他好想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随着心走……”他喃喃着上了路。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两句诗宝禾先生很早以前就读过了,但也只是读过而已,一直无法领略其中的深意。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其中所蕴含的寂寞和酸楚,真是浓得怎么也化不开。

    不论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都只有心碎吧。

    宝禾先生面上一脸平静,似乎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强撑着。

    “方才能试的方法咱们都试过了,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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