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林动作快,抖开一看,上面赫然是她之前习的字。

    偷偷拿了人家废了的字便也罢了,现如今还被正主逮了个正着。这就十分尴尬了。

    “你拿这个做什么?”谢宝林晃了晃手中的宣纸。

    王令宜一把抢过来:“学诗!”

    “你?”谢宝林充满怀疑,却也并不拆穿,“既如此,我便教你,左右到时候中秋你还得作。”

    王令宜深刻感悟到,谢宝林每一次的“好心好意”,都会让她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王令宜原本也只是发热,但不知为何,几天下来也不见好。虽也没有更糟,但王令宜每天喝药,又不能吃蜜饯,胃口就伤到了,连饭也吃不下去,眼看着脸上就没什么肉了。

    太后听闻,来探病时,一瞧王令宜的脸便诧异起来:“怎么这么瘦?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身体底子薄,便显得严重。”王令宜回想那日,还是谢宝林让合姜请的太医,“休息几日便好了。”

    太后叹气:“这次便一并让太医给你看看其它的?”

    王令宜知道太后指的是什么。

    谢宝林成为皇后已经有四年光景了,却还无所出,京中风言风语早已经不知传了多少遍。连王令宜也是听过的。

    太后年纪大了,怎么能不惦记子嗣?

    可又怎么办?太后语气虽不强硬,但她真的能容忍谢宝林一直如此?

    “儿臣……已找过徐太医了。”王令宜说的模棱两可,“也寻了好些医书看,儿臣想着,何时调理好了,便同您说不迟。”

    话已至此。

    太后跟前的大宫女进来同太后低低耳语,太后听了,没再说其它。只叮嘱了几句,便离开凤仪宫。

    太后走得匆匆,有什么急事能让太后这样赶?王令宜这边也没有消息,看来对宫里而言,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谢宝林来的时候,便状似不经意地丢给王令宜一个香囊。

    王令宜接过,拉开一看,上一刻满心欢喜,下一刻几乎泪流满面。

    里面装了王令宜心心念念然而谢皇后从来不碰的蜜饯。

    然而只有一颗。

    没错,一颗蜜饯!

    王令宜虽然没文化,但数数总还是过关的,那么大一只香囊,无论怎样翻来覆去地找,里面就孤零零地躺着一颗梅子。

    王令宜说:“谢宝林,咱们是不是有仇?”

    谢宝林轻飘飘地扫她一眼,冷哼:“谁说本宫磕碜来着?”

    “我错了,是我比较磕碜。”王令宜立刻改口。

    谢宝林道:“晚了。”

    王令宜秉承聊胜于无的理念,对于大雪天送了一小块炭的谢宝林还是心存感激。于是王令宜好声好气地主动找话题同谢宝林说话:“我看太后出去得很着急,出什么事了?”

    谢宝林瞧她一眼,似乎觉得不可思议,道:“自然是明德公主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然而我知道,现在你萌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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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贵妃与谢皇后的道歉

    王令宜道:“她在西南封地呆的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挑驸马。”谢宝林言简意赅,“明德回来并未大张旗鼓,想必确实不想声张,至于办不办接风宴,你可以先问过太后的意思。”

    王令宜笑笑:“你这消息比我知道得都快。”

    谢宝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合姜打听的。”

    王令宜无言以对。

    “王令宜。”谢宝林忽然唤她的名字。

    王令宜:“娘娘又怎么了?”

    谢宝林身体略略向前倾,凤眼望着王令宜的,没有嘲讽,也没有其它,她神色认真,说道:“省亲那日伤了你,抱歉。”

    许是谢宝林从未这样不带任何色彩地看她,又许是王令宜从未怀着公正去对待谢宝林,此刻谢宝林的话,让王令宜有些许无所适从。

    “你这道歉也太没诚意了。”王令宜面上神情微滞,转而笑道,“你再多赔我点梅子,我便原谅你。”

    谢宝林道:“这个没得商量。”

    王令宜翻起旧账来:“谢宝林你可太抠门了,我说之前我的月例怎么总就不够呢?”

    “你经常吃荔枝,荔枝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谢宝林回想一下,继续道,“真按钱算,你的月例就得扣完了。”

    末了,谢宝林补充:“你知足吧。”

    谢宝林总不能在凤仪宫多待,便又指指桌上的空药碗,道:“按时喝药,兴许你还能长点脑子。”

    王令宜当即把靠枕抽出来扔了过去。

    谢宝林走后,寝殿中便只剩下王令宜一个人,她还得起身下床,把靠枕捡起来抱怀里。她赤脚站在地上,茫然四顾。谢宝林今日的道歉,明明同一些事没关系,不知怎么,便让她想起那句:“王令宜,你能不能懂点事?”

    王令宜想,她现在是挺懂事的了。

    病愈后,小白花们的第一次请安,让王令宜心生诸多感慨。

    小白花们这样的姑娘,清纯可人,满腔诗意,偶尔幽怨。接触得多了,王令宜心会累,一段时间不见,再看时便只觉得赏心悦目了。

    “皇后娘娘可算是好了。”有朵小白花长得很是精致,说话声音便如黄鹂一般宛转好听。

    王令宜闻言一看,这不是那次顿悟了的小白花么?不由心生赞许,果然人漂亮,心思也灵巧。

    王令宜面上笑容端庄,内心如沐春风。

    小白花紧接着又道:“上次受皇后娘娘提点,妹妹们回去仔细品评研读,方又作了几首,不成样子,还想请皇后娘娘闲暇时点拨一二。”

    这朵小白花不经夸,刚想说她心思通透,下一句就又诗诗诗。这皇帝的喜好大有问题!

    众人散去,王令宜就问榕西:“刚刚那个说要点拨的,本宫怎么不记得。”

    榕西语气平缓:“是去年同王贵妃一同进来的袁小仪,她运气不太好,所以到现在也一直没什么起色。”

    王令宜认为榕西这话有点问题,这是对王贵妃抱有偏见,态度是不可取的。

    不过,王令宜哂笑:原来变成贵妃就是有起色了。皇帝三宫六院,多多益善,凭什么女子就要被所谓“品级”捆住了手脚?如此一想,世间也是如此。地位由高到低,三教九流,永远在划分,永远在区别。谁又没有被桎梏呢?

    想起明德的事来,王令宜便去了太后居住的泰禧殿。泰禧殿位置算不得最好的,论程度,也就比皇帝的几位夫人宫殿位置稍微好一些。说起来,先帝同太后伉俪情深,这泰禧殿还是先皇为太后亲自设计整修的。

    皇帝后来曾建议太后换到荣安殿,但太后在这里住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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