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她的确有很多话想问,有些问题不问出来,秦以萧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等了许久,秦以萧才说。

    “什么为什么?”

    “你明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个女子。”

    “所以呢?”羽然挑眉反问,好像秦以萧所说的,是多么不重要的话。

    “所以?”秦以萧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羽然的眼睛,那份轻松随意的口吻,让她有些恼怒,“所以你明不明白嫁给我意味着什么,你将来遇见喜欢的人怎么办,老了也没有孩子陪伴在身边,要是万一我的身份守不住了,还要连累你受到世俗的唾弃,这样不好的事情还有很多,羽然你……”

    嫁给我将会有很多很多的不幸,秦以萧在恼怒羽然如此轻视自己的幸福。

    “又如何?”羽然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语气。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秦以萧皱眉,“我是说……”

    “我听得很清楚。”羽然打断秦以萧的话,走到她面前,用着无比认真的口吻说道,“一字一句,你说的那些,我比谁都要清楚,可是以你的年龄,不能老是拖着婚事,你总要需要一个女子与你成婚,来隐瞒身份不是么,你不愿意我嫁给你而受苦,难道就愿意看着另外一个女子因此而受苦?正因为我知道你是女子,我也明白日后所有的利害关系,要是换了一个女子,你要她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对她冷淡无情而不知缘由?”

    羽然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我,我说过了,我是逃出来的,我本就没有想过将来要嫁给谁,世事从不公平,世上的男子都自认为高女子一等,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嫁给那样的人,我不愿受制于世俗礼教,而失了自己的本心。”

    “另外,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不过我不打算现在告诉你。”所谓的另外一些原因,当然是隐藏在那些冠冕堂皇理由背后的爱意,羽然现在不说,是因为她说完这些,秦以萧若仍旧没有勇气把握拥有她的机会,那么,秦以萧就太令她失望了。

    羽然将手负在身后,太阳的光辉印着她清澈的眼眸,“我全都说完了,现在换你了,你可愿娶,或者说,你心底害怕这样悖俗逆世的事情么……你可敢娶?”

    “我……”秦以萧犹豫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羽然安安静静的等待这人的答案。

    玄霄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两人,兴许是知道此刻气氛凝重,它只是乖巧的在椅子上蜷缩着。

    很多思绪在秦以萧脑海里闪过,双手握成的拳头越攥越紧,她当然不是不愿,更不是不敢,甚至,对于与羽然成亲这件事,心里有着些微的欣喜。

    只是……这之后呢,会不会造成羽然一生的不幸?

    最终,秦以萧并没有回答羽然任何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快步向房内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羽然觉得她和秦以萧的缘分也就这样擦身而过了,她心里泛起了苦涩,这就是你的答案么,不敢拥有我……

    羽然的心乱成一片,她在想她是否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事情,是否应该告诉秦以萧,她愿嫁的理由不止是那些……

    呆立半饷,羽然猛地转过身,才发现秦以萧已经从房里出来了,正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是一只青色的镯子。

    “我想,既然是要定亲,爹娘也不希望我太过随便了。”秦以萧喘着气,似乎房间到院子的这段短短距离,耗费了她很大的精力一样,她将玉镯递到羽然面前说,“而且,即是婚嫁,我想也该是我来开口才对,这是娘留给我的东西,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名贵,却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然后,羽然。”紧张的轻叹口气,秦以萧轻声的说,“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秦以萧从里到外都是一根木头,但是这根木头若是下了决心,十只牛也拉她不回来,她决定了,虽然只是结为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倾其一生,都势必对羽然好,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要是羽然日后真的遇见喜欢的男子,只要那男子真情实意对待羽然,那她便退出,还羽然自由。

    笑意在羽然唇边漾开,所有的疑虑都随着秦以萧虽木讷却真挚的言语消散,看着秦以萧手里的玉镯,羽然问,“这可算是定情信物了?”

    “这、这是……”定情信物和定亲信物,一字之差,意义却又不同,秦以萧心脏猛地一跳,被羽然话里的别意弄的不知所措。

    算了,不逗这个老实人了,羽然笑着接过秦以萧手里的玉镯,戴在右手上,举起来在阳光下端详起来,的确是不名贵的玉镯,却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礼物。

    羽然倾身向前,伸手环住秦以萧的脖子,在她耳边立下誓言,“大木头,我愿嫁。”

    不自觉的抬起手拥住身前的人,温热的触感,对方的心跳,以及还在耳畔的誓言,让秦以萧这个一点也不聪慧的人,好像也捕捉到了一丝……情愫。

    *******

    “不知羽然姑娘双亲是否在世?”

    当黎叔这样问的时候,羽然说,“世间除了秦以萧这个表哥以外,并没有别的亲人了。”

    按照胤朝的规矩,成婚当日新娘子从女方家里嫁至男方家里,拜过天地,再拜过各自的父母,最后夫妻对拜才算婚事最终完成。若是父母不在了,由家里血缘最亲近的长辈代替也可。

    从一定意义来说,羽然和秦以萧都是孤儿,父母不在,也没有别的亲戚可言。拜堂的时候高堂席位上若是空着,总是不好的意头。

    黎叔筹备婚事,把秦以萧当作自己的家人,代表的自是男方的位置,拜高堂的时候坐在位子上代替秦以萧的父母受这一拜当之无愧,只是……女方的高堂位如何是好,他犯难了。

    总不能由他夫妻二人各代表一方,那不是成了从自己家嫁娶自己家人,乱了规矩。

    “黎叔。”正当黎叔为此头疼的时候,柳洛夕一身绿色的裙装,笑着出现在他面前。

    “洛夕丫头啊,你以萧哥哥要成亲了,黎叔正忙着呢,没有空陪你玩啊。”黎叔皱着眉头,点起烟杆又抽了起来。

    “黎叔你已经很老了,还锁着眉头皱纹更深了,不怕黎嫂嫌弃你么,我知你在愁什么,这次来不是缠着你陪我玩,是来给你排忧解难的。”

    “哦?”对于柳洛夕的调侃之言黎叔一点也不生气,无论是秦以萧、尧舜禹、柳洛夕还是村里的一些孩子,他都当成小辈来爱护,和自己的孙女有什么好计较的,“那你说说,黎叔在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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