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泣的原因,她大概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直到到达柳家之前,在这一路上,柳洛夕只是走在前头哼着低低的小曲,始终没有回头,也不曾再说一句话。

    另一边,由于赵家公子的恶劣行径发生在整个庆典长街的一角,因此除了此处人数减少,丝毫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方庆典的气氛,百姓往来依旧,穿梭其间,其乐融融。

    街道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伫立着一个中年男子,身形并不高大,举止里透着读书人的儒雅。正是上次柳洛夕一行人被赵远修缠上的时候,搭板子让她们上船的男子。

    只见他双手拢进袖子里,微微躬身行礼,靠近马车窗边说道,“王爷,暗中跟过去的侍卫回来禀报说,二位姑娘已经走远了,想来没有什么大碍,至于那边的那些人,现在如何处置?”

    “放了吧,齐王府没有必要和赵家有所冲突。”慵懒却不失威仪的女子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声线清冽。

    “是。”男子领命正要离去,却又被叫住。

    “慢着,翟鹤。”

    翟鹤闻声,也不说话,等着段寻枫吩咐。

    “还是稍微教训一下好了,以该教训他的人的名义。”段寻枫忽然改了主意。

    “属下明白。”段寻枫话里没有明说的意思,翟鹤却心领神会。翟鹤跟了段寻枫很多年,在段寻枫还是长公主的时候就受到了她的恩惠,一直感恩在心。

    七年前先皇退位,传位于如今的正朔皇帝段瑾深,也就是段寻枫同父同母的弟弟。

    正朔皇帝继位时不过十三岁,下的第一道政令便是让自己十七岁的姐姐,长公主段寻枫承接自己齐王的王位。

    而翟鹤,在同一天辞去翰林学士的官职,跪伏在齐王府门前,心甘情愿的到齐王府做了一个小小的管家,一做,就是七年。

    相处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早已超出主仆的关系。

    翟鹤走到那群侍卫旁边,不过轻声说了几句,原本只是阻挡赵家小厮的人突然开始使用起“暴力”,赵远修还愣在一边没有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被人狠狠的凑了一顿。

    末了,翟鹤丢下一句,“我柳渊阁柳家的大小姐,不是你等可以染指的,赵家公子,这个教训务必记牢。”

    赵柳两家的事,就该以柳家的名义来做,赵家虽是青州巨贾,但比起柳家来说,依然是云泥之别。

    儿子做了此等禽兽之事而被修理了一顿,赵家家主是不敢说些什么的。

    马车上的空间尚宽,段寻枫坐在软榻间,面前摆着矮几,上面交叠放置着几本书。马车的角落里烧着炭火,炭火是庸州产的桧木炭,温暖却不生烟,最适合狭小空间里使用。

    每年这个时候段寻枫都会到青州来,上巳节的庆典也都会来瞧瞧热闹,今年刚好碰上赵远修这件事。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本来这样的事她根本不会插手去管,只是翟鹤说,被围的是上次船上遇见的两位姑娘。

    似乎每次遇到,这位柳家大小姐都正在遭遇不幸。

    “柳家大小姐么?”段寻枫的嘴角勾起微笑,从矮几上抽出一本《景泰政要》,随手一翻,一张薄纸摇曳落地,段寻枫拾起,上面用行楷写着一个柳字,“也该向这位大小姐讨要谢礼了。”

    第29章 初见

    “柳洛夕,门外有人叫我将这封信交给你,他说你看了便知。”钱五一脚踏进宁灵的闺房,他知道这个时候找柳洛夕到这里来准是没错,虽是男子,但是年纪尚小,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闯进姑娘家的闺房。

    柳洛夕正在和宁灵下着双陆棋,因为思考而皱起了眉,听到钱五的声音抬起头。

    “信?我在青州城可没什么……这样的朋友。”柳洛夕疑惑着,玄黑的信封以金箔滚边,光是这层金箔刮下来,就足以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用度,昭示来信者必身份不俗。

    “这我可管不着,我还得去铺子里帮师父清点今天的货物呢。”钱五将信封塞进柳洛夕的手里,他如今是柳家总商铺的一名学徒了,穿着广袖的衣服,头发用发带束在头顶,倒有了几分读书人的风范。刚才他正要出门,却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下,说有封信要交由柳家的大小姐。

    “小鬼你倒是很勤奋嘛,不错不错。”柳洛夕一把拉过钱五,拍他的脑袋,又用手在他脸上□□了一番。

    钱五愤愤的从柳洛夕的魔掌之下逃脱,立刻闪到一边,摆出要打架的姿势,“柳洛夕,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打我的头。”

    “谁让你矮嘛,而且最近没以前瘦了,白胖了许多,人家看你可爱才拍你的。”

    “呿,等着我比你高的那天。”钱五撇撇嘴,小声嘟囔着,他现在的确斗不过这个女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喂,我先走了啊。”钱五对着柳洛夕嚷着,接着对宁灵作了个揖,“宁姐姐我先出去了。”

    其实,除了对这个古灵精怪,又爱欺负他的柳家大小姐,钱五对别人还是相当礼貌客气的,做了柳家的学徒,摆脱了过去需要坑蒙拐骗的日子。

    这是攥在手里的一个机会,钱五很是珍惜。

    “去吧,辛苦了。”宁灵笑着点头,钱五和柳洛夕就是针尖对麦芒,她也见怪不怪了。

    柳洛夕闹够了,才将注意力转回到那封信上,撕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柳字。

    自己的笔迹,柳洛夕自然认得。

    “啊……是那天让我们上船的人。”柳洛夕对着宁灵挥了挥手里的信,笑道,“看来是来要谢礼的了。”

    宁灵刚要回应些什么,钱五搭着门沿,半个脑袋出现在门边,“喂,对了,那人还说,他在外面等你,我看到外面停了马车,后面跟着八个骑着马的护卫。车帘被风掀起的时候,我并没看到车里有人,恐怕马车是用来接你的,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找个借口推脱掉。”

    说完话,钱五的身影就从门边消失了。

    柳洛夕捏着那张纸思虑了片刻说道,“既来相邀,我便应邀而去好了,上次隔着船舱,无缘一见呢。”

    “柳姑娘,尚不知对方是何人,贸然前去的话……”

    “无妨无妨的。”柳洛夕笑着摆摆手,将信收进信封,“若是对方有所企图,上次在船上我们三个可毫无还手的余地。你看,连信封都以金箔烫边,富有程度可见一斑,不会见财起意,况且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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