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妥善地隐藏起来,不可能让他如此轻易地发觉这一点——她几乎是自己主动把证据摆到了他面前。

    除非……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早就在那颗天才大脑的计算当中。

    …………

    ……

    这是一间四星级酒店,何景明居住的单人套间隔壁是一个豪华标准间,前台的住宿登记薄和电脑录入都被他仔细检查过,那上面显示它现在归一对出差的总经理及其女下属共有。

    这对男女此刻正赤身裸身紧密相拥,某些敏感部位抵在一块儿,挤变了形,四只手四只脚巴住对方湿热的肌肤,乍看起来像某种攀附共生的新物种。

    他们都在发抖,相贴的身体使得一个人的颤栗传染给另一个人,抖得越来越厉害,近似癫痫发作。

    不,不是因为极乐,而是因为恐惧,或者还有寒冷。

    “嘘——”吴敏从墙边转过头来,把一根食指竖在唇边,不高兴地瞟向两人,“安静点行吗,我听不到他思考的声音。”

    手脚被牢牢绑住,嘴巴里也塞了枕巾,那对男女呜咽着泪流满面,把脑袋埋进彼此肩窝里,强行堵住声音。

    “谢谢。”吴敏感激地微笑,调整了一下她的窃听器,那看起来就像一个长触角的卡片式相机,她耐心地用触须在墙面上逡巡,同时旋转镜头盖的位置。

    酒店的隔音并不好,但何景明身上似乎自带着屏蔽震波的仪器,她不得不忍着白噪音,断断续续地收听完那个电话。

    足够了,她得到的信息,一切都像她预想的那样发展,异人俱乐部同时追捕着她和曹安期四人,互相牵制,至少在她被捕前她们没有生命危险。

    吴敏没有费心收好她的简陋窃听器,她干脆把它拆成零部件,随手抛洒到旁边那张空床上,豪华标准间本来就有两张床不是吗,这对男女浪费了一张,真是太可惜。

    要怎么处置他们呢?她抛弄着手里的勃朗宁,兴致勃勃地打着腹稿,女人透过男人肩头看到,吓得吱哇乱叫,舌头拼命想把嘴里的枕巾推出来。

    这些……飞溅的液体、原始的姿态、零交流的纯活塞运动……

    “我知道你们也不想的,在这样糟糕的境况下还会觉得兴奋,”吴敏同情地对两人道,“大脑有时候就这么调皮,像个不听话的小男孩,它时不时地需要得到一些奖励。”

    “性是奖励。”她将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里,那是一件新买的黑色风衣,长度超过膝盖,稍稍有点收腰,系紧带子从背后看就像一条曼妙的长裙。“大脑的尾状核控制着多巴胺分泌,脑垂体控制催产素,前者可以让你们性兴奋,后者产生不应期,避免你们不知节制地把自己弄死。”

    吴敏踩着新买的高跟鞋在室内来回踱步,地毯逆来顺受地吸收了所有脚步声,她陡然止步,戏剧性地转身,向着床上的男女扬起枪。

    两人惊恐交加地挣扎,被绑在一起的手脚互相打架,两具身体滚来滚去,突然翻过床边,“砰”一声摔落下来。

    男人的脑袋着地,这一下就把他摔晕过去,女人伏在他上方,被固定地脖子拼命想往后转,却只能通过眼角看到吴敏的影子。

    她又走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

    吴敏停在了赤身交缠的两人身后,暧昧橘红色光线里,她瘦长的影子锋利地切断了地毯的花纹,投映到暗金色枝缠花繁的墙纸上。

    女人口中的枕巾已经被口水和泪水浸透了,她绝望地往后翻着眼睛,向她所知的每一个神灵祈求宽恕,祈求她的丈夫原谅她的背叛,她难以想象他会多么愤怒和受伤,当他得知她和另一个男人以这样丑陋的形态死在宾馆的床边。

    “柯立芝效应,”吴敏说着,“几乎在所有哺乳动物中都有表现,即把新的可以受孕的对象引入旧的配对之间,无论男女,他们都会因此产生新的激情,为了制造尽可能多的后代,多巴胺分泌盖过催产素的作用,不应期缩短,更容易达到高chao。”

    她晃动了一下手里的勃朗宁,并没有开枪的意思,而是有点无聊地道:“所以我们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这是我们的天性决定的,没什么值得羞愧。”

    女人喘息了一声,来不及消化她这番话,吴敏话风一转,又道:“但那只是大脑的一小部分,你不该让多巴胺接管整个大脑,我们都不应该被天性主宰我们的人生。”

    “誓言,忠诚,爱……那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比我们的天性重要,比这个狗都配不上的世界重要,比生命更重要。”

    她叹了口气,用枪口抵住女人的后脑勺。

    “亲爱的,望你谨记。”

    …………

    ……

    何景明第二天早晨走得很早,七点办理了退房手续,他在停车场开走了租来的车,半小时后驶到城市另一头的高速公路入口,停下来买了袋馒头当早餐。

    小吃店门口没什么人,老板娘神情呆滞地坐在热气腾腾的蒸笼后面,背后是空荡荡的店面,壁挂电视正在播放本地早间新闻。

    何景明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老板娘慷慨地塞给他十个馒头,每个有拳头大小,光看着就让人喉咙梗塞。

    他又要了一杯豆浆,在老板娘转身盛杯的间隙,随意地瞥了眼电视屏幕,目光顿住,再也移不开。

    本地新闻配的画面是熟悉的街景,当然熟悉,他半小时前刚从那里离开,那家四星级宾馆前耸立着俗气的金色塑像,何景明曾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它第二眼。

    记者采访一位服务员,她眉飞色舞地用方言说着:“没得事,昨晚上我啥子都没听斗!”,不等记者再问,她转过身,热心地朝另一名服务员大声吆喝:“你娃儿听斗啥子没有?”

    “没有!”那位男服务员也大声叫嚷着,“哪有啥子枪声哦,我们宾馆隔音好得很,爆火炮从来听不到的!”

    先前那位女服务员附和道:“就是就是,那个女的肯定是骗子,我跟你说,我一看她就不是好人,跟男的偷情遭看到了,害怕老公晓得,就编些话来说……”

    画面适时切换成一个女人,柯景明一眼就认出她正是昨夜的临时邻居,她脸上残留着亮闪闪的泪痕,歇斯底里地喊着:“那个女人用枪指着我的头,她把我们绑在床上,她用枪指着我!她就是个疯子!”

    柯景明拎着他的馒头反身跳上车,“砰”一声拉拢车门,车头急吼吼地甩头,向着来路急驶而去!

    ☆、第五十八章 —等待

    曹安期很久没有睡得如此无忧无虑,连个梦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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