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他却如此依赖她。

    皇甫靖不知道要完全的伪装自己,假扮成另外一个人,该是何等愉悦或可怜之事,若要将此事持续七年,她那病态的恒心也足以说明一些事情。

    一如过去她曾丢给他的那些他看不懂的眼神,和坦白之日那热烈的吻。

    她爱他,在过去十年的时间,病态而热烈地爱着他。

    而此时,皇甫靖看着她一身白衣坐在这,却一瞬间想到了她与他初遇时的光景,少年少女初长成,世事却已大不同。

    在皇甫靖唏嘘之时,远在天边的军营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因着不清楚皇甫靖一行人是否安然无恙,那埋伏在夺命沟四周的敌军又有多少,皇甫司文这几日也未曾吃好睡好,整个军营之中难免显出颓势了,且如今与夏丘开战在即,夺命沟的失利,算是给了他们一记重创,军心难免不稳。

    而玄凌因着皇甫靖的缺失,受了皇甫司文之托便亲自来到军中督查鼓舞士气。

    他自小文武双全,但也并非像皇甫靖那般专攻武术,若要以武会友,自然不顺畅,可他平时话虽少,口才却极好,在三千士兵前口语了一番,也有了不少的效果。

    对方在暗,他们在明,就连皇甫司文派出去勘察的兵,很少能带完整的情报回来,更残忍些,是有去无回了。

    夺命沟周围的地势极其险恶,即使派出精兵上前,也无法保证此行的安全与胜利,现如今还得依靠那些身体素质过硬的士兵早些勘探到皇甫靖那只军队的具体位置。

    连夜来的大雨,也加大了难度。

    皇甫司文推开帐子进去时,只见玄凌执笔写了最后几个字,然后将那信封好交予他人送出。

    “这是写给谁的?”

    玄凌微微一笑:“一个好友罢了。”

    却说另一边的容七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自是不知道皇甫靖眼下正经历着多少的磨难,唯一开心的便是玄凌去了军中,她便再也不用烧水了。

    劳心劳力当了整整七日的烧水工后,容七终于得来了她首个假期。

    因而便懒懒地在床上安心躺了一天,在此期间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举行,她二姐竟然还有些欣慰,叹这最爱惹事的老三竟如此安分,当真东边日出西边雨世间一大憾事也。

    容七脸皮也算刀枪不入了,自顾自地窝在被窝里再不管不顾,痛痛快快地睡了一整日方觉通体舒畅不少。

    可在容七晚膳前,吉祥却递过来一封信,只说是从军营里送来的,听得容七直发毛,颤颤巍巍地接过来一看,容七脸色极为难看,气呼呼地将那信往桌上一扔,坐下来,牛饮一杯清茶也不解恨: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什么欺人太甚?你也收到信了?” 适逢容宝金走了进来,悠悠问道。

    这个‘也’字,又着实让容七吃了一惊,果见她二姐手中拿有信一封,抢过来一看,内容无异,只措辞要正雅一些。

    容七将那两封信凑到烛火前引燃,这一孩子气的举动引得容宝金发笑,坐了下来道:

    “你把他烧了,难道便能烧掉玄凌的话了?”

    容七愤愤然:“你且说这人自己却军营中便算了,何以让你我姐妹二人都跟去?挂着羊头卖羊肉,虚伪至极!”

    容宝金镇定多了:“他并非如此假公济私之人,你我姐妹二人也一定有了要去的理由。”

    道理其实谁不懂呢?容七只是心里莫名地烦躁罢了。

    那信上所言就一点,内容为明日便会有人来此处接他们姐妹二人前往军营小住,十分简洁明了,算是玄凌一贯之举。

    比起容七的纷纷难平,其余人对此的适应力便要强些,尤其是那两个小丫鬟,这才刚过午时不久呢,已经兴高采烈地收拾好了包裹,穿上了花衣裳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是的,兴高采烈。

    却看这两个小丫鬟眼角眉梢都是笑,让容七只恨不得凑上去揪掉那两张小脸。彼时达礼正轻快地哼着歌儿从她面前划过去,收拾着她二姐梳妆台前之物。

    容七有些阴婺,忍不住问:

    “你们两个当真如此高兴?”

    按理说军营之地向来条件艰苦,这两个小丫鬟虽并非什么大户人家之女养的精贵,可在容家也没做什么多耗力之事,吃喝不愁又得了躲避风雨之处,如何能适应营中那黄沙蔽日,单调乏味的日子?

    尤其对于女子,洗浴便是首当其冲的大问题,容七困惑,这两人倒是比她和她二姐对此的热情高涨多了。

    却看达礼板着脸儿道:

    “三小姐这是什么话?奴才,奴才才没有因为要去军中而高兴哩!”

    “可你这一张小脸可都明确地写上去了。”

    容七无奈:“莫不是想趁此机会在军中寻个有情郎,故才如此兴奋吧。”

    此话一出,达礼脸上立马冒出两坨不自然的红晕,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有些炸毛:

    “三小姐!您,你这话真是!”

    她二姐在旁边坐山观虎斗,很是闲适地喝茶。

    好嘛,忠仆要造反,容七被赶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晚上还有一更∩_∩ 望支持,我好喜欢喜欢女如沁,这个人物也算悲剧了,哎。

    第73章 厨娘与烧火工的革命

    夜里本有些停歇的雨又开始断断续续下不停, 夏丘素来以雨闻名,眼下更是毫不吝啬地向着世人展示它的‘特产’。

    容七躺在床上,有些百无聊赖,时而凑在窗边听雨淅淅沥沥,时而跑到门外以手接雨自在安然,可这一切在她发现不知何时衣衫尽湿时, 容七又悻悻地, 老实地合了窗关了门, 拧干了袖子规规矩矩躺床上了。

    床头放有那日她为祛除羞耻之梦而点燃的熏香, 那味道其实有些浓烈,恰如园中玫瑰之幽香,素来又安定心神之作用, 容七委实不甚喜欢这味道,但为了得一个好睡眠, 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又想起梦中的容阿呆了, 这使得容七又开始极度地排斥起来, 她心中的小妖怪一刻不停地叫嚣着, 可具体在叫嚣些什么容七自己却不太明白,她在这方面委实迟钝的很,因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要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吧, 她是宁愿把容阿呆看作她供奉在家中的一座佛,每日辛勤地照料着,风雨无阻地祭拜着,他是神, 可却愿意做一个跟在她的好友,这时候容七便会想啊,她真是这世间最幸运之人了,竟能和神做朋友。

    可某一日,当她发现一向被高高供奉在高台上的东西转而躺在了她怀里,沾染上了她那肮脏丑陋的人气了,容七便大惊失了色。

    有人在她耳边指指点点,怎么能如此胆大包天亵渎神灵呢?怎么能如此恬不知耻地一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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