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远已经瞧见那处围了有好几个人,有处在人群之中坐在椅子上的她爹,容清漆也在,还有缩在角落里默默不发言的容七。

    容宝金进了门,先是朝着她爹欠了欠身问好,而后目光状似无意的落在她身边始终低垂这头不言一语的人。

    此人在两月前还是她府上一个小小的丫鬟,现如今,却因着一夜苟且欢愉的,而变成了几近同他们同起同坐之人。

    容老三心慈手软,向来做不到赶尽杀绝,当初将这丫鬟放走,也是存了一丝恻隐之心。可容宝金不一样,她是容宝金,若非要到了刀剑残忍时,也是不吝于采取些不那么仁慈的手段防患于未然的。

    只可惜,她在两月前犯了同容老三一样的错误,太过于轻敌,太过于心慈手软。

    当时因着府中杂事众多,又将去北疆,纵使她再为面面俱到,也无法照料八方,稍不注意,便有那么一两只漏网之鱼,躲在暗处,对她们施以报复。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便是那一只漏网之鱼。

    若将时光往前推两月,若她能及时发现这个丫鬟的不对劲,从而施以一些必要的手段,怕也没有现在这一出,难堪又诡异的区别。

    荣宝金心中是极为气愤的,气自己的疏忽大意,也气这小丫鬟的狼狈之心。但她并不能将其表现出来,反倒是要温和的,有礼地,执起那双粉嫩的小手,安慰她,劝导她:

    “你便是雅儿吧?累不累?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容家座上宾,若有什么不舒服的,还要好好同我说一声。”

    一张小巧而精致的脸蛋抬起来,脸上的妆容是她娘亲最爱的,气味也极为相似,弱弱地,惹人怜爱地,道:

    “多谢二小姐照顾。”

    虽然再过不久,婚期已定,这个座上宾即将成为她容家名正言顺的家人。可容宝金现在还真是说不出这番话来,天知道,她须得维持这般伪善的面容,已经够隐忍。

    容成泽其实也未说什么,他并非那种逃避责任的无耻之徒,甚至还将容宝金拉至一边,好好叮嘱,照料好人家的安危与起居,莫说她堂堂荣国公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主儿,畏于落人口舌。

    容宝金脸色却少见地垮了下来,凉凉的回了一句:

    “赝品再好,也不及货真价实之物的万分之一,东施效颦,也只能闹得人人嘲笑的下场。”

    她爹困惑,挠头问她:“什么真品,赝品?什么东施效颦?宝金,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容宝金叹息一声:“您且继续懂装不懂吧,反正您这么些年也惯了,包金作为晚辈,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偶有叹息,何以您这么些年始终不肯放过自己?宁愿画地为牢固步自封,也不回头看看,彼岸为光。”

    她其实并非爱管别人闲事之人,但这番话,眼下却不得不说了。

    容长泽听完顿了顿,又挠挠头,故作困惑:“你这丫头,怎么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明白!”

    容宝金只笑笑,再不说一句。

    荣宝金再度回到大堂时,绿荷,不现在该叫雅儿,已经被下人给安置到了西苑一间上好客房中,听闻还是她主动要求,下人们没道理不配合。

    说来也是好笑,数月前他们还同为这容家众多下人中的一个,现如今,这丫鬟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他们的主子,怎能叫人不叹息,不扼腕?

    可在那之后也只能乖乖的,适应这个所谓的新主子。

    人群渐渐散去,显得角落里埋头捏着拳的容七尤为突出。容宝金常试着叫了她一声,后者却恍若未听到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从她捏紧的拳头,隐约可见一斑。

    荣宝金自己向来是理智的代表,她是可以阻止的,可眼下,她再一次选择了纵容。

    因着他瞧见容七,这般浑浑噩噩的,气场低劣地,扭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堂。

    这位即将入门的小妾被安置在了西苑一间上好的客房中,绿树环绕,环境清幽,足以瞧出府上对她的重视。

    讽刺的是,负责照料她起居的丫鬟,却是当初与她不合,处处针对的丫鬟之余,待到一切收拾妥当后,那位新主子便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以手托腮,静思冥想。

    可嘴角一抹得意,却泄露了她真正的心思。

    唉,正所谓小人得志,麻雀也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哪管你之前是个好麻雀,还是坏麻雀?一朝登天,过往便皆是浮云了。

    她这般无奈的感叹了一声,便出了屋子,由着这位新主子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一呆。

    哪曾想,平日里极为安静的西苑,也下却接连而三的来了好几位主子。而来的还是还是面前这位气势汹汹,来者不善,面色极为阴沉的主子。

    她骇然,赶紧欠身:“三小姐,您这是——”

    以往总是笑眼眯眯的三小姐,现在却丢给她一个冷漠到极致的黑脸,只见容七头也不回地,径直的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开了门,又又飞快地将门给关上。

    小丫鬟心生警觉,顿叫不好。

    果然,马上就有了花瓶落地而碎的声音。极其清脆而刺耳的一声,引得她赶紧凑上去瞧了瞧。

    可惜门被关得严严实实,她赶紧戳破门纸,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惊,更是骇然——

    只看到那位弱不禁风的新主子,便如同小鸡般被人提着颈子,脸上赫然有一道极深的红印子,而施暴的主人公,正是正是方才进去的容三小姐!

    却看容七面色阴婺到极致,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杀意,仍不解恨似的,又一次举起了掌,毫不留情的一掌扇在另外一边还未遭殃的脸蛋,新主子躲避不及,发出了一声闷哼。

    却被一股大力推至床上,容七竟还把衣袖给挽了起来,一掌接着又是一掌,那人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容七铁了心,就连神色也未有一丝变化。

    对方开始反抗了,抓住了容七的手臂,有些气急败坏:

    “你疯了?!容七!你以为我现在还是——”

    有些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容器的怪力给完全控制在了手中。

    容七非常气愤,从未有过的气愤袭便她的全身,照理说早就该怒火烧心,再无任何理智,可容七在这一刻脑子却清醒的很,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甚至还分心的想,方才在外面偷看的那个小丫鬟已经走了,不肖说,定是去叫人了。

    她想,她得赶在一道道熟悉的皮鞭落在自己身上之前,再狠狠地,带着入骨的杀气与恨意,将身下这个人,摧毁。

    容七到了最后完全失了理智,她早已记不起房门是什么时候被人大力撬开的了,她也早就不信有多少双手按在她身上阻止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接下来几天周末会跟着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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