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模样打扮的人进了来,外头披着一件玄青色披风,里头是一身紫色朝服,腰挂白玉香包,脚蹬云头靴,头发用一个白玉冠束了起来,正是女扮男装的赵妧。

    那店家哪里瞧见过这样的贵人,呐呐开了口,“贵……贵人,是要用什么。”

    赵妧眼一抬,便瞧见徐修,他仍是一身青衣,头发用一根簪子束了起来,背挺得很直,正在低头用粥。

    她心头一跳,步子便往徐修那头走去了,来之前她心里头就七上八下,心思转了好几遍,又怕没见着人,又怕若是见着了也不是那日的感觉。

    可如今,她站在他的面前,他在她的眼里。她心里所有的心思都没了,只觉着就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的,她开了口,“徐公子,好久不见。”

    徐修抬了头,认出是那日灯会的公子,见他眉毛弯弯,又看他一副与这格格不入的富贵模样。放下了勺子,坐正了身子,才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赵妧先坐下,又唤来店家只说要与他的一样,那店家忙应了一声。赵妧便继续与徐修说道,“我不是来见教你的。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名字的。”

    徐修眉一皱,也没说话,只把碗筷收拾了放在一边,又倒了一杯茶喝起来,才开了口,“这位公子,我与你不是一路人。你的名字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若你无事,就请你另移他座,我却是要学习了。”

    赵妧抬了脸,一瞬不瞬的,就这样看着徐修,“我若是偏偏要说与你听呢?”

    徐修是个不行于色的,也是个不易折服的,如此听得这一句便说道,“我这还有位学兄要来,怕是要请公子移步了。若是公子当真喜欢这个位置,那么徐某就让予你。”说完,却是站起了身子当真要换个位子了。

    赵妧自小娇气,又因着年纪小,平素身边的也都宠着她、让着她。如今被人下了面子,自是不舒服,一时也没说话。又见他当真要走,忙伸了手扯了他的袖子,也没说话就看着他,徐修的眉却是皱了起来,声也沉了几分,“这位公子,请你放了手,拉拉扯扯的像个什么话。”

    赵妧便道,“我可以放手,但是你不能走,不能离开这个位置,我们两个好好说话,这样可好?”

    徐修眉一皱,又看他年纪尚小,多半是被宠坏了。他心里其实是有几分摒弃的,可见他这幅若不同意便打死不放的样子,摇了摇头总归是坐下了。

    他垂了眼看着抓着他袖子的那一只手,那店家被两人这幅模样吓了一跳,颤颤巍巍上了茶忙退下了,徐修便说道,“你可以松手了。”

    赵妧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忙松了手,又给他续了一杯茶,带了几分讨好的表情,“我只是想与你说我的名字,你看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却不知道我的名字,这样总是没道理的。”

    徐修也没说话,只端了茶碗喝一口,便又听她说道,“晋阳,我叫晋阳,往后你也可以这样唤我。”

    徐修这才抬了头问她,声很平,“说完了?”

    赵妧便“嗯”一声,其实他的事她已记得很清楚,杭州人士,是十六年中的举人,如今来京是要参加会试的。她还知道他家境不好,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他的父亲早几年便没了。还有……还有许多事,她想要知道的,总会有人与她说。

    徐修的面色平和了几分,“好,我记下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该走了。”

    赵妧抬了一张脸,男装女相,难免有几分娇俏,“可是,你还没喊我的名。我那么辛苦才找到了你,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曾喊一句。”

    徐修眉心便又拢了起来,又看她一副不肯罢休的,总算是开了口,喊了一声,“晋阳。”

    晋阳,他唤她晋阳……

    赵妧从来没有这样觉着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她看着他,他的眉真好看,像鸟的羽毛一样舒展开来,鼻子很挺,声音也很好听。她觉着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那我以后,可否还能来找你?”

    徐修便一副好笑的模样,“我不让你来,你便当真不来??”看她今日这幅作态,难不成他还能拦的住她?

    “嗯……”赵妧仔细想了想,极为认真的说道,“我想,你是拦不住我的。”

    赵妧见他没说话,又看了他一眼,才站起身来,说道,“我走了。”

    徐修便点了点头,等到那布帘一起又一落,没了她的身影。指腹才揉起眉心来,宋玉进去的时候,徐修已倒了两碗茶,坐正了身子。

    宋玉前头是被拦在了外面,便问了一句,“那位小公子是来找你的?”

    徐修点了点头,便又听他说道,“我瞧着阵势很大,怕是不简单的,你可要小心些。”

    徐修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露了个笑,说了句“无妨”又道,“只不过是被宠坏了的小孩罢了”便不说了。

    两人这厢也不提这事,如往常一般讨教了题目起来。

    便说那厢,赵妧今日出来赵恒是知晓的,临了进了宫自是被人叫去了东宫。

    赵恒如今是愈发有了气势,便在那一坐,话也不说,一双眼睛看着人便叫人怵了我。赵妧站了好一会,又偷偷拿了眼去看,一双眼睛卖好的弯了起来,软软喊了声,“哥哥。”

    赵恒原本就是最疼她的,如今见她卖乖讨好,也消了气,对赵妧伸了手“过来”。赵妧忙走几步,到人跟前蹲了身子,便又听他说道,“笄礼那日的端庄模样到哪去了?”

    赵妧也笑,说起话来,真真切切的,“端庄是对旁人的,如今这幅模样才是对哥哥的。”

    赵恒也笑,道了句“贫”,心下的郁舒气也消了,才又问起她来,“是十五那日你见着的那个人?”

    赵妧是过了一会才扭扭捏捏的应了,赵恒低了头摸了摸赵妧的头发,一双眼很平静,“你当真喜欢他?”

    “去之前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去看看,若能见着说几句话就更好了。后来见着了,才觉着大概是有几分喜欢的,我总想再去见见他。哥哥,”赵妧抬了头问他,一双眼睁的圆碌碌的,“可是,他若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赵恒伸手刮了刮赵妧的鼻子,轻斥道,“胡说,谁会不喜欢你呢?”

    晋阳,谁都会喜欢你的……

    赵妧听着他的哥哥说道,好似痴了一般。

    是……这样吗?

    赵妧伏在赵恒的膝上,她相信她的哥哥,可即使如此,“父皇和母后不会答应的。”

    “傻丫头,只要你想,哥哥会帮你的”,赵恒抚着她的长发,眼望向那窗棂外湛蓝的天空,“我们两兄妹,牺牲一个就够了。”

    他低头看向赵妧,她仍是那副懵懂的模样,轻声笑了出来,“不管怎么样,哥哥都会帮你的。”

    赵妧不明白她的哥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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