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告诉几位姨太太,你回房等着吧!”

    那三姨娘听了,就一撅嘴:“我这也等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实在急的很。大爷您多使使劲,赶紧把老爷子弄出来了,就算目前有了损失,往后也是可以补回来的嘛!”

    金世泽这回抬起头,又把一只手插进裤袋里,慢悠悠的走上前来,盯着三姨娘道:“三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这老大为了保住家产,宁可牺牲老爷子吗?”

    三姨娘当即红了脸,并且向后退了一步,勉强的竖起眉毛做出凶相:“大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有那种意思。况且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姨娘,也没有资格在爷们之间说话!”

    “没有就好。老爷子那边的大帽子已经是扣上了,我可禁不住头上再顶一个。”

    三姨娘脸上的怒容难以维持,又晓得这位大爷是能管事儿的,就不敢再多说,讪讪的回身走掉了。而金世泽却是一时过不来劲儿,转身对着金世陵道:“老三,你瞧瞧老爷子弄回来的这几个货色!不过是三四天的功夫,一个个的就开始要自作打算了!”

    金世陵听了,忽然想了起来:“大哥,你的那个女学生姨奶奶呢?怎么没见到人?”

    金世泽哼了一声,不做回答。金世流却毫不避讳的替他答道:“跑了!”

    金世陵很惊奇:“跑了?因为什么?不是刚搬进来没多久吗?”

    金世流很漠然的一摇头:“谁知道!”

    这兄弟三人至此,又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当中。金世泽是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忽然自语道:“只要打听出是谁干的,就有法子了。现在没头苍蝇一样,竟是一点头绪也找不到。”

    金世流语气生硬的应了一句:“桂如冰干的。”

    金世陵插嘴道:“桂如冰怎么这么坏?那我们同他谈一谈好了,让他开个条件!”

    金世泽本来懒得理这两个幼稚无知的兄弟,不过见他们都认认真真的发表意见了,便也答道:“我的意思是……唉,我要找的是那个出面的人!我还不知道是桂如冰干的?可他一来不会直接经手这事,另外他也不会承认,除非找个中间人来转圜一下——即便如此,希望也不大。他和爸爸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积怨这样深,他那个人啊,阴险的很哪!”

    金世陵静静听着,忽然一拍手道:“中间人好办,我可以去找桂如雪!他们是兄弟,有话还不好说吗?”

    金世泽摇摇头:“傻子!他同桂如冰是兄弟,当然一条心,怎么会帮我们在中间斡旋?况且桂家这两位的人品,都让人不敢恭维!就算抛下这点不谈,我们同桂如雪的关系很泛泛,也根本就无法去开这个口。”

    金世陵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同桂如雪还是有点交往的,我去同他说!反正咱们家的事已经是这样了,他答应了自然好,不答应也没有什么损失。”

    金世泽把他这话忖度了一番,倒是点了点头,问道:“你身上揣了支票本子了吗?”

    金世陵摇摇头:“没有。”

    “现金有多少呢?”

    金世陵从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皮夹,打开点了点,然后抬头答道:“五百多块,怎么了?”

    金世泽挥挥手:“好,好,你去桂二那里说说看吧!横竖这么点钱,让他带去温公馆了也无所谓!”

    金世陵红了脸,嘴里咕哝着“什么温公馆”,随即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金世陵在一楼给桂二公馆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管家,说桂如雪中午去了温公馆,恐怕今夜都不能回来。金世陵无法,便又要来了温公馆的电话号码,这回打过去,果然一找一个准,桂如雪在那边接了电话,满口的“世陵贤弟”,却不肯回城,只让金世陵来温公馆同他见面。

    金世陵对温公馆,本来就有点心理阴影;加之在北平奇遇了温孝存,那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荒唐回忆。所以就他本心来讲,真是一万个不想去。然而念到老父还不知在哪里关着呢,也只好硬着头皮把杜文仲叫过来:“你身上还有多少钱了?”

    杜文仲知道他指的是去北平前金世泽给的那五千块钱,便不假思索的答道:“还有一千多块不到两千。你现在要用钱吗?”

    “是什么面额的?”

    “全是五十的。哦,还有一点零票子。”

    金世陵伸手道:“零的不要,剩下的给我。我要去趟温公馆,自己开车去,你在家等着我好了。”

    杜文仲一听他又要去温公馆,便产生误解,皱眉道:“三爷,老爷现在听说是出了事情了,你还有心思去温公馆消遣?”

    金世陵有点发烦:“什么消遣?我没有地方去了,要到那里消遣?我这是要去找桂如雪办正事!你别啰嗦了,快点给钱!到那地方不带钱,我心里总有点虚!”

    杜文仲听到桂如雪三字,便不再问了,如数点了钱给他放进皮夹里,然后又送他出门上了汽车。

    金世陵的车技,那是很值得怀疑的。只见他一路开的东扭西拐,居然在一个小时之后,也全须全羽的找到了温公馆。许久不来,这里还是老样子,下车便有听差来接,恭恭敬敬的引他到了公馆之中。走进一楼厅内,他便停了脚步,吩咐那听差道:“我不是来玩的,你让桂如雪下来,我有要紧事要同他讲。”

    那听差当即答应了一声,把他带进一间小客厅内坐了,然后自去上楼通报。金世陵独自坐在一张长沙发上,眼睁睁的望着门口,就等桂如雪下楼过来。

    他是带着表的,不时的就拿出来瞧一瞧时刻。眼看那分针已经走过了四分之一圈了,依旧不见人来。这可让他有些不耐烦,不由自主的就站起来,走出小客厅,在门口开始来回踱步。

    如此又过了五分钟,只见周遭依旧是万径人踪灭的光景,他便疑心是那听差偷懒没有上去通报,真恨不能跑上楼去把桂如雪揪下来。

    他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忽然从大门外走进一人,双方抬头相对,他不禁一愣,原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公馆的主人温孝存。

    温孝存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笑道:“金先生,你真是言而有信的人,果然一回南京就到寒舍来了。只是我事先没有得信,倒要让你独自一人久等,真是抱歉之极啊!”

    金世陵很觉尴尬,本是打算再也不见这人的,哪知道如今不但见了面,而且地点还是在人家公馆里,这实在是有违自己本意。又见他说话那样客气,自己也就只好勉强笑了笑:“这个……温先生不必客气,我是来找桂二先生的!你若是要上楼的话,劳驾替我带个话儿如何?”

    温孝存虽然早明白他的来意,可是亲耳听了他的回答,话里话外并没有自己的事儿,就还是觉着碰了个橡皮钉子,心中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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