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堆礼品盒长吁短叹,午时了,又该去生火做饭了,乡邑里的日子长着呢,还是要继续过。

    —*—

    楚宫内,这一日的早朝结束,官员们纷纷回家。熊虔自朝堂走入后殿,询问身后王仆析父:“今日司马亦没来朝?”

    析父答曰:“今日朝堂,确未见大人。”

    熊虔一听,冷哼一声:“他要做什么,难道那鄢国公主一直找不见,他就一直不来上朝?去,传寡人口谕,令他即刻来见寡人,寡人等着他!”

    析父领命退下。

    —*—

    司马府中,弃疾自清晨始,就一直待在香兰居内,一棵一棵地为已经枯竭的兰花浇水。

    有侍者领着一位宫人过来,禀道:“公子,宫里来人了,传陛下口谕。”

    弃疾懒得抬头,只嗯了一声。

    那宫人方笑道:“大人,传陛下口谕,请大人即刻前去宫中,陛下说他正等着你。”

    弃疾道:“即刻?是有何要事吗?”

    宫人道:“这奴才可不知。”

    弃疾至始至终都没抬头,最后一挥手:“知晓了,下去吧。”

    —*—

    楚宫内,熊虔在偏殿内一边看着竹简,一边等着弃疾。等了有些时候了,却还不见弃疾踪影,心下极为不爽,表面上却还淡定。正此时,弃疾从殿外走了进来。

    弃疾行礼:“王兄。”

    熊虔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来了?坐。”

    弃疾走到一旁落座,道:“不知王兄召臣弟前来有何事?”

    熊虔屏退左右,方道:“你如今好几月不来上朝,知晓你因着寻找鄢国公主劳心,可都过去数月,弃疾,你乃我大楚司马,又掌握着我大楚兵权,怎可为一女子终日消沉,不理国家大事?”

    弃疾一听提到杜荔阳,又想到在忘川崖那最后一支冷箭,心火怒烧,恨不得此刻冲上前揪住这大楚国君,他的好哥哥问个清楚明白,可纵使内心如何波涛汹涌,外在他都平静如水,他必须平静如水。他道:“想来王兄定有急事找我,不然不会如此急诏臣弟前来。”

    熊虔凝着莫测的眼神望着他:“确有要事找你,我已决定不日攻蔡。”

    弃疾惊道:“攻蔡?臣弟以为不妥。”

    熊虔冷目一敛,眼波深沉:“如何不妥?”

    弃疾道:“一,三年前我们攻陈,也耗费不少兵力,如今还处于恢复期,若此时出兵,战斗力明显不足;二,那蔡虽弱小,却也是天然屏障,可将我楚与其余大国隔开,若有朝一日灭蔡,那届时,我楚直面强敌,岂不危险;三,如今蔡国已向我楚臣服多年,年年纳贡上税,再去征伐,恐民心不稳。”

    熊虔沉着面,听他说完方道:“你所说虽有理,正因如今各国崛起,我楚却日益式微,吞并小国,方能强我楚实力,也对中原各国起到震慑作用,让他们都知晓,我大楚依旧如庄王时期繁盛。”

    弃疾道:“王兄说得自然在理,可师出无名,恐惹来他国干预。”

    熊虔一笑:“昔日蔡侯姬盘弑父而代,如此不孝不义的一国之君,作为一方强国,为正义而战,岂不师出有名?再则,姬盘在位数年,沉迷酒色,为政毫无建树,百姓苦不堪言,我楚出师,救百姓于水火,岂不民心所向?”

    弃疾道:“这理由,恐牵强了些,试问如今哪一位新君继位没有沾染半点亲人的血?”

    此言一出,熊虔脸色一变,眼波寒冰如剑,站起身,厉声道:“无需多言,我意已决,你只需在家待命,何时领兵,自有人通知。”说完,拂袖而去。可还没走出去,又返回来,走到弃疾面前,寒着目光凝望他:“本次征伐,意义重大,届时,还请司马大人,在三军面前立下军令状,不破蔡国不还楚。”说完却阴冷一笑,转身离去。

    弃疾目送他,直到他走出许久,他才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额,我好像忘了更新,也没个小伙伴催催我,提醒一下,呜呜呜呜呜~

    ☆、诱杀蔡侯

    这一日,天气阴寒,没有半分阳光,没有半片雨雪。申地行宫里,酒肉已备好,歌舞管弦已妥当,熊虔坐在大殿上手,四下有王公大臣作陪,下手处有一空位,早已虚位以待多时,只等来人开宴。屏风后时不时有暗影攒动,这是今日最好看的一出戏正在准备,压轴大戏自然最后表演,暗影伏好后,屏风又恢复平静。

    须臾,有侍者高唱:“蔡侯到!”

    殿上众人将目光齐齐聚集到门口处,只见一个玄衣中年同四个侍者阔步入内。那玄衣中年体态魁梧,一脸络腮胡,不笑时颇严肃唬人。

    熊虔见来人,竟起身相迎:“蔡侯可算来了,快快坐下。”

    姬盘行礼:“害楚王久等,是盘之过。”

    熊虔指引他坐在那早已设好的位置上,笑道:“哪里哪里,今日寡人出猎申地,想着与蔡侯许久未见,特设酒宴叙旧,今日我们不谈天下,只谈风月。”熊虔说着,已坐回上手。

    姬盘笑道,“承蒙楚王惦念,盘不胜荣幸。想我蔡国,国小势弱,北有晋,东有吴,多年得楚国庇佑,才不至被欺凌。”客套话说完,眼睛亮了亮,“听说楚王近日寻得了只奇鸟,不知那鸟在何处?”

    熊虔笑道:“今日请蔡侯来,就是想邀蔡侯一道观赏那奇鸟。”

    熊虔差人去邀蔡侯时,怕蔡侯不来,就叫人骗说是他得了奇鸟,请他来参观。果然奏效,素来爱养鸟的蔡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期间也有大臣阻止,说没准是鸿门宴,楚国早有吞并蔡国之心。可姬盘就是不信,今日只带了七十二个护卫就来了。

    “那……不知奇鸟在何处?”姬盘迫不及待。

    熊虔慢条斯理:“不急不急,咱们先饮上几杯,寡人便叫人将奇鸟请来。”说着,举起爵,“来,干。”

    众人皆举爵一饮而尽。

    接着,丝竹管弦之声响起,舞姬甩着水袖莲步移来。姬盘一杯酒下肚,只觉浑身轻飘,又见着一众温香软玉的女子舞蹈,心下也是赏心悦目,悠哉悠哉。

    熊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姬盘身材高大,且力气惊人,若不将他以烈酒骗醉,根本不能一次性伤他。几场歌舞后,见他面色飞霞,双眼混沌,觉得时机已到,便高声笑道:“歌舞蔡侯应该也赏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就请出奇鸟来。”

    姬盘兴奋起来。熊虔屏退舞姬,令道:“来人,请奇鸟。”

    众人又望向门口,少顷,只见数名壮汉抬着一只巨大铁笼而来,那铁笼上覆着白绫,叫人看不见内里。

    蔡侯定睛看着,那铁笼被抬到了殿中央,影影绰绰间,白绫上有些影子在晃动,他已等不及,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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