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我一跳。你早醒了?看着我做什么?”杜荔阳就那样躺着伸了个懒腰。

    弃疾微笑道:“就是想多看看你。”

    杜荔阳道:“早上起来眼肿脸肿的,有甚好看?”

    弃疾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快起来了,为夫有重要的事与你说。”

    杜荔阳“哦”一声爬起来,开始慢慢穿衣服。

    衣服穿好后,弃疾早已坐在房间里喝了一杯水。

    “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杜荔阳一边拴腰带,一边走过来。

    弃疾拉住她的手一扯,杜荔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他怀中。

    “你干什么呢?有事就说。”杜荔阳娇羞道。

    弃疾温柔道:“夫人,你有多时没回郧地了吧,今日我叫人送你回去探望一下岳父,可好?”

    杜荔阳道:“的确许久没见父亲了,甚为想念呢,那你呢?为何叫人送我去?你不去么?”

    弃疾笑道:“我……我还有些紧急的事,等办完了就来找你。”

    杜荔阳嘟嘴委屈撒娇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嘛,难道有比陪夫人回娘家重要?”

    弃疾伸手抚摸她的脸:“听话,我命人送你去,过几日我就来找你。”

    杜荔阳把脸撇向一边:“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弃疾道:“难道你就不想你父亲?”

    “可是我一个人回去一路上多无聊呀!”

    “为夫只要办完事就来,真的。”

    杜荔阳埋头想了想:“不对呀,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支我走呢?老实交代,发生了什么事?”

    弃疾道“能有什么事?无非都是些朝廷的事,你也不懂,而且为夫是念你多时没见父亲了,便想着特意送你回郧城看看。”

    杜荔阳回了回味:“嗯……虽然你是好心,但我总觉得不太正常!”

    弃疾道:“哪里不正常了?为夫为你着想还不正常?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叫侍女来给你收拾一下就上路。”

    “这么急?”杜荔阳讶然。

    —*—

    侍女越开开心心地收拾起东西来,想着多日没有回郧城,她也着实很激动。可是杜荔阳却没有多兴奋。她手托腮坐在院子里想了半上午,最终决定,不回去!她跑去找到弃疾,告诉他:“不,我不回去了,过些天等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去。不然父亲又以为我们吵架了,我是被你气回去的。”

    弃疾语重心长道:“你多日没回去了,没准岳父也想念你呢,你可以早些回去看看,我随后就到了,也就几天的事儿。”

    杜荔阳思索片刻,想到自己的父亲,弃疾说的也不无道理,纠结了一番道:“那好吧,那你快点处理事情,好来找我。”

    “嗯!”弃疾的眼神留恋地在她身上打转,下意识举起手去抚摸她的发鬓。

    他如此举动,颇令她意外。但见他眼光柔舒温暖,在上午的阳光里散发着黑珍珠的光彩,瞬间柔软了她的心,就像是一片洁白的羽毛轻柔地飘落到一池平静的水面。她眯起眼睛冲他一笑。

    “好了,你快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我待会儿叫马车送你。”弃疾道。

    杜荔阳想了想道:“哦,对了,前几天我做了只陶虎,专程给父亲的,我去装上。”

    弃疾道:“去吧。”

    杜荔阳离去。

    弃疾见她走了,悄悄去找府医拿了些迷药。

    —*—

    杜荔阳动作慢,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已经到了吃午饭的点。这顿午饭还挺丰盛,都是杜荔阳平时爱吃的。她吃得不亦乐乎,却发现弃疾没怎么动筷子。嘴里还包着一口肉,囫囵道:“你怎么不吃?”

    弃疾笑道:“你慢慢吃,我不饿。”

    “哦。”杜荔阳继续扒饭。

    —*—

    杜荔阳做梦梦见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一只海船上,海上风浪很大,整只船晃晃悠悠叫人站立不稳。就这样晃了许久,突然天边的一大片白云跟活了似的直坠而下,直到将她与海船全部盖上了白云被子,憋得她无法呼吸。她不断地挣扎着,始终于事无补,最终筋疲力尽……

    海船猛然一晃,杜荔阳一下子睁开眼来,听到外面的车轱辘声与马蹄声,再见内里的情形,才知自己原来是在马车上睡着了。她身上还盖了一床有些厚的小被,捂得她都发了汗。肯定是侍女越给她盖上的,这么热的天,还给她盖这么厚的被子,也只有她这么“关心”她了。怪道她做那么奇怪的梦。

    她看向车门处,车门帘布有些透光,隐约可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坐在外头。男的自然是驾者,女的一看就知道是侍女越。

    “越!”杜荔阳冲车门外喊了一声。

    侍女越闻声打帘而入:“夫人,你醒啦。”

    杜荔阳背靠到车壁:“我是怎么睡着的?方才不是还和弃疾用午膳来着?”

    侍女越笑道:“夫人你呀,饭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还是公子把你抱上马车的。”

    杜荔阳诧异:“吃饭的时候睡着的啊!”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信,因为吃饭时睡着这样的事她还真干过。

    侍女越道:“对呀,公子抱你上车,还命我们不要吵醒你,马车也尽量走平坦的路。”

    杜荔阳拉起车窗探头看了看外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个彪形大汉,看打扮是司马府中的护卫。再往外看一看,却发现还不只一个彪形大汉,光她看得到的就有四个。又看远处的风景,竟已不是繁华的郢都,而是郊外。

    她放下车帘道:“外头的护卫都是公子派来护行的?”

    侍女越点点头:“嗯,公子可派了十几个护卫呢。”

    杜荔阳又道:“我是睡了多久,都出郢都了?”

    侍女越道:“也并没多久,我们只是才出城门而已。”

    杜荔阳忽然想到临行她收拾的行礼,那只专门做给父亲的陶虎:“对了,我那只陶虎呢?”

    侍女越翻出行礼找了找,却发现没找到:“咦,我记得明明装了的呀,怎么找不着了?”

    杜荔阳也凑过去看了看:“忘带了?”

    又翻了一回,发现的确没有。杜荔阳默了默,寻思着要不要倒转去拿,如果这一次不去拿的话,又得等下一次才能让父亲看到自己做的陶虎了,父亲管她要只陶虎镇纸已要了一年多了,虽说到了这个时代还用不上镇纸,但答应了父亲的,还是要办到的。况且再有个把月就是父亲生辰。

    “我们才刚出城?”杜荔阳问。

    侍女越不大明白她又问一次是做什么,只点头。

    “让驾者调转马头,我们回去取一下陶虎。这次不去取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陶虎给父亲。”

    “啊?”侍女越蒙然,“可是我们已经出了城了呀,虽没走多远,若要倒回去,总是有些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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