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谭鸣休抢你角色才打算弄他啊,你也真够狠的,自己导的戏自己演完,我让你去拍你就去了。我实话告诉你,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演男二,你一个要演技没演技,要特点没特点的无名演员,我是疯了我启用你啊,谭鸣休前几年是浑了点,但这些年人都是会变的,他变得更像一个称职的演员了,为什么你就不知道改变啊,还抓着这个事不放,浪费大好青春……”

    陈可凡愣愣的听着,原本嚣张的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他似乎的确在那场爆炸中失去了一些记忆,但是老杜说那不重要,人还活着就好。他当年死里逃生又失去了倚仗,他本以为自己完了,要成为杜氏的弃子了,又被事故责任方踢来踢去,连他自己都信了,这场爆炸事故就是天降横祸,而他是代替那个少年受灾的。在身心俱疲的那段时间里,他的怨气在积蓄,怨自己是个替身,几年前是,现在也是;怨自己没有倚仗,只能出卖色相卖荣求宠;怨自己没有底气,处处听人差使;最后怨自己的运气,竟连最后做一个正常人这张牌都搞丢了。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是会得到好的未来的,可还是敌不过别人一点小小的算计。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玩物,然后被抛弃,成为……一个笑话……

    他失去的记忆似乎都回来了……泄气似的望向虚空喃喃道:“笑话……”

    老莫似是没注意到他的变化,继续说道:“谭鸣休当年知道你代他受了那些罪还是很内疚的,这人面上不显那是他不知道跟谁闹别扭呢,私下里寻过你的下落,想补偿你,他公司偷偷压下新闻拦下他才没成行,他这些年背着这份不该属于他的愧疚够久了,那件事以后他拍动作戏再也没用过替身,都是自己上,好在小磕小碰的也没什么大事,我当年……看你可怜,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公司照赔了你钱,按理说这也不该给的。没想到我们这些忍让包容,竟养大了你这匹狼!”导演越说越激动,试图掩盖他当年被人封口的真相,他陌生的看着眼前的怪人,没想到当年那个白净少年竟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那件事后他第一次见他,不过看他的样子,比他想象中好多了,除了表情僵硬些……

    陈可凡平静的听完这些话,惊觉自己失去的这段记忆竟让自己带着恨浪费了这么多年……他默默摘掉脸上的面具,那是一张老杜找人特制的“脸皮”,虽然不好看,但总比他那张坑坑洼洼还总是流脓的脸要好得多……

    老莫乍看见陈可凡的脸心下一惊,察觉自己失言,然而还是难以抑制的脱口而出:“你的脸……”

    陈可凡失魂落魄的抬起头,露出掩在乱发下的那张他本来的脸孔,然后像是解除封印似的猛地揪住老莫的领子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更改别人的选择,你为什么要隐瞒真相,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全都是我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伴随着他嘶哑的吼叫,外面传来一声不正常的巨响。似乎有些许嘈杂的人声传来,伴随着几声突兀的尖叫以及接连不断的爆炸。

    陈可凡听到声音突然癫狂的笑起来。老莫紧张的问他又干了什么,现在还没到拍爆破戏的时候。陈可凡诡笑着看他,嘴里喃喃的说着:“晚了,晚了!”

    随后他暴力的打开门,拖着老莫走出那条长走廊,拎着他的领子看向远处拍摄地的火光,神经质的问道:“看见了吗?这一切悲剧的开始,都是因为你。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梦想,又夺走了我的尊严,践踏了我不切实际的痴想,然后用你那可笑又猥琐的慈悲,为我,这个被黑暗侵蚀的怪物,提供了滋生罪恶的温床。所以,现在一切都晚了,哈哈哈哈,晚了……”

    老莫看着这个近乎癫狂的怪人,恐惧的颤语:“你疯了,疯了……”然后逃命一样想要挣脱这个被黑夜包裹着的男人。他的挣扎刺激了陈可凡,陈握紧了手里的螺丝刀,向他眼睛刺去……

    “是老杜!”老莫绝望的闭上眼,惊慌失措间决定抛出最后一张底牌赌一把,所幸,梅花刃在他眼皮上方停下了。

    “老杜怎么了?”陈可凡沉声问道。

    “是,是他当年威胁我让我封口,他还知道了我们的事,那个叫阿颂的,他,他说,你惹到杜悦然,老杜不会让你好过,看着像是放任你行事,其实就等着你自己作死呢,你可不能让他得逞啊,你要是杀了我,你可就彻底完了啊……”

    老莫说完这通话,二人陷入了微妙的僵持,陈可凡的乱发散着,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似是思考了半晌,突然笑了:“呵……这的确是老杜的风格……”他松开手站起来,幽幽的说道,“滚吧……”

    老莫愣了一下,爬起来就跑。

    “咣!”“扑通。”老莫前扑着倒下了,陈可凡扬起他皱巴巴的脸看看夜空,手里还拖着一根他刚捡的废钢管,上面粘着新鲜的血液。

    “我怎么能让你走呢……你要是走了,老杜还不一定用什么方法来折磨你呢……”他精神有些恍惚……是他大意了,忘记了,老杜一直是老杜……

    “哼,杀人诛心……他不能杀人,但我可以,反正……也不差你这一个了……”陈可凡看看那火势正猛的地方,俯身捡起地上的螺丝刀,向扑在地上的老莫轻飘飘的丢了句,“再见了,亲爱的……”

    “喀喇喀喇……”他拖着钢管走了几步,觉得累赘,揪起衣角擦掉钢管上的指纹扔掉,继续向前缓步走着。

    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他得知真相后对自己的厌弃更加深了他的恐惧,他需要一些刺激的东西让他冷静下来,于是他打了那个知道真相的人的头,他躺在血泊里,秘密就没有人再说出去……

    看吧,血的颜色,火光的颜色,多漂亮啊……

    不知过了多久,检修工意识到自己丢了工具,不情不愿的返回配电室在的楼,在楼外发现了满脑袋血的老莫,吓得半死的他匆匆跑去叫人,慌乱间没有注意到,在楼侧靠近墙根的地方,有片新鲜的杂草被压得东倒西歪,似是刚刚有人在这里停驻了很久。

    车里的阿颂接起一通电话,问手下人杜小姐在不在芜都,得到否定的答复,因为手机定位并不能定到。

    那个发生连环爆炸的剧组登上了次日的头条,不过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爆炸前,剧组一名关姓工作人员曾做过防御警告却没被重视,但仍固执的要求了疏散与排查,虽未能及时拆掉所有爆炸隐患,但已极大限度的保住了剧组的人财安全。此次事故主要毁掉了一处摄影棚和一片易燃材料制作的临时布景,关姓工作人员也因其精准的事故预测被警方带走调查……”

    临源北楼,陈可凡于一片杂物中翻找出那个老旧的收音机,仰面躺在粗糙的水泥地板上,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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