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谁管晏君?赵衍?”樊云转回之前的话题。

    江于流暗道侥幸,她并不想同樊云在自己不明确的方向上深谈。

    “不会是赵经理。他职业做餐饮这一行蛮久,摆在台面上的人。倒是听说财务法务这些部门,晏君接触得更多。”

    江于流讲话比之前更小心。樊云点头,掐灭烟。

    点了一遍仪表盘上的,拢进之前空烟盒里,“前面八支,算上刚才两句,正好凑整。……你说得都是对的。现下我没有打算,但求无过。如果真要遇上什么事情,请你帮我。”

    江于流怀疑樊云心里是否确实没有打算。但她语气没有半分畏缩。十足诚恳。

    江于流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把毛爷爷随手折起,插进衬衣前胸口袋。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初六上午齐磊到易家拜年,因年初四晚上易非也是单独去齐家。快到午饭时樊云才出房门,迎面撞上。

    齐磊从侧旁起居室的沙发上站起来。熨帖的休闲衬衣配深灰色呢绒裤子,精神抖擞,又不显得过于正式。多年未见,他俨然成功人士,脸上立刻现出面对远房亲戚一样故作亲近的夸张笑容,“小云,起来啦。”

    楼上从来悉无外人,樊云猝不及防,掩上门,“嗯……易非呢?”

    “在里面,说给我拿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半天。”

    樊云顺着齐磊视线望去,易非卧室对面是主卫,中间是个小走廊,侧面是衣帽间。小过道与外面起居室隔道百叶板的折叠门,平时也不常关。从樊云的位置看得到过道的门是敞开着的,衣帽间虚掩着,亮着灯,有人影晃动。门忽然洞开,樊云探究的视线与易非撞个正着。

    易非提着一个小号的印着logo的纸袋出来。

    “在上次买的一堆里找了没有。以为顺手插到别的哪里了。年前买的那堆也没来得及整理,通通翻了个遍。都没有。原来是夹在衬衣的袋子里。里面不透风,我都出汗了。”

    易非把袋子丢给齐磊,脸朝着樊云。阳光穿越阳台和起居室变得微弱,樊云便站在阴影里。

    对视的瞬间,樊云大脑一时停机,随口道,“什么东西?”

    “前天我们去金源中心,你姐姐给我挑的领带。”齐磊说着就拆开包装。

    樊云没想到他竟自然地铺陈开来给自己看,犹豫着接到手里。低头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就如这一块金贵的布料,接受着易非和齐磊的估量,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原本一开始就该找借口速速离开,现在卧室门口呆站着拖时间,倒好像自愿配合,演出一场和和美美。

    幸好保姆这时候上来,说开饭了。

    下楼时,樊云理清思路,站在餐厅外朝里面扫一眼。陈丹已在主位落座。五副餐具都布好,菜色丰盛,当中是清蒸河蟹和一虾两吃,还配了瓶白葡萄酒。

    樊云并不走近,“妈,我去医院了。”

    “别急着走,饭已经送去了。你看这个螃蟹,小磊专门带的。坐下来一起吃。还正叫然然起来呢。”

    “初三去五叔那里没陪着爸吃饭,前天又少了一顿,爸还在生我气。”樊云平静道,心里巴望着顺利逃走。

    “过年以后你可是一顿饭也没有在家里吃过。妈和大姐也要不高兴。”易然一边理着睡炸的头发,施施然从楼上下来。

    樊云阴郁敏感,这样的话除了易然再没有别人说了。

    易非接口道,“你爱吃的菜专门做多,打包一份,摆盘一份,妈为了留你也是用心良苦。”

    樊云招架不住,只能投降。

    易非与齐磊并排,齐磊靠近陈丹。樊云坐在易非对面,埋头夹菜,不与易非对视。

    齐磊收拾好半只螃蟹,放在陈丹面前盛醋的盘子边。陈丹忙不迭叫齐磊管自己吃,脸上洋溢着笑。另半只齐磊喂给易非。易非装作不觉,端高脚杯啜一口。齐磊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易非饮酒不紧不慢,他才作罢,也放到易非盘子里。

    酒杯平置桌上,易非盯着葡萄酒金色的涟漪,纤纤细指夹住杯脚在桌布上来回缓动。眼角余光瞟向对面,樊云只管低着头。

    “啧啧,姐,都要订婚,就别掩饰了。”易然打趣道。

    齐磊顺杆而上。“是呀……”

    “呵,他就是特别挑在你们面前献殷勤。”

    齐磊一时辨不出易非的虚实,便也改了口,“在家里面,多献殷勤那是应该的。”说着捡一只个子大的螃蟹放到樊云面前,“小云也来一个。”

    樊云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然而表面的礼貌还要维持。接过来,“谢谢。”

    “还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了。”齐磊不客气地大笑道。

    樊云扫一眼易非,易非只管夹菜,并不碰那半只剥好的。

    “‘谢谢’总是要说的。”

    齐磊仍堆笑道,“跟我可是见外了,撇开你姐这层,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的老同学。前天妈还跟易非念叨你。上次你来家里,我和大哥都不知道,留你吃饭都留不住,非要走不可。”

    “那天是下午过去的,晚上回医院陪爸爸了。”

    樊云手里筷子早已停下来,开口也不过一句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冷言冷语地对付。

    齐磊连连碰钉子,心里不痛快。樊云回到s市已有一个半月,齐磊明示暗示,易非不仅不接茬,连一起回易家吃饭都省了。如果从前的事是樊云脾气古怪,现在自己同易非几乎已板上钉钉,不说叫一声姐夫,还这样一副阴阳怪气的态度。

    “妈还总提起你小时候在我家住的那一阵,怎么说也带过你一个月。”齐磊吞了口酒,依然玩笑的语气,易非微微蹙眉,他意犹未尽地继续道,“说你那时候肺炎,夜里离不了人,稍微没有人照顾就咳得撕心裂肺,要把全家人都喊起来。”

    樊云嘴角微微勾起,一言不发。

    母亲被劫持后,男人们忙成一团。有女人持家的只剩下三叔家。樊云记得那时怕极了,但没有谁顾得上用心安慰她,也没有谁能平复母亲生死未卜的心情。

    那之前从来有求必应,在家里时,母亲在时,多么无法无天。不管闹成什么样子,母亲总是回护着,“我的女儿,要让谁教?”

    她还来不及学会理解趋炎附势的人类文明,在无知无觉中已然失了势。一墙之隔,大人们议论的是易家的儿子和新的女主人。前一刻假装苦口婆心可怜着自己的,下一刻转过身变成等着好戏的看客。

    常听到的。樊云是被娇惯坏了,在别人家里住一点都不知晓感恩。回去易家以后该懂事了,陈阿姨要带姐姐和小弟弟不容易,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胡闹。

    舞台已换上崭新的布景,樊云无处可去,她只能换一副颜面,曲意争辉。

    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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