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到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作。

    樊云轻轻拉开门出去。易非停了很久,忽然也跟出去。樊云步伐很快,已经到院门口。

    大雨倾盆,灌进衣服,高跟鞋,易非也瞬间湿透。每一步拖泥带水,却忽然跑起来。

    路对面,江于流远远望到人影,拉开后座车门,隔着玻璃窗,樊云同江于流稍稍对视,错身而过。

    雨声嘈杂,暴雨几乎将空气挤没。一条街两排停着□□辆车。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里面的人。没有人出声,但各自都已经伸手扣在腰间。樊云走在焦点,散乱的头发和衣摆随动作微微摇动。雨帘遮挡视线,樊云的目光在雨水里滑过,而后平视前方。似踏着节拍,一步不乱。

    在车队最尽头,警车等待已久。樊云像走到世界尽头,细瘦的黑影被车门挡住,而后车门缓缓关合。

    易非跑到门口,想要喊住她,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声。眼看着樊云上了车,等了一阵,警车迟缓地掉头离开。其余车也零零散散地离去。

    江于流望了易非一眼,挽起的头发散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比刚刚出来的樊云更失魂落魄。再望后视镜里的车队,像鸣金收兵。江于流捏着方向盘,最终决定朝前开,驶去另一方向。

    只剩最后一辆,副驾驶下来人。潘泽在易非身旁戒备。来人摊开手晃了晃表示没有武器。对易非微微点头示意,“邱爷说希望和您谈谈。三天后,周五晚上八点,御园大酒店。”

    易非迟缓地点头。

    迎面又开来另一辆车,像落幕时才迟到了。雨中要驶近了才看得出,是齐磊。易非意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跑来。就算这样,或许能帮忙让然然早点出来,或许能暂时稳住状况。

    但是,还是太多余了。

    齐磊撑着伞,伞被风吹偏,索性作罢,拖着易非跑回房子。

    易非让人把陈丹送上房间。

    耳边雨声哗哗地响着。灯光亮得晃眼。房间里的一切都似虚幻。樊云就留在这房间里。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异常固执。

    齐磊不知道易非在想什么,问来问去,只说樊云回来过,又走了。就算在这样的时刻,易非插着手臂,隔出不可逾越的距离。

    齐磊皱眉道,“昨晚郁安成出了车祸,送医院前已经没救了,估计你还不知道这事,场面太难看了,郁市长下令封锁消息,外面没什么人知道。……有我在,家里的事情我肯定会尽量帮忙。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太多话了。易非心里响着一团杂声。耐着性子点头道谢。

    ☆、白骨如山鸟惊飞

    周四晚上,齐垚叫齐磊过去。齐磊明白八成和易家有关,没半小时就到了。

    郁茵茵在餐厅坐着,饭没有动几筷子,攥着纸巾在哭。

    齐磊劝了几句,未见任何效果不说,郁茵茵语气里透出股对齐磊的不满,齐磊摸不着头脑。

    郁茵茵说,家里最宝贝这个儿子。出了事,偏偏不能声张。郁市长强忍悲痛,省里开会,今早走了,到周六才回来。家里就母亲一个人,说什么都不行,蒙着被子哭,离不开床。

    齐磊跟着叹气,坐下来,双手摊在腿上。许久才说,“原因……搞清楚了吗?”

    郁茵茵更哭地厉害。

    齐垚说,“今天把你叫过来,我们自己家里人关上门说话。”

    齐磊感到事关重要,郑重点头,“我明白。今天的话只我自己知道,不会和任何人说。”

    齐垚看了看弟弟,又看郁茵茵,郁茵茵已经止住泪。齐垚说郁安成的死是遭人设计。检验结果,郁安成不仅酒驾,是毒驾。齐垚打手势止住齐磊的吃惊,继续说,私下里问了他的朋友,当时都在夜店玩,不知道郁安成怎么会去飙车。后来调视频,和郁安成一起飞车的还有另一辆,是江于流。

    齐磊听明白前因后果,问江于流人在哪里?又说,易非不可能参与这件事。

    齐垚却问,齐磊和易非到底怎么样了,还打不打算接着处。

    齐磊张了张口,说不出来。

    齐垚说这件事应该和易非无关,丈人郁市长也是这个意思,不要惊动易非。但樊云协助警方是确实发生的,扯破了脸面,易非怎么能轻轻巧巧脱了干系?从前看重易家,因为表面上还算清白,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郁市长……

    齐磊吃惊,但感到似乎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说,“这都是樊云一个人的问题。已经被易家扫地出门。”

    “你还替她家说话!听嫂子一句劝,别和易非来往了。我弟弟这件事还看不清楚吗?”郁茵茵尖着嗓子嚎道,“他才二十三呀!”

    齐磊忽地想起和易非相处的时候,不管怎么说,从高中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也不是说断就能断。

    齐垚劝郁茵茵,和易非打交道这些年都不错。转而向齐磊,“你说的话,易非听得进去吗?”

    齐磊一愣,“当然,当然。”

    齐垚却不再开口。齐磊琢磨了很久,试探说,“无论如何,安成这个仇一定得报。只是樊云现在被警方保护……”

    郁茵茵抽抽噎噎。齐垚微微点头,说要想想办法。“这也是为你和易非好。”

    台风后的天气,阳光很烈。暴晒下,水迹很快消失无踪。

    已经过去两天。看起来风平浪静。当时樊云坐进警车,被带回警局。樊云提出证人保护,以为不会顺利,但意想不到程峰痛快回话说会写报告,叫了两个小警察,给樊云安排找了间公寓。

    早晚送饭,通常有一个便衣在楼下盯着。樊云从楼上下来,平时便衣停车的位子空着。

    酷日下的草木天空像烧黏了的柏油,樊云小心地踏着步,好像每一步都将随着扭曲的油彩滑走。

    出院门向右,转个弯就是超市,超市斜对面,一排小商铺,路口凤凰树下,一个中年人靠着辆载满鲜花的自行车。樊云四处望了望,这里人员很杂,生面孔丝毫不会让人警觉。

    进超市买了条烟,又拎了一桶矿泉水。这么久了,在柜台买烟还是会感到些微紧张,好像当众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小的超市只开着一条通道。排着队。有赶着买菜回家做饭的妇人,塑料袋里鲜绿的菜叶露出一角。妇人急不可耐地将袋子搁在收银台面上,塑料袋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再往前似乎是售楼中介的年轻人,白衬衣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同伴又塞进来两瓶饮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汗湿的钞票,不好意思地笑着,找出几零几角。

    樊云看着,像看一部爱用定角长镜头的晦涩文艺片。

    收银台角跃动着光线。每一样物品被售货员送到红线里,验明正身,在机械的声响中滑到银台的另一端。或站或躺,离开囚困的空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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