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颤。满屋酒香飘起来。

    易非平复喘息。没有回头,

    “找个可靠的,不,就你去。带上之前跟别家的合同,今晚就走,明早和顾犀谈。我没办法跟她谈。什么条件都可以。我都答应。”

    “顾犀太张扬,郁市长不喜欢她的背景,今晚又没有约到。直接做决定不太合适吧?邱永福也不同意顾犀进来,恐怕不是开条件就可以和他……”

    易非双手连连拍击桌面,潘泽才收声。易非抖得厉害。上午在办公室里,易非把看得到的能砸的都砸了粉碎。现在却不能发作。酒店里人多口杂。

    理智几乎要被绝望吞没,所有理智也不过忍住动作。

    易非很明白他们都是什么意思。即使放下顾犀的身份不说,他们巴不得借顾犀的手杀死樊云。潘泽并不知道,齐磊已经明确递话,郁市长警告易家不要妄动。

    潘泽说,“全部调查手段都用上了,她的地盘也就那么大。再给我一点时间,绝对比和她谈判来得快。”

    易非想,顾犀才不一定要谈,只是报了这个仇顾犀就不算吃亏。

    枪伤后,樊云左心少量回血,当时诊断如果调养得当自然而然会好起来。但是现在……易非忽又想到樊云吸毒后,只为能瞒住她,拖了半宿才进医院。樊云的病一直不见好,甚至忽而变得更差。易非当时不明就里。这样再往下想,全都是极其坏的结果。

    易非沉默一阵才转回身,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得记住,我是喜欢你话少才留在身边。

    “答应顾犀,把人先换回来。我只要你绝对执行。”

    如果江于流在,安排她和顾犀谈最合适。不必担心她会置樊云性命于不顾。

    但是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江于流绝对脱不了干系。

    电话里,齐磊说,郁家不会同意易非接受顾犀的条件。顾犀有前史,从一开始就不能给她机会闹出什么动静。况且郁家已经认定樊云是害郁安成的凶手,没有商量的余地。

    “郁安成的事情扑朔不清,即便是江于流做的,至少找她出来对峙。又说是樊云策划,这一点我绝对不能相信。”易非说。

    “有什么不能相信?她不早就想把你们家里那些生意都搅黄?郁安成这么一走,他账上的钱怎么办?这么重要的事你让樊云知道。她还知道什么?你还怕她害你害得不够?”

    易非恍然觉察到齐磊在诱导自己。

    “我怎么可能告诉她那笔钱?就算她知道,她做不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郁家要是还想要这笔钱,就不该挑这个时候拿樊云做文章。”思绪飘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齐磊冷笑了一刻,也忽然爆发,“到现在你竟然是这种态度?如果不是我帮你……还真别以为有这笔钱挡着就没人敢动你。要你闭嘴有的是办法。我他妈冒着被你们拖死的风险,说了多少好话。……哈。那天你来吃饭,我家老爷子多高兴?结果你当着他们的面来了句什么,说你不想耽误了我。别人都是过了河才拆桥。你够毒。”

    “小磊……你答应过我……这是两回事情。”易非深深呼吸,“顾犀找上门来还没过三个小时,什么状况都还搞不清,你已经几次打电话来叫我不要救她。也许你是为我考虑,但是樊云……我们三个都是从小认识,到现在也有十几年……”

    “哈,哈哈……我最恨你把我当凯子耍!樊云可比你直接多了。要我帮你救她,你也要问问她答不答应!”

    电话咣的一声扣断。易非隐约明白樊云对齐磊说了什么。从始至终,樊云心最狠,不留退路。

    第二天上午,还没等到潘泽传回消息,门铃猛响。

    易非穿着前一夜根本没有记得换,合衣睡皱了的衬衣长裤从楼上下来。易然在客厅接过保镖递来的半本书大的纸盒,打开了,呆站着,一动不动。

    易然看到易非下来,藏了一下,藏不住,才交过去。

    盒子里塞了一些填充的白色纸带,纸带上沾着暗褐色干涸了的血渍。当中坠着,固定骨钉的钢板,钢板已经明显地弯折。

    易非没有说出什么,把钢板重新装进纸盒,盖子盖好。捏着纸盒扭头上楼。

    在楼梯上晃了一晃。

    “姐?”易然短促地惊呼。

    易非手臂架在扶手上,稳了一瞬。

    “……我找人杀了她!”易然沉着声音道,面容因愤怒扭曲。

    “胡说。”

    “……我认真的!”

    易非缓缓地靠着扶手滑坐在楼梯上,气若游丝,“小云……她还在顾犀手里。我看得出来,顾犀喜欢她……顾犀不能……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易然想不到她会讲出这样的话。不要说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早有传言,从前顾犀的一任女友,出卖顾犀,已经人间蒸发。

    易然大步跑上去。易非双手垂落,由易然一把抱住,怕冷一样微微颤抖,脸上木然的,像被定住了。

    “他们说……郁安成出事是二姐谋划的。是不是真的?”

    易非的目光渐渐落到易然脸上。

    “二姐她不会那么做对不对?不可能这样。”

    易非渐渐回过味来。樊云是在警方保护中消失的。四天过去,警察毫无动静。易非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顾犀还没这个本事跨过易家的眼线和s市公安建立联系。

    易非的声音微微变调,“郁安成……你听到什么?”

    易然说不清,是有什么人要替郁安成报仇。从前一起玩的那班朋友大多对他敬而远之,是最熟的一个偷偷讲,内部消息程峰已将升职。这或许是私下里把樊云送给顾犀的奖赏。但无论如何,现在根本不是追根溯源的时候。

    易然刚从警局出来,像站在大瀑布里,被一连串从天而降的事件捶得发蒙。不到这样的时候他从来不真正知道,原来自己,原来易家处在这样的位置。人和人的关系都是虚浮的,但怎么转瞬就能全部从亲朋变成仇敌?有一阵觉得可怕,陷在风暴里,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交错的风向绞成血沫。但是易非的反应,重压下无法呼吸一样的虚弱,却同时又像坚不可摧。让易然感到自己没有资格选择退缩。

    “二姐会平安回来。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可惜送信的丢下东西就跑了。先把他找出来?……报警的话,警察总不可能不查……”

    易非摇了摇头。没有用的。没有证据,顾犀可以轻松地挡下来。

    易然说,“钢板上还沾着血,会不会有指纹?”

    易非又是摇头,呆了一阵。忽然挣开易然站起来,“下午公司的会你替我去,不用说什么,赵衍主持。”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让我能帮上忙。二姐她……”

    “其他事也不会停下来等着。你是在帮我。”易非说着已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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