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

    顾犀没有接口。

    樊云只知道左肩骨折剧痛,不会知道顾犀给她换了钢板。顾犀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希望她回复原来的样子。

    樊云覆住顾犀的手,“可能你觉得我会恨你。其实没有。没有你想的那么恨。

    “我知道你派最机灵的手下看住我。怎么说耽误的也是分分钟几百万的生意,是不是?”

    顾犀无奈地笑。

    “做瘾君子也不算最差。”樊云幽幽道,“……实话说,我怕你叫人□□我。”

    顾犀挑起眉,轻巧道,

    “我怎么舍得?”

    樊云的笑绽开,表情渐渐灵动起来,拉住顾犀,顾犀顺势跨坐在樊云身上。

    樊云沿着顾犀手臂,渐渐向上。顾犀俯身,手肘撑在樊云脸畔。

    顾犀的五官并不算精致,但眉目自有一种英气,微厚的唇瓣显出一种笃定的欲念,像生命本身。樊云并不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顾犀长得还算迷人。

    樊云的手沿着顾犀的衣领游曳徘徊,有意无意地蹭到顾犀皮肤,忽地扯开她一个扣子。

    顾犀一动不动,樊云轻佻道,“你更愿意和死人做么?”

    顾犀笑,“难道你要报答我这几天的花费?”

    “还有别的报答么?想用我换什么?”

    语丝里酿着一股酒意。樊云像从酒池肉林的梦里拖着奇谲的死亡香气回来现实里。

    或许生涩的表情,是苦艾酒茴香一样清苦的气息,让顾犀眼前所有景象都拖出炫彩的边影。这一张脸孔,哀痛明艳,顾犀被惹得发晕,身体完全出于本能地烧起来。

    “谈这个不是太煞风景?”

    “我们有很多时间。”

    樊云的眼睛现出光亮,喘息声似乎也轻了。起先沙哑的嗓音,话说得多了,渐渐细起来。

    顾犀并指勾住樊云的下巴,樊云睫毛微颤,黑亮的眼眸盈盈地望着顾犀,像置身在镜头底下,精确做出勾人的表情,容光并不因失血的脸色受损。

    顾犀说,“之前看好的铺面。我得开门营业。”

    又说,“你们和当官的关系更密,我要沈万鹏的案子尽快宣判。要保住他的命。”

    樊云吃吃地笑起来,“不必你说易非也情愿马上结案。等到案子判了你才肯放我么?这实在不是一个合理的要求。”

    顾犀抚弄樊云的发梢,“或许不合理。这样我们可以回过头来慢慢谈第一个条件。”

    顾犀的手指沿着樊云发丝的轮廓游走。樊云微微曲腿,裙摆滑落,樊云□□的皮肤磨蹭在顾犀身上。

    “我还在这里,说明你没有谈拢价钱。”

    隔着牛仔裤的布料,依然感受到樊云的热度。与上午睡着时相比,樊云像熟透了能掐出水来。

    顾犀的呼吸渐渐粗重。咬唇道,“你眼中我已经是小人。但是我得明白告诉你,你亲爱的姐姐为了赎你,愿意答应任何条件。”

    樊云的目光飘开一瞬,喉咙微微滚动。只是停了一阵,忽而弓腿顶在顾犀腿间。

    一把揪住顾犀衣领,猫一样透亮的眸子贴近,“别装了。作壁上观,测试别人的感情。很爽么?

    “白芍,是这个名字对吧?这个人真的很难查。在温哥华读视觉艺术。如果不是拿到街上跟拍的照片,我很难相信,你嘴上说杀人报仇,竟然私下里费这么大力气,帮她改名换姓。”

    顾犀僵住。在樊云漂亮的眼睛里,她看到自己的扭曲倒影。

    “我知道你可怜她,根本不应该涉入这个世界。那么你看着我,我知道错了,这不是我该呆的地方。那天晚上,你说用酒换我陪你。我还欠你一夜,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五夜……

    “请你放过我。”

    白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顾犀并不想知道这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三年前那个人已经死了,世界上少了顾犀最爱的人,多出一个白芍。是和顾犀再无可能有任何关联的地球另一边的人。

    眼下樊云这张酷肖的脸上柔弱温顺的神情,太生动真实。樊云不会明白,这样的表情是那个人不会有的。但顾犀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欲望。明明知道一切乞怜都是虚幻的假象,镜花水月。如樊云整个人,身和心都是幻影,触摸不到,却总将再次呈映。

    樊云身上混着一抹馥郁的血气。既危险又脆弱。生死一线,明知道不可能真正占据她,但每多一秒的犹豫,都可能彻底失去。樊云自己不会明白这种紧迫的诱惑。

    顾犀拨开樊云侧脸的碎发,指尖从樊云眉心沿着刀痕抚下,捧着樊云,吻在她脸颊。

    樊云的手覆在顾犀胸口,逡巡而下。在顾犀腰畔,解开顾犀的皮带。

    顾犀虎口轻轻钳住樊云的脖子,脉搏在顾犀手心里震动。

    樊云微微扬头,缓慢地闭上双眼。

    顾犀知道此时此刻,樊云眼里的是另一个人,也自然而然认为顾犀眼里的应当是另一个人。

    顾犀的唇触到樊云微颤的唇瓣。枯干像树叶连缀成的翅膀,有微妙腥甜。

    樊云忽地睁开眼,冷酷的光射出来。顾犀感觉到坚硬的枪管隔着衬衣顶住腹部。

    樊云打开保险,枪口始终指着,顾犀缓缓抬手,坐起来。

    顾犀依言打开樊云的手铐。看着樊云用手肘撑起身体。动作牵动左肩的伤,樊云咬着嘴角,喘声泻出。

    “我扶你?至少把衣服扣好。”顾犀说。

    樊云只是逼视着顾犀。

    “别误会,怕你走火。”顾犀的脸上没有半点惧色。

    樊云无动于衷。

    顾犀看着樊云吃力的动作,配合着,缓慢地挪下床。

    樊云叫顾犀背过身。枪口顶在顾犀脊柱上,推着顾犀向前。

    樊云的咳喘越来越剧烈。顾犀怀疑自己什么都不做,她的体力是否足够支持她走出去。

    到了门畔。顾犀自觉说,“陆远可能在旁边,我会叫他们让开。”

    樊云不发声。

    顾犀拉开门,向前迈出一步。枪口没有跟上来。

    陆远看着顾犀站在打开的门口,愣了一刻。顾犀说,“你去楼下。”

    话音未落,脑后传来枪锤叩击的轻响。

    顾犀转回身,樊云曲着手臂,枪口抵在自己的下颌。

    顾犀恍然看到死神贴在樊云背后,握着她细瘦的手腕。

    没有血。枪里没有子弹。

    陆远跨到门边。房间里,从窗户映入傍晚的夕照略微黯淡。衬衫裙披在樊云肩头,露出大片□□的肌肤。衣摆坠着,在黯淡光线里凝成大片血红。

    樊云僵硬地扣着扳机,脸上渐渐浮现,又像想哭,又像想笑。

    顾犀说,“想不到你斗志这么差。”

    “……”

    “也许我想放你走。”

    “有区别么?”

    仅仅是保持站立已经耗费大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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