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你太好。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子的,我宁愿你跟我打,你跟我闹,不要这么懂事好不好?”他呼出的热气吐在慕笛耳边,屋里只要一人不说话,就衬的特别的静。

    他们从小时候的彼此习惯,到后来的心有灵犀,而如今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了。两人都对对方藏了秘密。

    第27章 又见琉璃,降旨回宫

    慕笛那日不仅去了张大姐家,还去将一身棉袄挡了。郅非手上的伤口一直不好,不能再着凉。正月里更加没有生意,眼看就要饿肚子了。慕笛常常鼓励自己,爹和娘当年不也是从一无所有到后来慢慢建了房子,幸得皇上赏识,才有个不错的府邸住着。在舅母家的三年,不也是这样拮据着过?

    可慕笛那日回到家门时,却偶然听见周放和郅非在院中说话。郅非跟慕笛坦白,慕笛很高兴,然而他却并没有坦白全部。

    他对周放说,他低估了和慕笛私奔以后生活的艰苦,只以为有了慕笛便有了一切。看着慕笛安心过这种生活,而他又不能多挣些银子,心里苦闷。而周放却只劝他要以国事为重。

    之于周放,慕笛很难想象一个人心中只有天下,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也许他也会想像慕笛这样的小小女子又怎懂得他心中志向?

    “郅非?”

    慕笛轻唤了一声,却并没有回应。

    辗转反侧,终究在天快亮时睡了过去。

    二月底,周放又来了,却是一身素服。慕笛和郅非都明白了,想必是皇上驾崩?

    那么如果郅非要重回朝堂,这是绝好的机会。周放来此是来摊牌的吗?

    郅非手上的伤势反反复复,有些蔓延到右臂,近几日行动颇有些不便。

    周放一进院子就跪了下来,“小王爷,五千侍卫军已整合完毕,此刻,就在京郊只等您一声令下,便攻入皇宫。”他看了慕笛一眼,道:“还有欧阳大将军。”

    “慕铮?!”慕笛惊呼,慕铮不是太子的人吗?

    却见郅非像是受着极大的痛苦,心里挣扎得很厉害,在这紧要关头,他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

    他终于决绝地抬手一挥,周放得了命令即刻退了下去。

    慕笛只觉天昏地暗。

    郅非何尝不知,这决定一下,依慕笛的性子,他们是再也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了。

    “慕笛,我、我去京城处理完事情,就回来接你。”慕笛已经闭上眼不想看他,听他,可那些话总归会飘到耳朵里。

    他摩挲着慕笛的手慌忙地解释道:“慕笛,我是不愿跟你隐居,可我们没有银子,在京城可以生活得更好,不是吗?”

    慕笛一下打开他的手,道:“你不要再骗我了,你们早就谋划好要重新回去了是不是,跟我私奔只不过是为了躲过太子追杀的障眼法吧?郅非,我不怨你过不了贫寒的日子,你二十年来过惯了锦衣玉食、报出小王爷的身份别人就对你三跪九叩的生活,可是,你若是根本就没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又何必拐骗我出来,还让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

    周放不知什么时候又抢进了门,仍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慕笛姑娘,你可真是小王爷的克星。国难当头,你还只念着儿女情长。”

    慕笛怒瞪他道:“周先生,你曾爱过什么人吗?你懂不懂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我不在乎郅非是不是皇上,甚至如果他真的需要,我也曾做好过与他共同抗衡太子的准备。我甚至可以不自量力地写信给哪位大臣的福晋,只为了劝说他们能支持郅非。可是,我受不了的是他,这位小王爷,竟拿着与我私奔当幌子,暗中谋划□□。”

    郅非似是压抑着好大的怒气,青筋都爆了起来,慕笛见他紧紧攥着拳头。半晌,他终是开了口:“慕笛,不论你怎么冤枉我,请你一定等我。可现在一刻也不能耽搁,我要赶回京城去。不出十日,我一定来接你。哪怕是叫你恨着我,也要等我回来。”说完狠心转过身去,留给慕笛周放冷冷的眼神和他决绝的背影。

    一日煎熬,想必京城如今已遭血洗。这已不只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问题,一旦失败,怕是死无葬身之地。慕笛闭居家中,不见任何人。夜晚就独自窝在床角,看着那时明时灭的烛火,直到天快亮了,才敢睡去。

    慕笛以为像奶娘所说,她会不习惯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而她如今这么快习惯了,却在一个人时不得安睡。她没有心情去恨谁,只怕郅非会死。

    慕笛想去镇上打听情况,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第五日,总算是有人来报信了。门被敲得震天响,慕笛从门缝里一看,却是慕笛昼夜担心之人。

    慌忙开了门,只见琉璃一副少妇打扮,左肩挎了一个花布包袱,满脸焦急又期盼地站在门口。慕笛一时难以相信,两人都愣住了。她一下扑过来,抱住慕笛,放声哭道:“小姐——”

    慕笛将她扶开,问道:“他,还活着吗?”

    琉璃拼命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哭。哭着哭着就笑了,随手一抹泪痕,道:“活着,当然活着。”

    慕笛一听她这句话,紧绷了多日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只觉双腿发软,就要站立不住。她忙扶住慕笛,向屋内走去。

    琉璃将发髻高高挽起,身上丰腴了不少。她打量了下四周,很惊讶地问道:“小姐和王爷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慕笛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道:“是啊。”

    琉璃便又要落下泪来,慕笛揉着腿问道:“京城情况如何?”

    “小王爷五日前强攻入城中,与太子的军队血战午门。之前因有柳才人的帮忙,京城中尽是小王爷得天下的歌谣。说是什么‘衣衫偏立清早旁,十年算计付成王。蛟龙潜出西京地,抗吴安邦保安康。’”

    衣衫偏立清早旁,该是一个彰字,莫非是指向太子?十年算计,如今算来郅非的额娘去世也有十年了,如今慕笛们避居京城以西,吴国压境,曹国与息国已是唇亡齿寒。郅非想必早有意为额娘报仇,那么就托柳才人帮忙,在京城收买民心?

    “那么现在如何?”慕笛急急问道。

    “太子的军队战败,又不得民心,小王爷特意找来之前太子强占民田的受害百姓,一连三日在城东门声讨太子。小王爷亲自带兵攻入宫中,活捉了太子和皇后,关在死牢中。”

    “那么拥护太子的其他人岂能罢休?”慕笛仍是不放心,将半个身子快要探到桌子那边去。

    琉璃叹了口气,道:“是啊,小王爷派陈王镇压反对势力,只怕还消停不了呢。小王爷大概不日就要登基了。”

    他,终究成了皇帝了。

    慕笛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院中的杂草更加凌乱,就像心中长了杂草,却没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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