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推了推眼镜,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的周秘书马上会意,知道这是老板不高兴了,她收起笑容,严厉地对海智杰说:“这位先生,请您马上离开,不要再打扰海先生了,再不走的话我就只好请保安上来了。”
    海智杰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连一个小秘书都能对他指手画脚,海东麟,你好,你好的很!
    “海东麟!咱们走着瞧,我海智杰不靠你也能把这关渡过去!!你会后悔的!”
    留下这一句豪言壮语,海智杰重重地摔上门离开了办公室,海东麟淡定自若地继续着自己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在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时,他还是微微惊诧了一下。
    “知道了,我会去的。”海东麟应下了海泰安的要求,想的却是回去以后怎么和家里那人提这事。
    海智杰离开海程大厦后,心中气愤难平,取车的时候一连踢了好几辆车,让整个地下停车场“滴滴滴”的报警声此起彼伏。
    “海东麟!什么东西!操!”他开着车在路上横冲直撞,差点撞到了路人。虽然是海泰安后娶的妻子生的,但海智杰从小到大也没被人看清过,那时候海泰安正当权,谁见了他不得恭敬地称呼一声海少?
    海东麟不就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吗!!!他就不信没有海家的帮忙,他能挣下这份家业!要是父亲从一开始就给了自己同样的助力,提供了丰富的人脉资源,他哪里会病急乱投医去相信顾晓那种货色?还被害得负债累累!
    海智杰越想越气愤,为什么海泰安要生两个儿子!为什么海东麟就比自己强!为什么自己做什么事都这么不顺!
    他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顾晓的电话,他现在也只能找他发泄一下愤懑的情绪。
    顾晓在听完他的怒吼后,再次恳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心里却知道这少爷已经被激怒了,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多少理智的,最容易轻信别人的话。
    于是他缓了缓语气,拿出了他当红时期念台词的本领,带着蛊惑人心的语调说:“智杰,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风险比较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海东麟这一天很晚才回到家中,潮生帮他留了玄关的灯,桌上的茶炉调到了保温状态,正煮着一锅益气健脾的养生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就走上了楼。
    从卧室的方向传来了柔和昏黄的灯,他循着光亮走去,在门口就发现了床、上一大一小酣睡的两人。
    海宝睡得一脸天真无邪,他的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了潮生的一个手指,好像接触到爸爸的一个部位才能安然入睡般。潮生平躺在旁边,头却微微偏向儿子的方向,大约在梦中也能闻见那浓浓的奶味。
    父子俩睡得一脸平静祥和,而倚在门口的海东麟看见这样的画面,心里有一阵暖流经过,温暖了他整个心房。
    形单影只的他终于有了家,他最在意的两个人正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等着自己归来。无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这盏灯都会指引他回到这个地方,就像漂泊许久的旅人终于有了可以休憩的港湾。
    他愿付出所有的一切去守护他们,哪怕是自己的命。
    他有点不忍心打破眼前这温馨宁静的一幕,可是看到鸩占鹊巢的儿子在本属于他的地方睡得如此惬意,海东麟的心里就泛起了一股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意。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弯下腰想要抱起儿子把他放回自己的婴儿床。睡得正香的海宝不满有人翻动自己,不满地皱起眉毛抿起了嘴,抓着潮生的小拳头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被他这么一拉扯,潮生就醒了,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爱人和儿子,安心地让海东麟把海宝给抱离了身边。
    熟睡中的海宝到底没多少力气,被老爸拉了两下就不得不放开了爸爸的手,他哼哼了两声似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海东麟不得不暂时停下动作,等他平静下来。还在海宝终究抵挡不住困意,咕哝了几下便又沉沉睡去。
    海东麟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在潮生的身边,把他往自己这边拢了拢,轻轻问道:“被我吵醒了。”
    潮生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往他怀里钻了钻,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今天这么晚……”
    “嗯,有点事。你接着睡,我去洗个澡。”说罢便要起身。
    可是潮生却抱住他的腰身不放,不愿意失去这个现场的温热抱枕,他干脆把头也枕在了他的胸口,“不洗,我不嫌你脏。”
    海东麟无可奈何地笑着,抚、摸着潮生的一头柔软的黑发,幸福的感觉快要从他心里溢出来,填满整个世界。
    怕惊醒潮生,别说洗漱了,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让潮生把他当枕头□□地睡了一晚。没想到第二天潮生一醒来就把昨晚的事全忘记了,没心没肺地指责他:“你怎么衣服都没脱就上、床了?”
    海东麟百口莫辩,总不能说是你不让我脱的吧,只好苦笑着找了个借口:“昨晚太累了,没来得及……”
    潮生听了这话就心疼了,连忙拉着他躺好,给他揉着太阳穴说:“怎么这么辛苦,昨晚睡得好吗?还累吗?家里奶粉钱够够的,你不用这么拼。”
    他的温柔贴心让海东麟充满了自豪感,觉得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爱人。不过想到昨日父亲的话,他的心情就不是那么明朗了。
    该说的还是得说,他早就答应潮生互相之间不再隐瞒,况且他相信以现在潮生对他的感情,不会对这事有太大波动。
    他抓过潮生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说:“潮生,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下个月我要去参加一个婚礼。”
    潮生不在意地点点头,“好事啊,是我认识的人吗?”
    海东麟犹豫了一会说:“是……海明和任佳雯的婚礼。”
    潮生的动作突然停住,海东麟立刻就感觉到了,难道是自己自信过头了?他对任佳雯……
    没想到潮生接下来说:“他们的孩子比海宝还大三个月呢,怎么拖到现在才结婚?”
    听了他的话,海东麟彻底安下心来,当初他用那么决绝地方式分开了他们,到底还是有些怕潮生不能对任佳雯彻底忘情,毕竟那是他持续了四年的初恋,而他们才相识了不到两年。
    不过依潮生的性子他的确也不该太担心,这人在这方面直来直去的很,爱上了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不爱了那就是彻底一了百了,倒是干脆的很。
    放下心来的海东麟指使着潮生继续帮他按摩,舒服得闭上了眼睛。他最近被潮生宠得有些过了,都快成了大号海宝了,只有在潮生喊他“海秤砣”的时候才会稍微反抗一下。
    他一边享受,一边为他解惑:“他们的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才被大伯他们知道,海明也吓了一跳,那时候已经没法打掉了,只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不过一开始大哥家并不想承认这个媳妇,只想把孩子要过来,海明虽然被放了出来,只是被革职,但他这一生前途无望,所以大伯他们便想帮他找一门有财力的亲家,好让他一生无忧,任佳雯显然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任佳雯倒也本事,生下孩子后经常抱着去大伯家,一来二去我大哥大嫂对她也有了几分好感,虽然不甘心,不过孩子都快一岁了,也只好就这样了。”
    虽说如此,但他们的婚礼只请了最重要的亲朋好友,仅仅只在家里摆了四桌酒席,根本没打算风光大班,这实在不符合海家的作风。一是未婚生子这事本来就不光彩,二是这事要是太高调让段家知道了,必定让他们本就破裂的关系更加紧张,没准是要闹出事来的,因为算算时间,这孩子可不就是海明跟段家还有婚约的时候弄出来的么。
    潮生沉默良久,任佳雯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地嫁进海家,他的心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微微地担心以这种方式挤上少奶奶的位置真的能够幸福么?
    他自嘲地笑笑,他担心这些做什么?明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他一个外人操什么心,从那一天开始,任佳雯和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只要把家里这一大一小照顾好就行。
    海东麟捏着他的手心唤回了他的注意力,问道:“父亲问我,你现在也是海家的媳妇了,愿意去参加婚礼吗?”
    “我?媳妇?”潮生大吃一惊,没想到海泰安会说出这种话来,立刻摇头拒绝,“你爸也太奔放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我就不去了,新婚夫妇估计哪个都不想看见我。”
    海东麟感慨地说:“他最近……确实变了很多……”
    虽然海泰安早就承认了潮生的地位,可海东麟自己都和海家关系浅薄,又怎会愿意潮生去趟那浑水,那一句话也不过是传达一下海泰安的意思罢了,让潮生知道,他现在是他海东麟名正言顺的配偶,如假包换的海三夫人。
    而在另一头的海泰和的家中,却没有半点即将到来的新婚气氛,尤其是在这对即将走入婚姻殿堂的夫妻身上。
    “哭哭哭!一天到晚哭!让你把孩子抱出去没听到吗!”海明对任佳雯母女破口大骂,没有半点温柔疼惜。
    任佳雯委屈地看着他,“阿明,女儿饿了,我给她喂口奶,大概是还没喝饱才哭的,你别这么生气。”
    海明完全听不进去,烦躁地拿起了一旁的衣服就要出门,“每天对着这么个哭包我都快疯了,你还非得生下来,任佳雯,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
    经过上次那件事,海明性情大变,变得焦躁易怒,对什么事都看不顺眼。尤其是得知任佳雯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有手段,哪里是自己心里那多清新纯洁的白莲花?
    她一遍遍地抱着孩子来到海家,得到了长辈的认同,最终逼着他走进了婚姻的坟墓。
    本来妈妈都帮他看好了一门婚事,女方家里是做钢铁生意的,正好有求于爷爷,看着挺靠谱的事都让这个任佳雯和这哭包给搅黄了!
    海明心里无不气氛,女儿整天哭,任佳雯则总是一副哀哀愁愁的样子,让他一看就烦,这个家真是多呆一分钟都让人无法忍受。
    况且他一看到任佳雯就会想到江潮生,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连以前的那帮狐朋狗友都懒得招呼他出去潇洒了。认识任佳雯似乎是他人生的转折点,让他从一帆风顺开始走下坡路。
    这么一想,海明对着妻女就更没好脸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花的娱乐圈文《影帝再战娱乐圈》刚完结,文里的谢祁和夏云凡刚生了一对双胞胎就惦记着让海宝当受嫁去他们家搞3p了,为了杜绝她这种妄想,我决定给海宝取名叫:海宇直。
    可以弯,除非海宝总攻,23333333这么坚强的包子怎么会是受!
    说海宝和阳阳一对的你们够了,他们是近亲!!!海大还要管宋珏叫舅夫呢!
    照例感谢投雷和手榴弹的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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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孽海潮生 第91章
    丈夫已经离开很久了,可是任佳雯眼中的泪水却没有停止,没有吃饱的女儿抓着妈妈不停地哭,她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词了,那一声声的“妈妈”叫得任佳雯心肝疼。
    她会叫妈妈、爷爷、奶奶,甚至还会奶声奶气地喊海泰和一声“大(太)爷爷”,却至今发不出爸爸这两个字,因为她能见到海明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这是海家为他们俩刚刚装修好的新房,颜色温暖,布置温馨,床头和飘窗上放了一些寓意百年好合的小摆件,看着既可爱又喜气。可是在这样一个装修精致华丽的宽大房间里,任佳雯却感受不到一丝家的感觉。她在海家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生怕长辈们有一个不顺眼就把她扫地出门,在海明那里,她简直还不如空气,至少海明不会对着空气又叫又骂。她早知道海明不是良配,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混蛋,孩子还没满周岁,他身上就已经有了其他女人的气息。而他的父母居然对此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劝儿子不要在外面搞出事端来让他们帮他擦屁股。这一切都让任佳雯无比心寒却又无可奈何,她这样一个小门小户的媳妇,对海家没有任何助力,自然就代表了她在这个家中没有什么话语权。
    她出身在一个普通家庭,虽然不富裕,却也是家里的独生女,受尽了父母的疼宠,没有吃过半点苦,后来交的男友更是把她疼到骨子里,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对待她?尤其是潮生……
    想到那个被自己抛弃的男人,任佳雯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楚。懊悔吗?不,她跟着潮生是不会有幸福的,豪华的别墅、名贵的跑车、成群的佣人,这都是潮生无法给她的。他只能给她全心全意的爱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如果是他,肯定会把女儿当成心肝宝贝,生怕她有一点儿闪失,因为他曾说过,希望他们将来的孩子是个女孩。
    她的苦,无法像任何人诉说,只能打碎了牙连着血肉往肚子里咽。
    所有人都以为她嫁进豪门当上了少奶奶,过上了风光无限的生活,而表面上,的确如此。因为她的婚姻,父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纷纷带着礼品上门,带着虚伪的笑容和阿谀的话,巴结之意溢于言表。这让父母最近的心情格外好,天天走在小区里就跟皇帝和皇后在巡视自家领地一般,因为每一个遇见他们的人都会客气地跟他们打招呼;在单位,她同样享受了其他医生没有的待遇,无论是什么好处她都是头一份,她的班都是最轻松的,从来不用上晚班,院长甚至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休息室,多少同事对此艳羡眼红,但表面上都是佳雯长佳雯短的,好不亲热;在同学朋友面前,她是绝对的中心,三五不时的聚会都是围绕着她来进行的,他们带着羡慕的眼光讨论她的穿戴有多奢华,接送的车子有多名贵,就连司机也显得那么有教养。
    这是她梦想中的一切,如今美梦成真,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感。她只能在这样孤寂的夜里,一个人抱着女儿默默哭泣,承受着虚荣带来的巨大代价。
    ――――――――――――――――――――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杨岸青最近也深感流年不利,原来骚扰他的只有宋珏一人,而且还跟缩头乌龟一样不敢露面,如果又多了两人,以看孙子的名义时不时就来他家拜访,让他烦不胜烦。
    他杨岸青一个平头老百姓,如果对方强硬起来要带走阳阳恐怕他拦都拦不住,失去儿子的恐惧让他变得暴躁起来,在宋家俩口子再次上门的时候他直接说道:“当初你们千方百计赶我走,现在为了孙子就能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了吗?我告诉你们,我儿子姓杨,跟你们姓宋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想带走他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宋母有点讪讪的,当年他们俩口子做的事的确有些不地道,可是试问哪对父母能对儿子跟男人同居视而不见?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多年过去,谁知道他杨泽一个带把的居然能生出孩子来,早知道这样,当年比如由他们自己去了,还得他们祖孙分离这么多年,儿子又痛苦了这么多年。
    宋父纵横商场一辈子,第一次让一个小辈骂得无地自容,即使为了孙子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当即就要转身离去。宋母拉住了老伴,给他使了个颜色,让他别这么冲动。然后陪着笑对杨泽说:“杨泽啊,当年的事是我们不对,其实这几年看阿珏那么难受,我们俩早就后悔了。我们来不是想抢走阳阳,就是想、想看看他……”
    这人年纪一大就越是盼着子孙兴旺,后代繁盛,可是儿子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失望,可就在他们焦急的时候突然得知自己有个八岁大的孙子,那小模样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这天大的消息让他们喜出望外,恨不能天天就守在杨泽家门口,就为了见孙子一面。
    宋母的话带着十二万分的真诚,这的确也是她的肺腑之言,其实这几年来,她早就对儿子当年的事看淡了,只要阿珏过得开心,儿媳妇是男是女又有什么?至于孙子么,找代孕生一个不就得了。不止是她,就连古板的老头子也渐渐动摇,不再拘泥于当年那件事。
    她的话让杨岸青稍稍安心了些,但他对宋家人实在没有过多的好感,即使他们是阳阳的亲爷爷亲奶奶。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却依然拒绝了他们:“不好意思,阳阳还没放学。而且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知道自己另一个爸爸的事,我不想孩子受打击,所以请你们还是不要来了,算我请求你们。”
    说着,便打算关上门。
    见他心意已决,宋家老俩口哀叹了一声,心里懊悔着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就把怒气通通发泄在了杨泽身上,说实话,估计现在杨泽还肯跟他们说话都是看在了孙子的面子上。
    老俩口正打算离开,却碰上了拎着水果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宋珏。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别再来了吗?这是我和杨泽的事,你们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宋珏按压不住心里的怒火,父母的出现只会让杨泽更加防备,这一点他已经无数次向他们说明了,却还是阻止不了他们。
    宋父刚被杨泽骂完,又遭儿子一顿数落,脾气上来就指着儿子大骂:“爷爷奶奶想要看孙子一眼有什么错吗?到底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杨泽当年离开难道都是我们的错吗?你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
    “老头子!”
    宋母连忙打断了他,生拉硬拽地把他弄上了电梯,回头对儿子说:“阿珏,这事我俩不搀和了,但你得加把劲啊,爸妈年纪大了,就想抱抱孙子,过过天伦之乐的日子,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杨泽那边,你带我们俩、我们俩说是声……对不起……”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老人的眼中充满了泪光,宋珏最后看到的就是母亲抹着眼泪和连声哀叹的父亲消失在电梯里的样子。
    父亲的话再次刺痛了他,让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他说得没有,杨泽这样的人,爱了便是爱了,什么世俗的眼光、家人的反对他通通都不会放在眼里,当年宋家对他威逼利诱要他离开自己,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爱宋珏,只要他心里还有我,就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他!
    他做到了他的承诺,在他觉得在宋珏心里已经没有自己半分位置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
    宋珏手中的袋子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他背靠着杨岸青家的门,把头仰起,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
    因为只隔着一扇门,刚才宋家三口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杨岸青的耳中,他依靠着门,追思着他这一生唯一一次的惨痛爱情。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扇门,却像隔了十万八千里,怎么也无法将他们的心意传达到对方心里。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岂止这短短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两人之间有一条深深的鸿沟,宽阔如海,直达深渊,将他们隔成了两个空间。
    因为海东麟要去参加婚礼,潮生觉得那天自己也没什么事,就打算喊上小舅舅带着孩子去仁爱再做个检查,然后就一起去游乐园转转,顺便吃点好吃的。
    杨岸青在电话里答应了他,潮生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疲倦,于是关切地问:“小舅舅,最近忙吗?有休息好吗?”
    杨岸青借口自己是因为工作忙碌才有疲态,挂上电话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宋珏怎么会想到去做亲子鉴定的?
    如果没有人刻意提醒,一般人会想到男男生子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吗?始作俑者除了宋珏的好哥们好兄弟海东麟,绝对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海东麟……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早知道这男人阴险的很,当初他就不同意潮生跟他在一起,早知道他会有这些小动作,自己当初就该把潮生藏得远一点,让他一时半会找不到。
    杨岸青报复性地想,不过一切已成定居,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事。
    阳阳丝毫不知老爸沉重的心思,在得知可以和哥哥、小侄子去游乐园玩后,欢天喜地地在沙发上蹦来蹦去,活脱脱一只皮猴。
    时间对一些人来说,是看着孩子不停长大的幸福,但对某些人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随着海明婚礼的临近,海智杰变得越来越惶惶不安,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但事情似乎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顾晓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他认识的一个帮派头答应接这笔生意,只是要价很高,要求赎金对半分,海东麟举棋不定,但在顾晓的蛊惑下,越来越觉得此事可行。
    风险越大收获也就越大,如果这件事办成了,因为数额巨大,不仅欠款可以全部换上,自己还能额外多出五千万的钱,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而且这件事他全程都不用露面,即使东窗事发也可以赖给顾晓和那个叫郭奇的黑、社会头头,自己半点不用负责任。
    再从另一方面来讲,两亿对海东麟来说不算什么大数额,他的儿子会平安无事,只是等于把一笔钱转给他这个亲生弟弟而已,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断地用各种理由安慰着自己,但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颤抖。虽然海智杰不是什么正直青年,但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做过犯法的事,他没那么大的胆子能够镇定自若。
    王莹发现了儿子的异常,还以为他最近忙着做生意累着了,于是天天炖补汤给他进补,还宽慰他,生意场上的事不用这么担心,成了是好事,不成还有他爸在呢,亏点也没事。
    海智杰对母亲僵硬地笑笑,电话响起,来电人是顾晓,他连忙把母亲推出门外,说自己还有事要忙。王莹欣慰地笑笑,觉得儿子终于懂事了,知道上进了,等再给他找个好媳妇,那一切都圆满了。
    海明的大喜日子终于来到,这天早上一起床,潮生的右眼皮就直跳,还跟海东麟打趣说,自己这心态不好,人家结婚是大喜事,他倒觉得要闹灾。海东麟拢着他蓬乱的头发亲了亲他的右眼说:“的确是大喜事,他们要是成不了,我也得不到你。”
    他的厚脸皮让潮生无语,明明是他刻意为之,反倒把责任都推给了旁人,他戳着海东麟英俊的侧脸揶揄他:“咱能不能要点脸?海秤砣?”
    听见儿时的小名,海东麟故意板起了脸,双手准确地挠上了潮生的痒痒肉,把他挠得在床、上四处躲闪,却怎么也逃不开那双魔爪。
    “我错了我错了!好了……海大人、海老板、海总……哈哈哈哈……”潮生一边翻滚一边笑着,蜷缩起身体躲避海东麟的攻击。
    海东麟穷追不舍,“叫老公!”
    潮生“噗嗤”一声喷了出来,然后就捧着肚子满床打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还不如海、海宝了呢……哈哈哈”
    早就醒来的海宝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婴儿床上探出一个圆咕隆咚的小脑袋,看着两个爸爸在床、上打闹却把自己忘在了一边,顿觉凄凉无比,一手攀着婴儿穿的栏杆,一手不停挥舞着要加入战局给爸爸助威,嘴里还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海东麟已经成功制住了海夫人,也顾不上儿子的眼神,就把他压在柔软的被子上肆意亲吻,把他恼人的笑声都堵在了嘴里。
    潮生也难得放纵一回,勾着他的脖子把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双唇纠缠追逐,发出了湿润的声音。不过没多久他就推开了海东麟,因为感到下面有个坚硬的物体正抵着自己,再下去就要擦枪走火了!
    他气喘吁吁地挣扎着起身,“不来不来了,都八点多了,赶紧起来吧,你不是还得回海家么?”
    海东麟不满地把他压了回去,“无妨,又不是我结婚。”
    不过这次潮生没有纵容他,而是强硬地推开他,因为他们的宝贝儿子已经开始嚎啕大哭,从他的哭声里,潮生判断出他这应该是……饿了……
    吃永远是海大宝第一要紧的事,其他统统都可以放在一边。如果满足不了这小子的口腹之欲,他能整整哭上一天,这也是潮生不敢给他减肥的原因,魔音穿耳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尝试了。
    海宝被爸爸温柔地从婴儿床上抱起,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然后往厨房走去。海宝渐渐止住了哭,乖巧地趴在爸爸的肩头,眼睛扫到了被遗忘在大床、上的老爸。
    海东麟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他似乎看见八个月大的儿子虽然鼻子眼睛哭得通红,还满脸挂着泪水,一副小可怜样,却冲自己露出了一个带着挑衅 、得意、狡黠的笑容。
    这小子……简直要成精了……
    好在只有一个孩子,等这小子再大点就踢出家门让他自生自灭去。
    等等……
    海东麟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有些担忧起来。
    海宝已经快八个月了,从他三个月开始,他和潮生就恢复了夫夫的夜间运动。而且他们从不带碧云涛,两人都喜欢这种毫无隔阂的感觉,可是这样下去会不会再搞出一条人命来?
    姜百草和秦院长都说镜族人的受孕率极低,杨岸青和宋珏在一起整整八年才有了阳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和潮生这样的例子十分罕见。所以说,即使生育率低却也不代表没有意外不是么?
    潮生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各项指数都很健康,所以万一再蹦出一个海宝那样的肉山小魔王怎办么?
    到时候恐怕潮生的全副心思都会挂在孩子身上,自己不就成了那个被过河拆桥的生育工具?
    他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海东麟穿上了一身略显正式的西装,其实和他平时去公司的穿着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系了一条稍微有点亮色的领带而已,可潮生还是觉得自己的配偶今天帅得爆表,叮嘱他婚礼时低调点,不要抢了新郎的风头。
    开往伯父家的路上,海东麟没有忘记早上决定的事,给自己的助理拨去了一个电话。
    钱子越,海程集团董事长特助,海外留学北京,米国宾东法尼亚大学双硕士学位,为人严谨认真,工作上一丝不苟,今年三十岁的他已经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人生可谓一帆风顺。
    可是在这一天,他从顶头上司上司那里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海先生……”
    海东麟:“你先帮我买三盒……不,五盒吧。”
    “海先生,我是米国宾东法尼亚大学工商和人力资源管理双硕士……”
    “大小么,最大号的吧。”
    “海先生,我是您的特助……”
    海东麟充耳不闻,想了想这玩意他很久没用了,不知道有什么新的讲究,就接着问:“现在的套子有新花样吗?”
    钱子越下意识地回答:“有各种水果味道还有按摩突起的,”突然发现自己被老板绕进去了,连忙回到正题,“海先生,我一年拿五十万的年薪……”
    海东麟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太喜欢那些特殊功能,“还是正常的吧。”
    钱子越依然锲而不舍,“我进公司四年,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
    海东麟:“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那就好。”海东麟挂上了电话。
    另一头的钱子越看着通话已中断四个字怒发冲冠,把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咆哮道:“老子米国宾东法尼亚大学工商和人力资源管理双硕士、海程集团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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