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的院子。

    一间屋子放暂存在此的新鲜食材,一间屋子放置着大大小小的酒坛和各种腌菜以及酿制的调味品,再一间是各种器具。另外两间则是有灶有锅,是生火做饭的地方。

    原本总是忙得热火朝天的地方,如今却静得诡异。显然是里头的人已经被尽数遣走,专程把此处空了出来。

    阿音左看右看都没瞅见人,再一瞧冀行箴,却见他正斜斜地倚靠着门框,不知在想着什么。

    ……太安静了。静得让人有些紧张。

    阿音轻咳一声快速思量着,忽地想起来一事,问冀行箴:“殿下,崔先生说松萝若想长得好,需得好生照料着。不知殿下这里有没有擅长于此之人?”

    松萝本就是冀行箴让人寻来的,想必他这里有人对松萝颇为了解。

    听阿音说起松萝的照料之事,冀行箴渐渐回了神,斟酌了下说道:“我这儿有人可以照料好它。只是此人还需帮我看着烈风。不若你将它留在我这里,让人一并照料着罢。”

    景华宫外相隔一条路的地方有个小院子,冀行箴的烈风就是在那里养着。松萝放在他这里,倒是确实能够生活得更为妥帖。

    阿音自然答应下来,又谢过了冀行箴。

    她也希望小马驹能够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地长大。

    冀行箴微微笑了。

    这是阿音此次过来后,他第一次笑。

    冀行箴缓声道:“既是如此,这事儿便定下来了。往后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景华宫寻它玩。”

    阿音记挂着这个温顺的小家伙,当即颔首,又道:“倒也不用来景华宫那么麻烦,免得打扰了太子殿下。我去那里就好。”

    说着她就指了指养着烈风的那个小院子。

    冀行箴斜睨了她一眼,唇角轻勾,“敢情你都到了我这边,却不肯来见我?”

    这神态,这语气,和平时那欠扁的表情简直一样一样的。

    阿音头一扭哼道:“殿下事务繁忙,我已经麻烦了您帮忙照顾松萝,已然心中不安至极。哪里还敢再多叨扰。”

    冀行箴嗤地一声笑,拉了她的手往屋里走,“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只管多陪陪我才是正经。”

    说罢,不待阿音驳斥,他抢过话头当先指了案上菜板说道:“你不是会做面么?开始罢。”

    阿音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菜板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于是问:“殿下,不是说有面,然后我丢进锅里煮就成了?”

    冀行箴淡淡一笑,“没有。”

    “那怎么煮?”

    “做出面来再煮,不就成了。”

    阿音转身就走。

    冀行箴三两步跨到她身后,一把将她从后抱住,“走什么。”

    “你骗人!”

    “我骗什么了。”冀行箴松开紧搂着她的双臂,淡然道:“我是说,我做面,你煮。”

    阿音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

    冀行箴走到案边指了指旁边的面缸,还有和面的盆,还有菜刀等物,挽着袖子与她道:“你和我说怎么弄,我来做。”

    阿音本想反驳一两句。毕竟和面揉面也是需要一定技术的,单凭一腔热情不见得能够做好。

    可是看了看他此刻眉目间的郁色,她犹豫了下,将那些话尽数吞了回去。

    和面就让两人着实地费了好半晌的功夫。

    俩人俱都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主儿,阿音倒还好些,因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没事儿就喜欢往厨里跑,看看厨娘们是怎么做活的,好歹知道程序。

    冀行箴是实打实的头一次进这种地方。

    他甚至不知道面粉这种东西会飞。

    当阿音把面粉舀进面盆里再用瓢舀了些水放进去后,冀行箴记得她说把水掺和进面粉然后搅匀就行了,于是他抬起手一掌挥了下去。

    面粉瞬间飞了出来。

    正卖力往盆里倒水的阿音被扑了个满头满脸的白。

    阿音不干了,怒极之下踹了面盆一脚。

    那盆是粗瓷盆,太硬,这一下反而踢疼了自己。

    阿音泪眼汪汪地控诉冀行箴的百般不是。

    冀行箴沉默地用衣袖擦干净了她的脸,又仔细地用手指将她脸上残留的点点斑驳的白个轻轻拭去。

    最后冀行箴听着阿音的指示,好歹把面给揉了起来成为一坨,然后搁到面板上,开始一下一下地用力揉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辩驳一句。

    他这样听话这样沉默,阿音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慢慢地走到他身边,搬了凳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屋内静寂下来。

    “今日是二哥的生辰。”

    许久后,冀行箴一下一下地揉着面,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低,也有些悠远,“我没见过他。听说他很聪颖,父皇很喜欢他。”

    说到这儿,他动作骤然停了。片刻后,复又继续,“每年这个时候,贤妃那边都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或者是装病,或者是砸东西发脾气,总而言之都会想了法子把父皇叫到他那边。每年这个时候,母后都是一个人过。我想去陪她,她也不肯。”

    少年拿起案上面团,揉了两下搁回去,又拍了拍,“我知道母后这些年压力很大。就算父皇亲口说了相信不是她做的,她依然心里压着此事。”

    阿音心里沉了沉,知道他说的是二皇子逝去一事,忍不住问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冀行箴摇了摇头,“知道的人,要么不在世上了,要么就是死也不会说。没人会告诉我这个。”

    阿音沉默了半晌,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做面呢?”

    过生辰的时候吃面,那是意为长寿。为的是讨个彩头,讨个喜庆,多些祝福。

    如今二皇子已经不在了,他吃面又是为何?

    冀行箴的声音忽地大了起来,带着压抑的愤怒,厉声道:“那是因为每年的今日,父皇都会在贤妃那里吃上一碗面!他说他相信母后。可他为什么要去吃那一碗面!若非如此,贤妃何至于直到现在还屡屡提起当年之事,紧紧揪住不放!若非如此,贤妃又何至于屡屡说起,即便二哥不在了,父皇最心爱的儿子仍然是他!”

    阿音愕然不已,抬头看他。

    冀行箴双手撑在桌案边,粗粗地喘息着,眉宇间满是无法压抑的痛苦和愤然。

    两人这样僵持了许久,冀行箴闭上眼深吸口气,和缓了神色走到阿音身边,用干净的手背蹭了蹭她头顶的发。

    “对不住。”他轻声道:“我不是想对你发脾气。就是——”就是一时间火气上来了没控制住。

    阿音定定地看着他,忽地笑了。

    “没事儿。”她跳下椅子,蹬蹬蹬跑到案边,指了桌案上的东西,皱着小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哎呀你这是弄的什么东西?做出的面条一定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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