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柔和动听。

    如今再听姑母这病中已然嘶哑的嗓音,阿音难过得想要流泪。却还要硬生生忍着,不然的话,看出了她的难过后姑母怕是会更为担忧她。

    阿音吸吸鼻子,努力挤出个笑容来,扑到床边,挨在俞皇后的怀里,紧紧握着她的手。

    闻着那刺鼻的苦药味,看着姑母灰败的脸色,阿音的心也苦涩难当,强笑着说道:“娘娘要看什么?我最近吃得太多,胖了不少。您若是看出来了,可不许笑我。”

    话虽这么说,但前些日子她日夜不停地打马赶路,哪里能胖得起来?

    俞皇后笑道:“不笑你。能胖是福气。我们阿音合该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姑娘。”说罢幽幽一叹,“只可惜姑母不一定看得到那一天了。”

    听了这话,阿音满心的悲伤遮掩不住,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

    冀行箴之前阿音过来的时候他在回身关门,这时正好走到床边。

    “一定能看得到。”冀行箴在床边半跪下来,靠近俞皇后的怀抱,“母后一定看得到。”

    “是是。看得到。”俞皇后轻轻笑着,轻轻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阿音掏出帕子小心地给俞皇后擦拭眼角的泪珠和泪痕。

    俞皇后目光悠远地望着墙边最角落的一个蜡烛,忽地想到一事,与冀行箴道:“你可还记得我有个匣子,紫檀木的。你小时候要玩,我不肯给,说是里头有重要东西。你去和段嬷嬷说声,让她把那匣子交给你。你拿了它去找皇上,和皇上说,我拿它来换他一个保证。”

    冀行箴当然记得那个匣子。

    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各种名贵之物。光是紫檀木匣子,俞皇后就有大大小小十数个。小时候冀行箴想要了匣子去玩,俞皇后基本上都会很爽快地任他拿,甚至于里头的首饰物件不取出来就让他随意玩了去。

    但是,这里头唯有最旧的哪个,她不肯让冀行箴去碰。

    那个匣子其实很小,半尺见方大小,边缘已然有些磨损。不过,匣子上的雕纹和木质都微微泛着光亮,显然是时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听闻俞皇后这般说,冀行箴片刻也不耽搁,即刻走到了外头去寻段嬷嬷。

    自从俞皇后病重,段嬷嬷一直在永安宫里伺候,很少去到院外。冀行箴走出屋子稍微行了几步,就看到了正倚在柳树下发怔的段嬷嬷。

    段嬷嬷跟了俞皇后几十年,未曾许人,也不愿出宫去得个自由身。如今她已经两鬓有了银白,腿脚也不似年轻时候那么灵便,做事不多时就会感到疲累。

    即便如此,她依然愿意不出宫,留下来再伺候娘娘几十年。

    段嬷嬷正兀自出神,就听旁边响起了脚步声。

    伺候主子几十年,只听脚步声她就可以认出娘娘身边亲近的大部分人。如今不用去看,她几乎在脚步声入耳的后一瞬间就做好了行礼的姿态。

    “见过太子殿下。”

    听冀行箴说起那个匣子,段嬷嬷先是有些疑惑,继而了然。并未多说什么,去到了俞皇后梳妆打扮的妆奁台前,那钥匙打开了铜镜旁的一个上了锁雕龙凤呈祥纹的盒子,把里面那个半尺见方的紫檀木匣子拿了出来。

    段嬷嬷轻抚着那光滑微凉的木质,思及往事,心里只剩下无尽感叹。

    往年的时候,娘娘总是把这个匣子放在床头上,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后来陛下和娘娘的关系愈发清淡,娘娘拿这个匣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索性不愿再搭理它,将它长久落了锁。

    仔细想想,这次拿出来距离上一回已经过了有七个月之多。

    “娘娘怎么说的?”段嬷嬷顾不上逾矩不逾矩,问冀行箴,“娘娘可曾说把它拿去做什么用?”

    冀行箴就将俞皇后刚才的话与段嬷嬷说了:“母后让我把它拿给父皇。”

    段嬷嬷听了这话顿觉心酸。

    也不知道娘娘是想求皇上什么事情,居然把这个拿了出来。只是娘娘说得急,她也来不及过去问一声。

    “殿下好生拿去。若是可能的话,再好生拿回来。”段嬷嬷喃喃道:“就算皇上不在意,娘娘留着好歹留着也是个念想。”

    冀行箴沉沉应了一声。

    去到昭宁殿的时候,夜已经愈发深了。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不时地打着哈欠,看到冀行箴后赶忙把手藏到身后,再不敢懈怠半分。

    冀行箴让人通禀了声迈步入屋。本以为晟广帝会在桌前伏案读书或者批阅奏折,谁料他环目四顾看到桌案上摊着一摞奏折,却不见帝王身影。

    冀行箴脚步微微一顿,就听晟广帝在不远处说道:“你来了。”

    帝王的声音里透着几许沧桑。不似平日里那般威严,也不似刚才在他和阿音说话时那般冷静。

    “是。”

    冀行箴应声后,朝着晟广帝所在的窗边行去。微微垂眸,恭敬地将那匣子捧到晟广帝跟前,“母后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晟广帝看着此物,还未去接却已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真没想到,二十多年了,我居然还能看到它。”

    他将匣子拿在手中。

    还是这个重量,与当年一般无二。

    只不过匣子外头光滑了许多,好似被人摩挲过千百个日日夜夜。

    无需打开这匣子,他就知道里头定然是个小小的玉佩。

    玉佩是团龙状,仔细去看,上面的龙有四爪,原非龙,而是蟒。乃是太子专用图案。

    当年的他,初见俞家女儿,惊为天人。当即摘下玉佩相赠。

    她不肯收,他就把玉佩塞到了她那装首饰的紫檀木匣子里……

    初初成亲的时候,他们两人还时常拿了这个匣子和玉佩来说笑。她取笑他的鲁莽,他也由着她在那边胡乱说他。

    而后也不知哪天开始,他忘了这匣子,也忘了这玉佩。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性子执拗得很,极少主动寻他,出了事情也自己扛着不愿和他商量。

    他事情太多,自然也渐渐忽略了她。

    思及当年种种,想到刚才俞皇后在病床前与他说的那句“难得孩子们感情好”,晟广帝一时间心中思绪纷涌,理不出个头绪。

    最终他还是决定看看儿子的意见。他把匣子搁到了跟前窗台上,问道:“你觉得阿音这个姑娘,如何?”

    虽然不过是个简单问话,可冀行箴依然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顿时紧张起来。

    答得不到位,错失。

    答得太过,也要错失。

    快速斟酌了下,他缓声说道:“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只是有时候性子太过软糯了点,让人无可奈何。”

    提到这个,晟广帝不禁笑了。他拿着匣子走到桌边,抬手打开了匣子盖,勾起其中玉佩仔细看着,“是。那孩子是个性子软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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