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闺女捧着茶盏在喝茶,便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你同你循表哥发脾气了?”

    江妙嘟囔了一句:“女儿没有。”

    乔氏疼闺女,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叹息道:“你循表哥年纪轻轻的,如今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容易……”说着,乔氏盯着闺女的耳朵,疑惑道,“你的耳坠呢?”

    耳坠。

    江妙搁下茶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发觉那玉兔捣药耳坠果真不见了。江妙忽然想到,方才她和陆琉共骑,他替她弄缠在耳坠上的头发……

    是他拿了?

    可是——

    他一个大男人,拿她的耳坠做什么?

    ☆、第060章:

    ·

    这厢陆琉瞧着镇国公府的马车走了,看了一会儿,便去了一趟皇宫。

    行至御花园,陆琉远远就看到前边热热闹闹的,隐约还有鸟儿清脆的叫声。那正在逗鸟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绣五爪金龙锦袍,白皙如玉的俊脸上漾着灿烂的笑意,眉目微眯,端是一副极开心的模样。

    正是景惠帝。

    而景惠帝旁边,穿着绛紫色金丝绣菊瓣纹宫装、戴缠丝点翠金步摇的女子,是当今庄太妃。庄太妃自景惠帝生母孝昭太后,也就是昔日的荣妃病逝后,就将景惠帝和明河长公主这俩姐弟养在膝下。景惠帝继位后,昔日庄妃自然成了庄太妃,且景惠帝将庄太妃当成亲母对待,甚是孝顺。这会儿庄太妃同外甥女一道来看景惠帝,景惠帝便放下手头的奏折,逗画眉鸟讨庄太妃的欢心。

    庄太妃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生得端庄娴静,因身子有些弱,身上自有一股娇柔平和之态。

    景惠帝孩子气的朝着庄太妃道:“母妃你瞧,这画眉鸟多有趣儿啊?母妃的永寿宫太冷清,就该养只这种爱闹腾的小家伙,早晨起来逗一逗,保管母妃一整日心情都好。”

    庄太妃却是笑笑。

    紫檀镶金丝鸟笼中叫声悠扬婉转的鸟儿,鸟儿两侧眼边各有一条白眉,白眉延伸至颈部,状如蛾眉,便是画眉这名儿的来历。

    她道:“恒儿知道母妃不喜聒噪,若是养了这鸟,那可就没安生日子了。”

    景惠帝朝着画眉鸟吹了几下口哨,说道:“朕倒是喜欢这小家伙……”正说着,景惠帝身边的元福道,“皇上,宣王过来了。”

    堂兄来了!

    景惠帝登时将手头的鸟笼递给了元福,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陆琉,笑脸盈盈上前:“堂兄。”语气颇为亲近,并无半点帝王架子。

    陆琉阔步上前,朝着景惠帝和庄太妃行了礼。

    庄太妃身边还有一个穿蜜合色遍地金褙子的小姑娘。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梳着随云髻,皮肤白皙,模样端丽秀气,一双杏眼又大又亮,甚是水灵。

    这小姑娘,正是陈府七姑娘——长房嫡女陈凝荞。

    陈凝荞的娘亲是庄太妃的亲姐姐,庄太妃无所出,膝下除却景惠帝和明河长公主外,也就这位外甥女陈凝荞常进宫来陪陪她。

    陈凝荞施施然上前,蜜粉色镶银丝苏缎长裙裙摆逶迤,举止优雅的行了礼,声音清甜道:“臣女见过王爷。”

    陆琉淡淡扫了一眼,薄唇轻启道:“不必多礼。”

    意料之中的冷漠。陈凝荞面上有些失落,不过之后就立马恢复了正常神态,乖乖巧巧的站在庄太妃的身旁,偶尔抬眸打量一下眼前这位高大俊美的男子。都说这位宣王心狠手辣不近人情,可偏偏却生得一副仙人模样。陈凝荞已经十四,过了年就十五了,如今家里正为她说亲,可选来选去,也没个中意的。

    偷偷瞧了几眼,陈凝荞一张脸儿泛红,俏丽如春日海棠。

    庄太妃看在眼里,嘴角微扬着,心下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知道宣王同皇上有事相商,庄太妃朝着景惠帝耐心的叮嘱关切一番,便领着外甥女回自己的永寿宫。

    人走了,景惠帝才上前朝着陆琉挤眉弄眼,说道:“你瞧,朕这位小表妹,今年十四,这家世模样,若是当你的王妃也是使得的……”见男人神情冷漠,景惠帝机灵,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成,朕不提这事儿还不成嘛。不过堂兄,朕真的劝你一句,早些娶个媳妇儿,那小日子过得才美。”

    说着,又想到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小表妹,景惠帝脸上充满青春朝气。可惜,他还是得委屈了表妹。

    聊了一会儿闲话,二人走在御花园青石铺就的小径上,这才说起了正事。

    景惠帝道,“……礼部仪制司朗中,堂兄可有什么想法?”他见陆琉没说话,继续说道,“朕瞧了瞧,倒是觉得乔循不错,年轻有为。”

    陆琉未多想,步子一停,说道:“乔循年纪尚轻,且有些心浮气躁,皇上若想重用,还得磨练几年。”

    景惠帝原本没什么主意,只是想到昨儿这堂兄去了乔府给乔太傅贺寿,这才想着,既然乔循是乔太傅的嫡孙,那不如选他——未料堂兄并没有这个意思。

    景惠帝从来不会对堂兄的意见有所怀疑,点头赞同道:“堂兄说得有道理,是朕想得不周全……”他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又道,“要不选蔡歧吧。蔡歧这人虽然不出挑,但也算是勤勤恳恳,是个实在人。”

    陆琉点头赞同。

    ·

    江妙还在为耳坠之事发愁呢。毕竟这等女儿家的物件,不能落在男子的手上。可那人是陆琉,她却有些莫名的信任感。

    只是信任归信任,耳坠若真在陆琉的手里,她得要回来才是。

    可这回之后,乔氏就不允许江妙出门了。

    直到这一日,江承许半夜高烧不止,说是得了风寒,江妙看完病怏怏的二哥之后,才想着找薛今月。江妙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因为上辈子薛今月是她的二嫂嫂,所以在江妙的心里,明白她二哥是不会真的欺负人家小姑娘的。

    他二哥平日话少,可生病了,最是需要人关心,特别是喜欢的人的关心。

    江妙以出门给二哥买蜜饯为由,缠着乔氏点了头,去了长兴街的果脯铺子。

    出门前,特意给薛今月捎了信。

    她二哥瞧着冷冰冰的,站在他面前一贯有安全感,可就是这么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偏生是个怕苦的,每回若是生病要喝药,得像小姑娘似的准备蜜饯。反倒是她这个打小的药罐子,喝药就像喝开水似得,眉头都不皱一下。

    进了铺子,江妙正选着果脯呢,就见外头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进来的年轻男子,穿天青色圆领长袍,高高瘦瘦,长眉入鬓,眉目风流,正是镇国公府三房庶子江承寒。江承寒是谢姨娘所出,幼时生得聪慧机灵,江三爷原本就爱屋及乌,对这个儿子甚是宠爱,儿子聪明,越发对江承寒宠溺至极了。

    不过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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