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掌事,“听说你和杜员外家的第十房姨太太可说不清道不明的……这事儿我想跟你夫人通通气儿,掌事你意下如何呀?”

    虽说这钟掌事与那第十房姨太太并无半点瓜葛,只是确凿与个杜员外家的小丫头眉来眼去,其夫人又是个听风就是雨的,若被她知道,不闹翻天才怪。

    钟掌事方方正正的脸上瞬间跟开了染坊似的,一会红一会儿绿,忙瞪着眼睛摆摆手,狡辩道:“小祖宗,这话可不敢乱说,造谣也不是这么个造法……”

    这是奚晚香从书院听来的野史逸事,原本亦有些吃不准,只是见着钟掌事方寸大乱的模样,便嘻嘻笑着:“我就是造谣,但你看你夫人信不信,要是你没意见,我赶明儿就去你家……”

    “别别别,小祖宗,求你别拿我开涮了。好好,你说吧,究竟想让我怎样才满意?”钟掌事服了这小丫头了,为了冯姨娘的五十两银子闹的家宅不宁可划不来,于是赶紧求饶道。

    晚香瘪瘪嘴:“你都把那几页烧掉了,还能怎么办?要不主动向祖母认错,要不重新回忆着写出来,反正这事儿跟我堂嫂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听着屋内小晚香清亮稚气却果决利索的声音,殷瀼握着油纸包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她突然有些担心。

    慧极必伤,在高门深宅中最忌讳的便是女子锋芒毕露。

    世道如斯,服从便是最大的美德,而晚香……殷瀼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自己究竟能不能护得小晚香的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口号是:一(zan)路(shi)高唱甜甜甜的凯歌!

    顺便立个flag,不日更到完结,我就直播吃键盘=^=!

    ☆、第二十三章

    从钱庄往奚家走的路上,殷瀼有些沉默,晚香正沉浸在方才吓钟掌事一举成功的欣喜中,自然没有留心堂嫂的异样。

    她认认真真地把炊饼一分为二,然而手一抖,没分均匀。想了想,便把沾着肉的那块儿递给了殷瀼。

    “我不吃。”殷瀼冲她微微笑了笑。

    “堂嫂吃嘛,炊饼可香了。”奚晚香已经习惯在堂嫂面前耍无赖了,一般自己随便一撒娇,堂嫂都会眯着眼睛笑着答应自己的所有要求,于是便自顾自嘟哝道,“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反正没人疼没人爱,被狗追了也活该。”

    殷瀼真是对这个口齿伶俐的小丫头没了辙,方才的担忧不安的情绪顿时化作了一缕青烟。她无奈地笑着从晚香手中接过炊饼,嗔怪地瞪一眼:“你啊,不好好念圣人书,尽学着说些俏皮话来逗堂嫂。”

    奚晚香心满意足地笑着,啃了一口炊饼:“才没有,今儿夫子还夸赞我聪明,七窍玲珑呢。”

    “那你觉得呢?”

    “老夫子阅人无数,自然说得分毫不差。”晚香顺口答道。

    “夸起自己来倒是毫不含糊。”殷瀼伸个手,在晚香饱满的额头上轻轻扣了扣,“可不知这个七窍玲珑的姑娘,还记不记得是谁熬夜抄了一整本帖子让她练的?”

    晚香揉着脑门,笑着说:“自然知道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堂嫂,堂嫂放心好了,堂嫂对晚香好,晚香自然都铭记在心里。无论什么事儿,晚香都会帮着堂嫂的。”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殷瀼侧头望着专心致志啃炊饼的小丫头,心里五味陈杂。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晚香,其实你方才大可不必为我出头。”

    “啊?”奚晚香一怔,尴尬地笑着抬头道:“原来你都听到了啊……”

    殷瀼叹口气道:“年末了,原本钱庄的账务就更加繁冗,若要出点岔子也是极其容易的事。我早就料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了,只是并未挑明了与管事说罢了。”

    “为什么?那你就任由冯姨娘这样陷害你?”晚香十分不解。

    “她是长辈,且我不过初嫁进来,连半年都未曾待足,她若是要捉弄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与她去抗衡?说到底,她是我的婆婆,若我受不得一点委屈便大肆反击,这是为世人和伦常所不容的,晚香。世上像她这般心肠的人多得是,可我们不能僭越道德。”殷瀼慢慢说着,“我可以慢慢做,把账做得漂亮了,练好了真才实学,祖母自然会看到的。所以大可不必在乎这些小小的计较。”

    奚晚香吃不下去了,皱着眉头道:“我不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反正冯姨娘想要害你,想让你在祖母面前出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可不可以接受被人诬陷我不管,反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无缘无故地被那口蜜腹剑的婆娘抹黑。”

    殷瀼脚步一顿,脸上严肃起来:“奚晚香,她好歹是你的婶娘,你怎么称呼的?如今甚至连是不是冯姨娘指使的都尚未确凿,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晚香自觉自己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心里堵着一股气,一片好心又被堂嫂原封不动地塞回来,便蹙着眉头没好气地说:“我哪里说错了?冯姨娘就是看不惯你能做好钱庄账房的活儿,她就是想趁着堂哥不在,抢了奚家的财产。”

    殷瀼有些急了,路上来来往往还有着不少人,而晚香此时提着嗓子嚷嚷,已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若其中有些好事之徒随口乱说,台门镇并不算大,几句茶余饭后的闲话是极其容易传到奚老太太耳朵里的。到时候,她和晚香便百口莫辩了,晚香更是在老太太心里落下一个争强好斗、不懂规矩的印象。原本是受害者,反倒转而成了目无礼数的人。

    “奚晚香,你给我闭嘴!”殷瀼蹙着娟秀的黛眉,虽然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撞击到晚香的耳中,嗡嗡地放了几十倍大。

    明白堂嫂这回确实生气了,然而晚香心里委屈得很,明明是自己好心想帮她,却被她当街呵斥了几句,一句简单的“闭嘴”便仿佛给她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晚香眼眶一下变得通红,不可置信地望着堂嫂严肃的眼神,挣脱开堂嫂的手,用袖口随便擦了擦眼睛便一言不发地跑了开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晚香称病便没有上桌,惹得奚老太太专程跑来探望“病中”的晚香。

    命身后的小丫鬟端了碗甜甜的红豆百合粥,奚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床榻,只见奚晚香和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拿被子胡乱盖住整个小脑袋。

    “晚香?祖母来看你了,你哪儿不舒服,祖母帮你喊个郎中过来好吗?”奚老太太怜惜地抚了抚晚香的肩膀。

    晚香似乎呜咽着在哭,整个身子抖了抖,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祖母,我,我没事儿,不用叫郎中了。”

    奚老太太叹了口气,慢慢在晚香身边坐下来,枯瘦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脊背:“小丫头是不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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