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令人发指!”

    蒋尚培的话,振聋发聩,特别是樊承宗,他家住建康,距襄阳极近,今夏的襄阳之战,建康或多或少受到影响,家中书信也曾提及此事,只是他安于在牢城营享乐,不曾思虑过多。

    “众位哥哥,我等面刺金印,乃戴罪之身,比之寻常百姓更为艰难。金贼狡诈,不能以常理猜度,若我兴元府重蹈襄阳覆辙,咱们牢城营里,又有几人能存活!”王子墨郑重地提醒道。

    一时间,屋内气氛压抑,每个人心头都像被一块大石压住,重得喘不过气来。蒋尚培见那三人举杯踟蹰,又发现王子墨虽然面色凝重,但隐有从容之气,不由问道:“贤弟,你可有法子?”

    王子墨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仰头饮尽杯中酒,豪气地说道:“天不救人,人自救!既然如今尚且安稳,我等便有时间转还,我有一想法,请哥哥们一同参详。”

    “贤弟但说无妨。”几人拱手说道。

    “除了小弟之外,几位哥哥都不能自由出入牢城营,若是事发,便要被金贼瓮中捉鳖,如能让哥哥们获得自由出入牢城营的资格,那活命之事便有了希望。”王子墨从容地说道。

    这话,让在座几人眼睛发亮。

    “我等如何才能自由出入牢城营?贤弟管厨房,每日需要采买,这才有了出营的机会,可我们几人,不是管仓库,就是负责文案,哪有借口讨得出营权利。”包昌德问道。

    “既然营中没有,那我们便自己创造机会。”王子墨早有腹案,自信地说道:“我兴元府虽是边城,但城中富商权贵颇多,小弟出营采买之时,发现城中居然没有像样的绸缎庄,和咱们江南湖广相比,着实寒酸。”

    “这事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樊承宗疑惑地问道。

    “关系大了!”王子墨淡笑着,说道:“官营差拨克扣之事,想必哥哥们都清楚,不然小弟也不会被重用。”

    “贤弟,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些!”王崇文被王子墨有一句没一句的吊足了胃口,憋得快要头顶冒青烟了。

    “王大哥息怒,且听小弟慢慢说来。”王子墨拱手告罪,见几人确实上了心,才坦白道:“牢城营的进项,全赖上头州府所拨,官营相公在咱们营里是土皇帝,到了外头便什么都不是,这唯一的进项,又能有多少。既然如此,哥哥们不若差家人来兴元府开设绸缎庄,分润与官营差拨,绸缎庄需要人手打点,哥哥们不就有了出营的机会。”

    这样也行?!

    几人闻言,都火辣辣地看向王子墨,好像她是青楼里的花魁一般。只见她脸上稚气未脱,笑容和煦,众人恍然,原来这些都是假象,在她那无害的外表之下,居然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大哥家里本就经营丝绸,蒋大哥家同样如此,咱们货源不成问题。樊大哥家为建康大族,家中有不少人出仕,咱们的丝绸可沿长江运至兴元府,这一路,还请樊大哥家里略加照看,莫要被水匪劫了去。”

    兴元府地处南宋西北,江南的丝绸为何不能运至这里,最大的原因便是一路之上,山贼水匪猖獗,不然凭着兴元府的富庶,城中怎会没有像样的绸缎庄。对于王子墨来说,她出身临安府盐官县,虽是白身平民,但她好歹是王家大族子嗣,又学得账房,眼界颇高,这里面的猫腻,一看便心中了然。

    被点名的三人,都不住点头,虽然他们犯了事,但能在牢城营好吃好喝,可见他们在家族的地位是不低的,如今不过是花些银子,这点对他们来说并不难。只有未被点名的包昌德,有些着急地问道:“贤弟,那我能做些什么?”

    不怪包昌德着急,他早被襄阳之战吓怕了,生怕几人用不着他,让他一个人留在牢城营自生自灭。

    “包大哥莫急,你多出银子便是,绸缎庄需要铺面,需要装修摆设,这些便由你负责,如何?”王子墨淡笑道。

    “成!”包昌德很爽快地答应了,虽然他父亲犯事被撸了官职,但他家在乡里也是大族,银钱并不缺。

    “蒋大哥,你与官营相公相识已久,交情颇深,明日小弟与官营相公说此事,还请大哥相帮。”王子墨郑重地说道。

    蒋尚培举杯说道:“此事关乎我等身家性命,在下自当义不容辞。”

    “祝我等心想事成!”

    几人大笑豪饮,若非此地为牢城营,旁人还真以为这是哪个高档酒楼,一群人在谈大生意来着。

    夜深之际,包昌德,王崇文,樊承宗大醉,由小牢子搀扶回了他们自己的天字甲号房,而王子墨与蒋尚培,却只是微醉,王子墨另有心事,蒋尚培则对王子墨的心思有所猜度。

    两人泡了浓茶,坐在书案两侧醒酒,但蒋尚培的眼神一直粘在王子墨的脸上,希望能看出些什么,只是王子墨没有给蒋尚培这样的信息,她一直面无表情。

    “贤弟,这事,可是因为前段日子我与你说了襄阳之事,你才打算的?”蒋尚培没忍住,好奇地问道。

    “大哥,我与你们是不同的。”王子墨抬头,严肃地说道:“你们虽然身陷囹圄,但总归身后有家族相助,有钱有权,在牢城营不必担惊受怕。但我不同!我虽说是王家之后,可私生子的身份终不被王家接纳,无权无势,家中又有妻子幼女,我若不自强,我若甘于如今看似安稳的日子,万一将来兴元府真的被破城,我当如何自处?”

    “你已经能自由出入牢城营,到时事发,你逃出去又有何难?”蒋尚培疑惑地问道。

    “像我这般文弱之人,就算逃出了牢城营,又怎能逃出兴元府。”王子墨摇头道。

    “所以你要开绸缎庄?”蒋尚培有些明白王子墨的心思了。

    王子墨没有答话,因为逃出牢城营只是第一步,开绸缎庄可以帮助他们四人离开牢城营,这只是个幌子,她真正要做的,并非只是此事。

    既然要开设绸缎庄,那几家必然会派遣管事账房来此,到时他们尽可利用自己用中的银子势力,买通官员,博取出城的机会,而王子墨,却是打算靠着绸缎庄建立自己的势力,以此出城。她不敢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只有自己手中有钱有势,才是真正的安生立命的本钱。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蒋尚培能猜测到六七分,但他猜不到王子墨的野心,在城墙暴动案之后,王子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单纯心善的王子墨了。

    但蒋尚培与王子墨情同手足,就算明了王子墨有心利用他们,蒋尚培也不可置否,毕竟王子墨的主意极好,一举三得,官营得了银子,他们四人有机会逃出去,而王子墨的设想,还需要她自己努力。

    第二日,王子墨与蒋尚培一同向官营禀告了要开绸缎庄的事,官营自然满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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