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穿好衣服向外奔去。

    “子墨,你急着出去?”

    王子墨见刑荣站在门口,忙问道:“师父,您可见过岳将军了?”

    “昨日傍晚见到了,岳将军置宴于我洗尘。”

    “昨日?!”

    “是啊,你累极了,我吩咐过他们不准打扰你,你可曾好些了?”刑荣关心地问道。

    “哎呀!师父,您误了大事!”王子墨急得乱转,问道:“师父可曾与岳将军说了那事?”

    “说了,岳将军处境不妙,觉得分兵不适合。”刑荣见王子墨要跳起来,忙解释道:“子墨,为师知道你的心思,那些人跟了你一路,对你忠心耿耿,你是重情意的人,自然不愿看到他们遇害。可是你也得体谅岳将军,他有他的难处,若是为了救你的人,连累襄阳百姓,你心里难道就好过了?”

    王子墨才升起来的火气一下子就泄了。刑荣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她也有她的坚持。

    “师父,子墨还有些累。”

    “好生休息,待身上的伤好些,我便让人送你回去。林氏在家每日都牵挂着你,你不若先写封家书,好教她心安。”

    王子墨对林芷岚的思念无以复加,原以为会洋洋洒洒十数页,提笔才发现千言万语梗在嘴边,却是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饱含墨汁的笔,踟蹰良久,才落下工整的字。

    “吾妻如见当面。。。”

    报喜不报忧是国人的传统,王子墨一字不提自己的遭遇,只说已到襄阳与刑荣汇合,不日便能回乡。

    让人寄了家书,王子墨压下对林芷岚满腔的思念,想着救蒋尚培等人的对策。

    岳飞在民间的官声很好,因为他是极少善待百姓的大官,但王子墨这两年的经历,让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事,并不是靠别人的施舍就能达到目的。至少在救援这件事上,岳飞不可能无偿奉献。

    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打动岳飞,而对于一个守护重城的将军来说,军需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特别此刻,皇帝南逃,一路搜刮,前线补给显然杯水车薪,岳飞面临的不仅仅是数量庞大的敌军,还有军饷,粮食,兵器,等等。

    只要有弱点,王子墨就有办法,善于捕捉机会的人总能在微小的夹缝中获得生存。洁白的宣纸,印出一笔一画,排列交织,形成了王子墨的心中大计。

    “师父,子墨不敢强求岳将军为我出兵,只是这封信,您能否帮子墨亲自交给岳将军?”

    刑荣见到王子墨恭敬地躬着腰,双手托着信举过头顶。刑荣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虽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平日也讲礼数,但总是在言语间带着满满的亲腻,王子墨也鲜少有这样严肃面对自己的时候。

    “为师可否一观?”

    终是自己的弟子,视若亲子,刑荣到底是在理智间退了一步。

    “若得师父指点,便是再好不过。”

    岳飞的书房中,刑荣静静地坐着喝茶,王子墨则是垂手站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心中有些打鼓。

    百闻不如见面,岳飞身长七尺,健硕异常,一身精甲,衬得他虎虎生风。

    王子墨在兴元府时常与军人打交道,她对于岳飞这种典型的将军气度,并不陌生。但让王子墨惊讶的是,她在岳飞凌厉疲惫的眼神中看到了悲悯。

    对百姓,对将士,对飘摇江山的悲悯。

    从古至今,一将功成万骨枯,绝大多数的将军,威猛勇武,热血壮烈,也许他们会爱惜自己的将士,但在建功立业开疆拓土面前,百姓算得了什么。但是岳飞,显然不是这样的军人。

    半柱香的时间,岳飞看完了王子墨的贴子,抬头冷声道:“哼!区区少年,为一己私利,胆敢枉论军国大事,若非看在你师父的面上,本将军定要将你军法处治!”

    “来人,将这妄言之徒扔出去!”

    “是!”

    王子墨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军士一左一右拎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被架出书房门口了,王子墨不得不高声大叫:“将军,您危矣!岂可自断后路!”

    “站住!”

    岳飞阴晴不定地看着王子墨,这时的王子墨已经豁出去了,无畏地回视岳飞,那眼神中,有愤怒,有坚定,有倔强。

    “将军息怒!小徒无状,但亦不敢与将军开这种玩笑,看在老朽的面上,将军何不听她一言,若说的不对,不用将军出手,老朽定不饶她。”刑荣见两人起了些火药味,忙起身打圆场。

    “这贴子先生看过?”

    “看过,这才带了她过来的。”

    岳飞再次瞟了一眼贴子,探究地看着刑荣。

    刑荣于岳飞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年纪相仿,又曾经共事,一文一武,辅佐岳和。岳飞很清楚,刑荣除了擅长理财,谋略亦是不俗。不然,仅凭当年他父亲战败,岳家便会被朝廷处置,幸得刑荣出谋划策,岳家才逃过一劫,他岳飞才能领兵,将功赎罪。

    “将军,听听又何妨。”刑荣劝道。

    让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去听一个二十不到的小伙子谈策论,这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这个将军经历过国破家亡,这个小子不过是一介平民。

    岳飞眼神示意军士放开王子墨,他并非是给刑荣面子,而是相信刑荣看过贴子之后,仍然带了王子墨过来,这便耐人寻味。

    王子墨搂着自己疼到发麻的胳膊,慢慢地走到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

    “记住,你只有一个机会。”岳飞坐下,冷冷地说道。

    王子墨梳理了自己的思路,说道:“子墨不才,但为将军,今日大言一回。”

    “将军,兴元失守,金兵压境,西北夹击,襄阳危矣,但凭襄阳城高,岳家军之威,我大宋百姓之血气,小子妄言,此战非一两战可定。”

    岳飞虎目逼视王子墨,不给任何反应。

    王子墨也不管岳飞怎么看自己,豁出去说道:“既是拉锯战,小子敢问将军,粮草可备齐全,军械可否充足,军心是否不变,百姓能否坚持,最重要的是,官家已南下,即将到达临安,当朝廷稳定之后,君心是否亦然?”

    王子墨淡淡地发问,每一个问题,都敲在了岳飞心头,她每问一句,岳飞的脸色便沉上一分。

    “将军,自我大宋立国,文贵武贱,如今长江防线,已被攻破,若将军迟迟不能退敌,朝廷当如何想,官家又会如何想?”

    “你胆敢妄论朝政!”岳飞此时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小子为将军计,为襄阳百姓计,不敢不言!若朝廷断了将军的粮草,岳家军能坚持几日,若官家招回将军,又有何人能守这襄阳!”

    王子墨被岳飞一次次的否定,年轻的血性也是被激出来了,与岳飞争锋相对,那拼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气势,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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