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岚累了一上午,有些困了,想抱了宝儿去自己那边睡个午觉,谁想进了胭儿的东厢,却见胭儿靠在窗口发呆。

    林芷岚无声叹息,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如今怎得也这样了,弄得陈旺树要从军,她这个做嫂嫂的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

    原本,林芷岚是坚定站在胭儿这边的,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不会因为自己穿到了宋朝,就全盘接受宋朝的糟粕文化。

    但是,当初这门婚事在订下的时候胭儿并没有反对,而且与陈旺树相处下来,林芷岚也渐渐发觉陈旺树为人厚道,有担当,重情意,人品极好,这样的人做夫君,其实是不错的选择,当然要求也不能太高,比方说心灵的沟通就没有了。

    林芷岚有些疑惑了,不知当初自己将胭儿留下是否正确,但如今以她的观察来看,胭儿念了书,学了礼,心也大了,陈旺树这样的粗人她看不上。

    将睡着的宝儿抱走,林芷岚满是心事回到了正房,昨夜那张充满了欢爱痕迹的席子已经换过了,但林芷岚睡在上头还是忍不住想起昨夜的激情。

    不禁感叹,世上又有几人,能寻到相知相守,一直不变呢。

    五天过后,一群顶着黑眼圈的掌柜鱼贯而出,王子墨的脸上也尽是疲惫,对账总算是完了。

    宝儿好几日没见过王子墨,一见面就扑上了去,蹭来蹭去好不开心,也不嫌弃王子墨身上的汗臭味。

    林芷岚见宝儿软软地叫“爹”,王子墨却是板着脸没有反应,忙让彩月将宝儿抱走,上前按着王子墨的头说道:“先去洗洗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王子墨歪着头,盯着林芷岚的脸发愣,弄得林芷岚一头雾水。

    “快去,一身的汗味。”

    “账目有问题。”王子墨青着脸说道。

    “有问题?哪间铺子?”林芷岚不由问道。

    王子墨盯着林芷岚看了又看,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澡了。

    “莫明其妙,热傻了?”

    王子墨心情不好,下面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到了晚间,王子墨也不跟大家一同用饭,要了些酒菜,自个儿钻进了书房。

    “小良,你与我说说,哪家账面出现了问题。”林芷岚很少见到王子墨有这样生气的时候,想了又想,便叫了贴身服侍的小良来回话。

    小良显然是个好孩子,垂手答道:“小的不懂账房的事,不过今日对账完毕,小爷让掌柜们明日回铺子,只是王恩掌柜被小爷留在了外院,说是过些日子再回去。”

    林芷岚闻言,不由“咯噔”一下。

    “彩月,你去传话,让王恩来见我。”林芷岚沉着脸说道。

    “娘子,二门上已经落锁了,叫王恩掌柜进来怕是不妥吧。”彩月劝道,如今王子墨在家,这避嫌还是要的。

    林芷岚想了想,点头道:“那明儿一早就去叫吧,小良,你去前头好生伺候着,若夫君有事,你马上来报我。”

    按小良对王子墨的理解,这回肯定是有人要倒大霉了,一般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不是人,那个王恩,极有可能是个倒霉蛋,能不与他牵扯,小良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一路行到书房,只见张放跪在地上,张掌柜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子,嘴里还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你老子我舍了命,跟着小爷奔前程,让你小子在这个花花世界吃香的喝辣的,你就算不记你老子的情,你难道忘了小爷对咱们家的恩!”

    张放并不躲闪,生生挨了好几下,王子墨拉不住,小良见状赶紧过来帮忙,两个合力才将张不才按在了座位上,张不才气鼓鼓的,嘴里还在骂,张放的脸都肿了,只垂头不吭声。

    “老爷子,歇歇吧,我叫张放兄过来,是给我解惑的,又不是问罪的。”王子墨劝道。

    “账本是这畜生做的,他屁股能干净!”张不才执着地把屎盆子往自己儿子头上盖。

    “张放兄,起身吧,老爷子年纪大了,你别放在心上。”王子墨很客气,亲自拉起了张放。

    这宋朝是不兴跪的,宋朝以前也不兴,朝堂上大臣们见了皇帝都不用下跪,这软骨头的礼仪是元代开始才有的。下跪是很严重的事,张不才让张放跪着,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

    “爹打儿子,天经地义,打了也是白打。”张放委屈地说道。

    “畜生还敢顶嘴!”张不才闻言,又扬手要作打。

    “好了,你们爷儿俩消停一下,咱们谈正事。”

    王子墨喊了一声,张氏父子终于不闹了,王子墨给俩人倒上酒,说道:“先喝一杯,消气的消气,压惊的压惊。”

    三人共饮一杯,小良麻利地给三人倒满。王子墨端着酒杯,问道:“张放兄,你说说吧,总店如今是个什么章程?”

    张放看了张不才一眼,深吸一口气,说道:“小的没用,总店的事都是王大掌柜一手包办的,小的在总店待了两月,柜上的事没沾过半分。”

    “出息!”张不才气还不消呢,见儿子这般没用,可不是又要开骂了。

    王子墨向张不才按了按手,问道:“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就别说了,你有多少本事我是知道的。”

    “小爷问话,不许隐瞒,有多少说多少!”张不才喝斥道。

    张放喝了一口酒,脸上的委屈已经不见了,瞬间被镇定所代替,站起身朗声说道:“小爷,总店的账与别家不同,因多了‘贵宾卡’,这账目的出入便复杂了。平日里,王恩自己做账本,但他所写的小的看不懂,小的这两月暗地里察看厨房进出,与柜上的银钱之支,自各儿做了本账。”

    王子墨接过张放的账本,张不才立刻起身,从账本堆里找出了近两月的总店账本,两本翻看比对。

    “小爷,总店的日常支出是没问题的,每次到了月末,王恩便会让小的做本账,他并无贪墨分毫。但是。。。”

    “你且说下去。”王子墨脸色一凛,知道这回是有干货了。

    “但是,‘贵宾卡’的账目却是对不上。王恩并没有每日将‘贵宾卡’的收入入账,只每月月底才入账。”

    这就没错了,总店的账目王子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

    “你可知,他为何如此做?”王子墨问道,不过她心里已经有盘算了。

    “小的暗地里查过,王恩收了‘贵宾卡’的银钱,拿到外头去放债了。”张放忍辱负重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出气的时候,他说道:“这事店里有几个伙计是知道的,我听说帮王恩放债的是两个乞丐,小的无能,没能查出那两个乞丐是何人。”

    张不才递过账本,在上个月的月末处指了指,说道:“小爷,你看,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子墨其实不需要看,所有的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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