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针。

    针藏在衣缘里,入军营时搜身没搜出来——即便被搜到也不会奇怪,女子刺个绣很寻常。

    绣花针上淬了劲道很强的蒙汗药,原本以备不测。方才苏祈恩看过来时,他就起了动手之念,毫无犹豫。飞针刺入苏祈恩的睡穴和百会穴,蒙汗药瞬间生效。

    想来还有点后怕,要是针的准头偏了那么一丝半毫,让苏祈恩喊出了后半句,他恐怕就只能杀出中账了。

    操贤良听苏祈恩喊人,视线射了过来,目光锐利。

    武明玦含情凝睇看向他,深情款款又百般委屈:“大人这就不胜酒力了,奴家还没来得及敬酒呢……大人莫非是瞧不上奴家……”

    幸好他已经过了变声期,虽然捏起嗓子还是声音难听,但总不至于辣耳朵。

    操贤良放下酒杯,起身走过去。

    武明玦倒退两步,指缝里的绣花针蓄势待发,盯准了他胸口大穴。

    操贤良推了推苏祈恩,掀了下对方眼皮,见他已经昏睡过去,不屑地笑了笑——阉臣就是阉臣,动不得女色也胜不了酒力,不过就是给陈留王奴颜媚骨罢了。

    虽然是这样想着,他依然吩咐左右副将:“来人,将苏大人送去他的睡账歇息下,要好好伺候着,警醒一点!。”

    “是!”左右领命,将苏祈恩搀扶了下去。

    武明玦松了口气,收起绣花针。

    操贤良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登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透出直白炽热的欲望。先前他怀中的美人走来,柔媚无骨地扑入他怀里:“大人……”

    温香软玉在怀,魅惑香气扑鼻,操贤良一腔邪火汇聚下腹。公孙止给他找来的,真正是国色生香,勾引得他蠢蠢欲动,什么相和大曲清商大曲乐府词,此刻都成了杂音缭绕,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脖子以下不能描述,便搂着他最喜欢的两个美人,醉醺醺喊道:“公孙止!公孙止!”

    既然宴请的宾客都已经不胜酒力去睡了,这场洗尘宴也没有必要再办下去。

    公孙止忙跑进来,操贤良指了指座下的优伶艺伎们:“今夜的差事办得好,你给她们打赏,重赏!赏完就送回城里。”

    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指着武明玦:“……还有你!”

    公孙止心里“咯噔”一声,忙应了,目光悄悄飘向武明玦。

    武明玦以扇遮面,似乎是羞涩情态,看不透心思。

    洗尘宴散了,众人纷纷退出帐子。

    操贤良的睡账,和中军帐子相连,前面是讨论军机的书房,后面就是卧账,他脱了外面的战袍,走入卧账。

    账内灯火昏昏,他欲火中烧,准备和美人们来几发。

    武明玦低声吩咐那两个歌姬:“你们去领赏,照我说的做,今夜出了军营,还有百两黄金。”

    不必他说什么威胁的话,在风月场所混迹多年的歌女都明白。她们的家人,还在他手里控制着。

    且一旦赚了这百两黄金,她们便可以赎回身契,脱离贱籍,足够好好过一辈子的了。当下无比听话,退出了帐子。

    账外乌云蔽月,公孙止徘徊等在门口,面色平静,心中慌乱。

    一切都已与怀庆侯世子的计划偏离。

    世子独自一人,要如何对付陈留王的悍将?

    倘若事情败露,不但世子难逃,自己也会暴露。

    公孙止心跳如雷,竭力立着耳朵,听账内的动静。

    卧账里,武明玦醉笑和春,跟在操贤良身后,款款步入。

    操贤良高大魁梧,力能扛鼎,向来是陈留王的得力猛将。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是保持了几分清醒——汉人军纪不同于胡人,是切忌酩酊大醉的。

    他有些醉意,看着美人向他走来,有点意外,环视四周——他记得明明找了三个女子,怎么只有眼前一个?

    不过这女子足够绝色,比方才两个歌姬更甚。

    “过来!”他长手一伸,打掉了她手中的团扇。

    团扇后面的绝色容颜,是笑靥如花,映着暧昧灯火,柔情似水。

    操贤良呼吸一滞,全身滚烫。

    方才这美人一直以团扇掩面,才在酒宴上被他忽略了过去。瞧她身形婀娜,操贤良觉得酒劲似乎已在蠢蠢欲动。他的心猛地跳跃起来,血液也沸腾起来。

    他向她伸出了手:“另外……嗝,的女子呢?”

    美人淡笑道:“她二人如厕去了,奴家来为大人更衣。”

    ——唔,声音不好听。这是操贤良最后的旖旎想法。

    武明玦上前,伸出纤纤玉手。

    借着昏暗火光,操贤良目光一凝,隐约见他手指上有薄茧——分明是常年习武用剑之人才有。

    来不及细想,习惯先理智一步,他欲抽剑,兀地,手臂一阵酸麻!

    操贤良心下一惊,内关穴上,插了根绣花针。未及发力反击,对方迅猛如风,他被绊倒在地!

    这一瞬不过眨眼功夫。

    操贤良倒地,眼前的舞女,忽然变高了。

    方才那纤柔清美的气质,瞬间化成刀锋出鞘,透出凛冽凌厉的杀意。

    “来……”操贤良张口喊人,蓦然,嘴里被塞入了什么,黑影猛地压了下来!

    操贤良脖子上爆起了青筋,对方动作太快,他还未来得及将手上的绣花针拔下,右手使不上力。

    他和武明玦厮打在一起,仗着魁梧身形,试图把对方按翻在地,他腾起全身力气,眼睛里泛起血丝。

    武明玦欺身压回,又占据上风,左手出手如电,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关键时刻,力量搏斗,出声喊人都会致使分神,使力气落入下乘。操贤良不敢喊,也喊不出。他用力挣动,嗯嗯啊啊,头上的青筋爆起,眼中几乎淌血。

    武明玦的手下,像是压了一头雄狮,他不得不灌注全身气力。右手的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落入手中,抵上对方胸膛。

    这匕首,操贤良识得,是营中配置。

    这匕首,是方才撤宴时,公孙止递给世子。

    匕首的尖刃刺破了衣服,操贤良死命挣动!

    武明玦几乎被掀下去,要紧牙关,手臂绷紧,因过度用力,眼睛几乎发花。

    匕首又往下进了几分,在胸肋之间,刺入了血肉,感受到划破肌理。

    位于上方的人,左手按住操贤良脖子,右手死死将匕首按入他胸膛。

    操贤良顾不得被掐的脖子,他感到了疼痛,双手抓住刀刃,试图掰开武明玦的手。

    他满手的血,殊死挣扎,然而对方缓缓的,一寸寸的,坚定不移地,用尽全身力气按住匕首。

    他胸腔的热血,感受到了铁刃刺骨的寒。

    眼前越来越暗,他看到上方的人眼神冷漠,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在平静地杀人——平静到可怖。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不知是来源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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