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那些兵变世家的深恶痛绝,恨不得除之后快!

    “别哭了,别害怕。”她声音不大地重复了几遍,想起自己还有大司命的巫术,若是兵变挡不住,守军败退,能以此暂时帮谢令鸢守住皇宫也好。

    她暗自捏了个诀,还未尝试,胸口却兀的传来一阵剧痛。

    她险些脱力,软坐在席上。看来上次在煌州边界,遇到睿王爷和萧雅治的时候,她被少司命封了巫术,迄今也未能解封。

    她叹出口气,心头乱绪如麻。

    一屋子人有沉默的,有焦躁的,有偷哭的,有叹气的,有吓傻的,有自言自语的……形形色色,好一卷百态人生。何韵致坐在主位上,有些头疼,任她们惊惶无措去了。

    她心里盘算着,内城现在应该剩了哪些人,可以为她所用。

    除了宫里的妃嫔外,内城还有文武大臣的家眷,全是老幼妇孺。一旦城破,必沦为人质,下场凄惨,所以,眼下他们应该算是一条心的。

    她思绪逐渐清晰——那些文武大臣,总不可能都死了,估计正陷入一场进退不得的局面,双方角力,等待平衡的打破,来自天意的审判。

    世家,部曲,陈留王,突如其来的兵变……朝臣,家眷,后宫,可以利用的兵力。

    她做出了判断。无论堂姑姑与谢令鸢遭遇了什么,如今是否平安,她的担心都是无用的。她能做的,就是争取机会,创造有利的局面,尽快在这场角力中,打破平衡。

    这是自保,也是救整个长安,救动荡时局。

    。

    何贵妃是何太后的侄女,是整个宫里地位最高的人,阖宫上下所有妃嫔,自然都将她当做了主心骨。钱昭仪也终于冷静下来,问道:“贵妃娘娘,眼下该如何办,可有示下?”

    何韵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印象中,这个昭仪向来唯诺胆小,且是曹皇后一党,历来同她重华殿不和。

    没想到这紧要关头下,第一个站出来,帮她主持局面的人,竟然是钱持盈,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又生出些微妙的欣慰。

    她冲钱持盈点头,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无声地让她们恢复了安静。

    “城外兵变,只有两种结果。其一,他们兵败;其二,他们进城。”

    “所以对我们来说,也只有两个做法。其一,开城归顺;其二,誓死对抗。这两个做法都是豪赌,并非万无一失。运气好,我们有可能平安无事;运气坏,也有可能……受乱军之辱。”

    她们都是门第出身的娇女,养在宫中难免心气高,有人听到“受乱军之辱”几个字,当场就有些受不了,摇摇欲坠。

    “若是那样,污了门庭,我还不如一早死了!”

    “你别死啊死的挂在嘴上,都这样了,真不吉利!”有人赶紧阻止。

    “贵妃娘娘,您汝宁侯府上战功彪炳……您可得知会他们,救救咱们……”

    何韵致扬声打断她们:“我们若不想落到那个地步,就得打起精神,不能幻想太后或陛下或者别的谁,回来救咱们!要设法守住内城,与外面取得联系,求得援兵。”

    她的决定是不开门,不弃城。然而一旦失败,她明白,自己会比所有人更惨——她是汝宁侯何汝岱的嫡长孙女,何家这些年跋扈,没少了得罪那些人。

    如今不止她,何家也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朝夕间便是覆亡。

    她当然可以举家归顺叛臣,但无论如何,实在低不下这个头,忍不下这口气。

    何家人都要强,要面子。

    。

    殿外传来通报,禁卫统领罗守准被传唤了过来。他卸了刀,进殿之后不自在地行了军礼,这是第一次进入后宫之地,头也不敢抬,他将马校尉等人的所见所闻,都一一禀报。

    听到参与兵变的有十多个大小世家,以及那些名字之后,何韵致几乎推出了前因后果。

    这是撕破脸了,那些世家本身有反意,直到今天在南郊,估计是被何太后用刀架了脖子,狗急跳墙,仓促之下兵变。

    她的心中不由燃起一丝希望。南郊没传回信,说明局面还在僵持中。那些乱臣贼子妄图以兵变,挟持整个内城作为人质。

    既然如此,更不能让他们得手,决不能变成人质,拖累了太后和德妃!

    “那个……兵变的人里头有蕲州高家是吗?”群中,忽然有人出声。何韵致循声望去,是崔充容,她不确定地道,“兵部尚书高邈是我表姐的姑丈,兴许……我向他们求情,咱姐妹们还能得救……”

    其他妃嫔被提醒,也恍然,纷纷想起了自己的家族势力。

    “说起来,乐平赵氏的二爷赵铎,是我祖父的门生,大概会看情面放过我们……”

    “丰城伯的妻舅,是我外祖父的袍泽,私交甚笃!”

    她们目光发亮,仿佛迎来了转机,充满期冀,可不免又有些迟疑。

    宋静慈直言反问道:“所以,你们是打算开内城门,投降么?”

    她用的很不中听的词,却拆穿了她们抱存的侥幸心,一时间气氛凝滞,有人低头,有人咬唇,悄悄看何贵妃的反应。

    “只是想保全姐妹们的性命……”

    不开城门,难道真的要对峙么?就如贵妃所言,万一城破,她们这些妃嫔,往往都是遭凌辱的命啊!

    她们一时间难以抉择,汗都流出来了。

    何贵妃冷冷看向她们:“别天真了。你们降了,内城沦陷,整个京城就成了叛臣之地,所有重臣家眷作为人质,他们会恨死你们。你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宋静慈亦道:“待那时,阖京上下,将不得不听命于叛臣,朝廷再无力回天。陛下御驾在外,被釜底抽薪,纵然回京,亦将为叛臣所挟——”她们这些后妃,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那几个妃嫔绞紧了帕子,贵妃和宋婕妤说的有道理,她们虽心中迟疑,却还是认同这个道理。

    殿内一时又僵滞。何贵妃主导会议,道:“都表个态吧。先从本宫开始。”

    她默了默:“太后临走前,交待宫务由本宫来代掌。依本宫的决定,人活一口气,这气不能丢,城门不能开。”

    “诸位姐妹们若有担心,想苟存性命,本宫理会,也不强迫你们。要是实在怕得紧,可以自己出宫投诚,报上你们的家族名姓,兴许能求得个安稳。”

    她放了话,不强迫她们一起困在后宫。

    这样坦然且无畏,反而震慑住了浮动的人心,众人都在权衡风险。

    此时丽妃忽然明白了“人心向齐”的意义,想到萧怀瑾出征前的托付,她道:“我听贵妃的,我就留在宫里。我们又不一定输,赢了可获得封赏、可晋位,荣及家族、光耀门楣;即便败了,最坏不过是一死……死在二十岁最妙龄的时候,花开正盛,也算死得其所,总比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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