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琮隔天从上书房下了课,来翊坤向那拉皇后请安时,也从她口中知道了乾隆同皇后说起的关于‘沧海遗珠’的事,只是没有乾隆自己说的那么直接,永琮傻愣愣地看着那拉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又想到了一早就传遍中的八卦。

    “皇额娘,这…实在是有点…太奇怪了,如果那个什么夏雨荷想进,当年皇阿玛也开了口了,她为什么不愿意,那既然已经不愿意进了,又为什么在十几年后让她女儿来找父亲?皇阿玛…没想过去查查看吗?还有这令妃娘娘不是说当年从我额娘里出来的人吗?怎么这么迷糊地就帮皇阿玛认了个格格?我看和敬姐姐也是极为明的人,怎么…令妃娘娘反倒什么也没学到吗?。”永琮问道。

    “永琮,孝贤皇后毕竟是你的额娘,这些话不是你做为儿子该说的,何况也许令妃另有打算也不一定。”那拉皇后板着脸,轻斥了一句道。

    “皇额娘,儿臣知错了。”永琮也知道自己不该议论长辈,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令妃竟会是如此愚昧之人吗?可是…若她真是愚蠢的话,当年又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反正,一切都是看你皇阿玛的态度,咱们只管旁观就好,那位格格若能守本份,那么我也不会吝啬给她个名份地位的,可是若她连点基本的分寸都不知道的话,只怕也不用我做什么,她自己就能折腾跨自己了。”那拉皇后心里平静的看着延禧里的闹剧,如此叮咛着永琮。

    “嗯,皇额娘,还是明日让和韵姐姐进一趟,也许她会有什么不同的想法。”永琮说道,心里想着好像很久没看到和韵姐姐了,听茂伦说她很喜欢那两只小兔子,整日放在身边逗玩着。

    “也好,我本来是想着这种事也不好拿出去说,不过跟和韵提一提倒是可以,到时要是太后娘娘那里对这事有什么不高兴的,她也能帮着说两句。”那拉皇后想一想也觉得可行,便让一旁侍候的女下去传话去了。

    “嗯,那皇额娘明日可要留姐姐待久一些,儿臣让小厨房里多做些藕粉桂糖糕,还有桂花凉糕,啊~对了,皇额娘,您那里的桂花清露还有吗?”永琮一想到向来和他最为亲近的和韵姐姐明日会进,心情立刻就转为晴了,嘴里不停叨念着明日要准备什么让他的和韵姐姐带回府去。

    “好像还有一些吧,容嬷嬷,妳去里头看看可还有?没有的话,让内务府明早再送些过来。”那拉皇后看着永琮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只是笑着摇摇头。

    “喳!”容嬷嬷应答后,到了内室里去看了一会儿又转了出来,向那拉皇后说道:“回娘娘的话,桂花清露还有两瓶。”

    “那就好,反正这东西用量不大,一瓶也能顶上好一阵子了,明日就让和韵带一瓶回去吧。”那拉皇后点点头吩咐道。

    隔日,紫鹃应那拉皇后召见,近午时分便带着昌伦进了来,这段时间皇太后不在里,所以紫鹃自然是直接来到了翊坤。

    “和韵向皇后娘娘请安,向纯贵妃娘娘请安。”紫鹃向等候许久的两位娘娘请过安,又让昌伦向两位长辈请安,才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和韵当真是越来越懂得调养了,本记得妳今年应该也二十七了吧,可是每次看到妳就像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谁能相信妳家茂伦都那么大了呢?再过几年,他也要娶亲了吧?”那拉皇后亲切地看着紫鹃,笑道。

    “和韵跟两位娘娘怎么能比呀,和韵才羡慕皇后娘娘和纯贵妃娘娘呢!两位都是看上去才二十来岁的样子,前几日我去永璋府上,玉儿也说这里的水就是养人,她每次进来都不像是来看额娘,倒像是来见姐姐的。”紫鹃笑着回道。

    “妳呀,少抬举人了,本都已经是两个孙子的玛嬷,哪还能年轻呢?连永瑢也快要娶媳妇了。”纯贵妃一脸的笑意,说道。

    “唔…,还真的看不出来呢。”和韵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了,妳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呢,别在那里捧来捧去的了。”那拉皇后笑了一阵之后才阻止了两人的对话。

    “回皇后娘娘的话,和韵可是很正经的,就是不晓得今天娘娘召和韵进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和韵很是一板一眼的坐着,只不过得忽略掉她脸上无辜又八卦的表情…。

    “那日在围场发生的事,茂伦应该跟妳提过了吧?妳可有什么想法没有?”那拉皇后不说乾隆告诉她的事,只是先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听起来似乎那位被五阿哥伤的姑娘是皇上流落民间的‘沧海遗珠’?”和韵半是猜测半是试探的说道。

    “前天皇上已和本细说缘由,事实确实是如此,不过本至今仍未去延禧亲见那位格格,所以…。”那拉皇后故意拉长了尾音,不下断语地看着紫鹃。

    “呃?娘娘还没去见过那位‘沧海遗珠’?难不成她真的伤势有这么严重?”紫鹃好奇地眨眨眼,心想不会又要发生什么误会连篇的笑话吧?

    “当然不是,只是本不打算去手这档子事,有人急着表现就让她去做就是,永琮也说了,一个姑娘家敢只身闯猎场,怕也不是什么安份的,他可是很担心我因此惹上麻烦呢。”那拉悠闲地喝了口茶后,说道。

    “哦……。”紫鹃心里了然,敢情这位皇后娘娘比她想的还要腹黑啊?!永琮也是真相了,才见这么一面就知道那会是个麻烦,嗯!不错、不错,这表示平常姐姐教的,他都有听进去。

    “其实说穿了,让妳进不过是永琮那孩子想看看妳的借口而已,毕竟他现在年纪也大了,整日不是在上书房里就在骑场,又不能常常出,偶尔为之已经是皇上恩典了,再说即使是姐弟之间正规的相处,凡事亦总要有所避讳的,咱们可不像那个一般没有点男女大防的禁忌。”那拉皇后笑着说道。

    “是啊,还有啊,我和皇后娘娘总是在里头,要是没妳或那些诰命夫人们时不时的带些外的消息进来,我们还真成了井底之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全然不知了。”纯贵妃亦附和道。

    “哦~,两位娘娘说了半天,不就是觉得日子太闷了嘛,可惜这几天倒真没什么新鲜事好说,但是和韵想啊,也许以后里的日子会比外来得热闹也不一定,到时,皇后娘娘可别忘了让和韵也看看戏呀。”紫鹃笑着说道,她明白里的日子自然是苦闷的,不然后的这些妃嫔也不会整天只能巴着皇帝一个人了。

    紫薇用来认亲的东西都被偷走了,最后她也只能寄望等乾隆认了那个假格格,然后出祭天时,前去拦阻他们,并向乾隆说实情了,只是她又担心到时乾隆的身边肯定有很多侍卫的,书上的那个夏紫薇不就是因为想去拦圣驾才遇到鼻孔君的吗?如此想来,这样的事是万不能做了,可是,她不甘心啊,明明就没遇到小燕子,为什么还有假格格呢?

    “小姐,现在能和皇上相认的东西都弄丢了,妳打算怎么办呢?还是我们回济南算了。”金锁看着紫薇一连几天都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不行!好不容易来到京城了,我怎么能放弃,何况顶着私生女的身份,我回去济南要做什么?这些年来的白眼妳还没看够吗?我一定要认了父亲,当上公主,才能风光地回济南去。”紫薇立即生气地反驳道。

    “可是…,小姐,妳现在要怎么让皇上愿意相信妳才是他的女儿呢?”金锁终究还是明白事理的。

    “还是等和亲王爷回京吧,他一定会帮我的。”紫薇认定了弘昼本来就不是行正经之道的人,肯定会对她的话相信几分。

    “和亲王爷不晓得几时才能回呢,我们的盘缠剩不多了啊。”金锁皱着眉头,极为忧心地说。

    “想来不会太久了,耐心等吧。”紫薇也有些无头绪,为什么自己来到京城后就一切都不顺利呢?

    认父的过程出现了意外,紫薇也不敢再出去外面闲晃,怕会不小心遇上了她最不想遇到的鼻孔君,却因为连日来的心力交瘁而忘了她现在待的地方也很危险。

    紫鹃对这个夏紫薇的品还拿捏不准,却也可怜她们两个小姑娘家在外面不好生活,于是暗暗让永昌夫妇俩替紫薇主仆俩的住宿费打了折扣,理由用得很正当,人家在这都住一个多月了,也算大客户了嘛,算便宜点也是应该的,连带的又附送了每日伙食。

    此时,紫薇和金锁正坐在龙源楼的二楼雅座吃着午饭,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女子哀怨的哭声。

    “小二哥,吟霜求求您,让吟霜在这里卖唱几曲吧,我和爹爹来到京城已经好多日了,身上盘缠用尽,只能唱曲讨生活,就求求您行行好吧。”一个白衣女子拉着店小二的手,梨花带泪地哀求着。

    白衣女子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翁,怀里抱着一把胡琴,也跟着女子低声哀求着。

    “姑娘,实在是不行啊,这律法规定了酒楼里是不准让人卖唱的,您还是找别处试试吧。”店小二为难地说道。

    “吟霜已经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人肯帮忙,您这里是最后一处了,吟霜跟您跪下了,求求您行个方便吧。”白衣女子说着就要跪下去了。

    一个情绪高亢且激动的声音突然了进来,道:“小二哥,你真是太无情、太冷血了,没看到这位高贵、纯洁又柔弱的姑娘都已经向你下跪了,你还不愿帮她个忙,不过是唱曲罢了,你就让她进去唱又如何?你放心吧!要是你家掌柜问起,就说是我的主意就是了。”

    “这…这真的是不行啊,这位爷,这明明律法就是这么定下的,咱们不能做犯法的事啊。”店小二哭丧着脸,说道。

    “唉呀,就说了有什么事,我家贝勒爷会替你担着,怕什么?”那位公子哥儿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将店小二拉到一旁,说道。

    “姑娘,妳只管放心在这里唱吧,要有人找妳麻烦,就报上我的名字,肯定不会有人为难妳的。”公子哥儿温柔地扶起了白衣女子,向她说道。

    “这位爷,吟霜多谢您的仗义相助。”白衣女子站起身款款地向那位公子行礼后,一副柔情似水的眼眸,含着泪光抬头望向那位公子。

    “我…我叫富察皓祯,是硕王府的世子贝勒,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妳可以去硕王府找我。”皓祯看向那双盈如秋水,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眼眸,竟有一种心醉心动之感,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奴家白吟霜,这是家父白盛龄,多谢贝勒爷相助,还望贝勒爷有空时来捧场听吟霜唱曲。”白吟霜扶着老翁向皓祯浅浅一笑,如含情凝睇般地勾走了皓祯全副的心魂。

    店小二无可奈何地还是让白吟霜进了酒楼里唱曲,他苦哈哈地侍候了皓祯点完菜后,一转身就跑进后堂向老板诉苦去了。

    紫薇和金锁坐在二楼看着这场闹剧,都傻得忘了要吃饭,金锁还算回神的快些,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姐,这京城里也有这样的女子?怎么好像…好像…。”

    “别说了,人家怎么样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倒是她在这里卖唱肯定要惹麻烦的,不过不看这一场戏又好像有点可惜…。”紫薇在要不要旁观梅花戏的两难之间左右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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