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赵凌连着两日事情颇多,一个人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心也好。

    月光如水,江南仲春的夜晚,似乎也有些夜风寒凉,只是凉的恰好,叫人头脑清醒。赵凌一个人不知不觉转到了后院子的小花园,正想寻路回去,却听一个声音道:“赵公子,这么晚还没歇息吗?”

    循声望去,花园亭子里,一人独坐的正是义首堂的堂主沈雪衣。

    花间一壶酒,佳人独坐,眉目在笑,也有几分忧愁的神色,月光之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幽美丽。赵凌披着衣服心中甚是欢喜,笑着开口道:“我说是有缘,我总是在想你的时候就能见到你。”说完也不在乎这话是不是很不妥,径直走了过去。

    沈雪衣一笑也不在意,登徒浪子见的多了,只是这人面目实在清雅潇洒,说出的话虽然轻浮但是却句句都显得自然。赵凌见她不开腔一笑道:“可以坐下吗?”

    沈雪衣点点头笑道:“你是义首堂的客自然可以坐。”

    赵凌看着她坐下来道:“这么晚,沈堂主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

    沈雪衣侧头一笑显出些精灵来道:“怎么,不可以吗?”

    她神态突然显出娇憨,赵凌不仅看的有些痴道:“你是义首堂的主人自然可以。”

    “呵呵,赵公子说话真是风趣。”沈雪衣一举杯对着赵凌笑道:“我先敬你一杯。”

    良辰美景,佳人敬酒,赵凌径自拿起白玉酒壶掀开盖子微笑道:“却之不恭。”一口酒入喉辛辣灼热,是好酒,也是烈酒,烧的人心中像点起了一把火。

    “好酒!衡水烧刀子,藏了有三年了吧。”赵凌一口下肚也忍不住称赞起来。

    “难得,公子原来也是酒中朋友。”沈雪衣更是开心。

    赵凌摇头道:“不是朋友。”

    “哦?”沈雪衣不解。

    赵凌看着她,转过酒壶为她倒酒笑道:“是知己。”跟着对着沈雪衣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沈堂主,我回敬你。”

    沈雪衣一笑举杯豪饮,月色之下姿态潇洒动人。

    赵凌拍手笑道:“酒中巾帼,在下佩服。”

    “赵公子过奖,没想到赵公子外表斯文,也懂酒,还可以喝惯这性烈的烧酒。”沈雪衣说出自己的意外。对赵凌虽然自己不了解,但是希望双方都可以坦诚。

    “呵呵,我可是地道的北方人对酒懂行。我们北方的酒好,衡水的老白干,京城的黄米酒,沧州的沧酒,易州的易酒,大名的刁酒与焦酒,你不懂。”赵凌笑看着她饮了一口烈酒道。

    “呵呵,我们南方的酒也好,浦口的金酒,苏州的坛酒,扬州的蜜酒,江阴的细酒,徽州的白酒,都是好酒,你也不懂!”沈雪衣来了兴致也笑吟吟的看着她,举杯又饮,双颊泛出一些桃花般俏丽的颜色来。

    “哈哈,我还知道绍兴有豆酒,无锡有松花酒,再远一点粤州有荔枝酒,山西的襄临酒,成都有郫筒酒,关中有高粱红,西域有葡萄酒。这些酒我瞧你也不懂。”

    赵凌几杯下肚越俊美的眉目笑的更加醉人。

    “光知道怎么成,要喝进肚里才是好酒!”沈雪衣跟她说话倍觉有趣轻松,平日对的都是粗鲁的汉子,能这样聊天的人倒是不多。

    “光喝进肚子怎么算是好酒?”赵凌一笑。

    “哦?”沈雪衣笑问。

    “还要看对着什么人喝。”赵凌摇着脑袋看着沈雪衣的面庞,直视她的眼睛笑道:“若是对着堂主这样的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沈雪衣俏脸一红,当下朱唇喝道:“大胆!”跟着出手如电伸手一掌就往赵凌肩上拂去。

    赵凌拿着白玉酒壶,瞧她面带桃花忽而娇嗔呵斥的面庞,不仅不显得凶恶反而看起来更加俏皮可爱,她带了三分醉意,笑吟吟身子微微一倾躲过了沈雪衣的玉手。起身跳开道:“呵呵,沈堂主好身手。”赵凌一边夸一边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神态潇洒自若。

    沈雪衣一怒道:“赵公子也不弱!”跟着身形一换连发三招攻她上三路,要探她武功路数,赵凌一笑,左手伸出轻轻巧巧连挡她三招折梅弄香手,最后一招更是换过身形,看准时机,一把捉过沈雪衣的胳膊,借力一拽沈雪衣一个没留神同她撞了个满怀,她本来只是想试试赵凌的武功家门好勘察她底细,也未用全力那知道赵凌武功颇杂,几招都是大相径庭却又能融会贯通,她心中正奇就着了赵凌的道了,一只胳膊被赵凌扣在手中,整个人又撞在她怀里,急得也有些红了脸,开口道:“放开我!”

    赵凌借着月光低头看她眉目,娇嗔之中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情,一时看到痴了,不曾放手。沈雪衣终是窘迫开口厉声道:“赵公子,快放开我!”

    赵凌一笑不再抓着她只道:“得罪了,沈堂主,是赵麟醉了。”

    沈雪衣脱了困心中又急又气,偏偏自己出手在先,赵凌面上笑吟吟的就好像跟你开了个玩笑一般。沈雪衣毕竟是堂主气度宽宏,当下转身道:“醉?三杯酒便醉了吗?强词夺理。”

    赵凌一举酒壶,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面庞道:“喝一口是好酒,喝下三口更觉得香醇动人,酒不醉人,人已经醉了,堂主赵麟醉的是风月,醉的也是美人……”

    沈雪衣真是第一次见道这么胆大妄为的公子,当下啐了一口道:“油嘴滑舌,不是正经人。”

    “呵呵,做人坦诚,专门说点心里话,难道也不算做好人?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吗?虚伪一点难道才算是正常?”赵凌道。

    “坦诚?”沈雪衣回头看她反问。

    “不错,坦诚。坦荡荡,诚恳恳。”赵凌道。

    沈雪衣一笑道:“那好,我来问你,你究竟是谁?”

    赵凌抬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赵,单名一个凌字。(她钻发音空子)”

    “何方人士?”沈雪衣目光如电看着她道。

    “京城人士。”赵凌一笑。

    “家中还有何人?究竟做何营生?”沈雪衣再打量她道。

    “高堂老母亲尚在,嫡亲兄长一人。做生意,做买卖,什么贵倒什么,辽东的皮货,塞北的马匹,南海的珍珠,江南的茶叶大米。”赵凌说的面不改色。

    “此来江南有何目的?”沈雪衣道。

    “好说,近日北方天灾收成不保,及早采购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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