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久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他们俩人的神色均为奇怪,难不成,她说她是咱的娘?“等等,你说你是咱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很不确定半天才吐出  “娘”字。

    岂料元筝听了她的话后,已是泪如雨下,这下子可把小久吓坏了,“你,你,你别哭啊。”却见元筝决了堤似的,源源不断,她后怕的退了一小步,躲到丹枫身后,悄悄地说:“大侠,你先挡着,咱先走啦,此恩永记在心。”说完脚下就像抹了油似的,开遛了。

    丹枫追了她一路,心里的芥蒂还没解除,岂会让她这样就跑了,于是对着元筝抱抱拳,“弟子告辞。”随后追了出去。小久吓得面色惨白,冲出院子,黑灯瞎火没辩清方向,也没用上功力,只是没命的往前跑,身后就像有鬼追来了一样。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她说她是咱的娘?她若是娘那谁是爹?

    从小跟着云姨长大,药谷幽静,加之隐藏,只是她们两人,这些年未见他人出入过。云姨虽然教过小久什么是爹娘,但对于小久来说,这十几年来,唯一让她有着深厚感情的却是云姨,而非爹娘。她早已习惯与云姨相依为命,与一谷的花花草草,珍禽异兽结伴,爹娘对于她来说全然无知。而现在忽然冒出了个娘来,她虽然不排斥却觉得很不安。

    这种不安,源于那个自称她娘的人,一心想着要把她带到让她不太喜欢水月门去,那是不是说去了水月门,她便再也不能见到云姨了?不,不去!这一次丹枫很快便追上了小久,纵身跳到前头,一把拦去了她的去路。小久慌张地问:“她追上来了吗?”

    丹枫问:“你在害怕?”

    “我是有点……”一挺,“谁说我害怕了。”

    丹枫平静地说:“这回说话倒是正常,姑娘家家的不要总是咱咱,咱来咱去。”

    小久气愤不平,“咱……我就是这个样!”

    “你为什么跑?剑不要了?”话题一转,竟让小久听了纠结不已,“咱也不知,我是说我也不知为什么要跑,她流着眼泪,我看着特别难受,好像不答应她,她便会哭个不停一样。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寒冰剑拿到手。”

    丹枫就事论事,“她是你娘。”

    小久苦笑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丹枫指控道:“你会武功!”

    小久平静道:“咱……我又没说咱不会!”

    丹枫漠然道:“你已经开始心慌意乱了。”

    风吹起无限惆怅,今晚月不明,星不亮。小久无心在此纠结下去,更何况虽然是天黑,她依然能够看清丹枫冷冽的眸子上,又染了一层冰霜。道已被丹枫拦住,她只好转身往回走。于是后面的人,抬步跟上。

    “你说我该去水月门吗?”半响,小久出声。一前一后隔得不远,丹枫是能够听出她话中的犹豫。他未语,心知她话未说完。“我是被云姨养大的,这些年一直住在药谷。从来不知道爹娘是什么,是云姨教我识字授我本事,初次出谷也是云姨送我不舍的深情。若不是在路上看见有小孩管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妇叫爹娘,我甚至不知爹娘是怎么来的。”

    心口堵得慌,小久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我以为自己的亲人仅是云姨一人,生生羡慕那个小孩子。心想,如果我也有爹有娘,那会怎么样的情景?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相亲相爱,永不分离?可是现在……她很陌生,我实在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妄想用一把剑把我束缚住,云姨从来不会这样对待我,在药谷时,我自由自在,无论想什么做什么云姨都会笑着看着我。她说鸟儿就该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翔,所以,我是不会去水月门的。”

    丹枫皱眉,“所以呢,你要跟着时方?”

    “对,我要把寒冰剑拿到手,然后带着相公回药谷,守着云姨一辈子。”

    一辈子。丹枫首次有了种苦涩的感觉,为何仅能是他。“时方情难定,为人捉不透,你要小心些。”平常不擅常讲话,到了这会儿丹枫却觉得心中难以舍下,一时之间却能脱口成句了,“按辈份,你该叫我一声大师兄。五师叔也是不想让你坠入邪门落人口舌,你初涉江湖,很多事情不明白,不能见人就叫……就叫相公。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若不想去水月门,也可留在望月峰。”

    小久倔强道:“不成,我一定要带着相公回去见云姨。”这是她的心愿。

    丹枫黯然,“前面到了,你走吧。”

    天空开始泛白,一夜无眠大有人在。此番愁闷绝非一两人。

    望月峰议事重地。

    时方懒懒地撑头坐在桌前,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人心惶恐不安。“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不知望月掌门是如何决定的?”

    诚然元丙是一峰之主,也有要保护的东西。“既已知道寒冰剑于你无用,又何必苦苦相逼?还望时方门主还我望月令,无论谁对谁错恩怨一笔勾消,你看如何?”时方漂亮的眉毛轻轻挑起,风情无限,奈何对方非女子也就罢了,还是已过了半百的人。“此人说来,望月掌门认定是我时方故意挑起的事罗?”

    元丙突地瞪大眼,如利剑一般了过去,“时方门主,你要知道,望月峰从来不会无端与人结怨,但是不代表好欺负。你盗我望月令在先,岂还这般有理?”时方轻笑着摇摇头,好笑道:“看来望月掌门是动了气了,晚辈得罪了。”话虽如此,却也不见得有什么诚意。“剑我是一定要拿到,不论用什么方法,既然望月掌门不允应,明日莫怪晚辈不客气了。哦,似乎天已亮了啊。那么,告辞了。”

    小久拉拢着耳朵,没敢进时方的院子,而是去了之前王孙跟丁无所住的地方。垂头丧气地往床上一躺,咬着嘴唇,很是不甘。天都亮了,看来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明抢了。这一晚竟惹出了这么一件事来,要不要告诉云姨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了去。当钟声回荡在峰峦之间时,小久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有些晕晕沉沉的脑子,要开始了。

    正在踌躇之间,门响了,有人在敲门,小久茫然了。会是谁呢?大侠?不,大侠只会踹门而入。相公?不,相公从来不会主动来找她。齐归哥哥?更不是了,他只会蹲在屋顶,一蹲一整夜。

    起身开了门,却是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头发高束,仅是一个发簪,后背也散披了一些。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粉色衣物?小久不解,疑惑地问道:“这是?”

    女子笑容满面,眼弯如月,“小久姑娘早起,这是掌门让我拿来的。”

    “掌门?什么掌门?”女子吃吃一笑,“小久姑娘怕是睡糊涂了吧,如今在这望月峰,像我这般束发的弟子,身系水月门呢。”

    又是水月门,小久开始头疼了。她现在特别不想现在水月门,不论是谁。“那你想做什么?”女子显然没料到会是如此对待,她收起笑意,公式化地说:“掌门让我给小久姑娘送衣服来了。”

    “不用了,我有衣服,穿得好好的。”

    “可小久姑娘穿的却是男装,这件罗裙虽然不贵重,却也是掌门的一番心意,小久姑娘还是收下吧。”

    这……小久有些拿不定主意,女子又一笑,已经递了上来。小久只得道了声谢,收下了。关上门,然后对着桌上的衣服开始发呆。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莫让别人一番好意失望了去,于是开始宽衣解带。费了九牛二虎总算把繁琐的女装换上了,拉扯之中,发却散了,再一看用来束发的发带断掉了。

    所以小久出现在校场的时候,上衫着粉色,领口微敞着,露出了一直被掩住的白净光洁的颈项。身下是件月白色的百褶如意裙,风儿吹起,衣决飘飘。只是习惯了把头发束在脑后,披头散发的很是不自在,顽皮的风儿总算发丝吹进眼里,惹得她烦躁不已。

    当她走到时方身边正要坐下的时候,却得了一句话,“小久长本事了。”

    这不愠不火的一句话,就跟不愠不火的人一样,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波澜暗涌。小久一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无措地看着时方,做错了事主动地低下了头,“我,我,这衣服是别人送的,原先的那件,没有丢,没有丢。”

    “是吗?”时方妖艳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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