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突发奇想。要是她亲手把这些经文誊写一遍,是不是就能勉强圆了自己的念想?

    月赋雨想着要誊写,又顾忌自己的字见不得人,只得遗憾地回房,茶饭不思。

    守夜嬷嬷见自家郡主为着些小事烦心,心有不忍,便唤桃叶寻几个擅长断字的丫头,将婢子们寻回来的经书依照首字造册,合成三百三十卷,连夜誊写,终赶在三日内处置妥当。

    天明,看着桃叶呈上来的名册,月赋雨喜出望外。再问守夜嬷嬷,惊闻她已命婢子打点好了行装。确定一切都备妥当,月赋雨随即在守夜嬷嬷的服侍下踏上了前往百丈寺的马车。她等这一刻,已等了太久了。

    月赋雨驾车走时,正是五月末。

    诗国的五六月,恰是芙蕖盛开的日子。

    梅启君自是不会错过。故而,月赋雨在路上时,梅启君也在驱车前往百丈寺的路上。

    百丈寺的荷花在诗国一向久负盛名。

    赵云归在去百丈寺问禅前,亦是刻意选了时候,但她没选择五月末,而是月初便去了。故而她成了在百丈寺久居的香客。说是香客,赵云归又与百丈寺内寻常的香客不同,她既不好求签礼佛,也不好拜师访友,只好孤藏在寺院的一角,寂寂地翻些自己喜好的闲书。

    是的,闲书。诗国的女子不尚出世之学,作为诗国贵女中曾经的翘楚,赵云归也甚是厌恶些因果循环。虽然前世爱屋及乌,因梅启君对经书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兴趣,但重生一世,前尘如梦,赵云归也懒得再去细思。

    至于心神不宁,则是她为掩人耳目寻得由头。想想赵府老夫人说待她归府要与她答经,赵云归也是有些头疼。

    她来百丈寺,一半的缘由便是躲婚事……

    哪里会去修习什么佛经?

    ☆、第二十八章

    落红抚阶惹风妒,却道浮月弄愚人。入夏后的夜较于春日更为磨人。忍着闷热,月赋雨躺在驿站的床榻上,掰手指头算行程。她记得桃叶在送她出府前曾说过,到百丈寺需要五日。

    如今她已是走了六日。

    六日了……那不是依着行程,昨日就该见到云归了么?唉,都怪夏日雨水充沛,冲坏了前往百丈寺的驰道。

    月赋雨抱着守夜嬷嬷特意从郡主府带出来的玉枕,辗转反侧。她不知道自己距百丈寺到底还有多远。若是明日便见到云归,该如何与她开言,是假装不期而遇,还是直接表明来意……

    来意……自己的来意是什么呢?是为了送经书,还是只是为了瞧云归一眼?

    唉……若是云归不喜欢自己送的经书可怎么好?她可是会因此与自己生出间隙?

    不。月赋雨刚在脑中勾勒出赵云归满面怒容的模样便禁不住笑出声。如云归那般温婉的女子,定然是不会摆出那般的脸色给自己的。想着与云归屈指可数的几次面见,月赋雨又暗觉云归定是会喜欢自己送她的册子——那册子也集了诗国经文的精华。

    睁眼看着窗外的圆月,月赋雨以己度人想着云归收到册子时雀跃的心情,便更难入眠。

    云归是会笑着接过册子,还是……

    想得面颊发烫,月赋雨索性放弃入眠,披衣站到轩窗旁凭栏远眺。

    今日是十五,十五的月亮该是不错的。

    怀着赏月的心情,月赋雨抬眸一望,便被落入眼帘的人影坏了兴致。

    梅启君他怎会在此处?

    月赋雨默默地起手欲关窗,却听到一阵箫声乍起。

    这算是深夜扰民么?

    虽然这箫声着实是沉闷地让人难过,但一想到如此悲怆的箫音竟是出自梅启君之手,月赋雨便失了几分细究的兴致。

    月赋雨一直有自知之明——在这时代,除了能与沈涵微的音乐素养一决高下外,她不会比任何人更优秀。是的,神作中都说了,诗国人善乐善诗。

    伴着呜呜咽咽的箫声,月赋雨又一次想到了神作中所言的梅启君与云归本就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啊……

    月赋雨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厌恶天作之合这个词了。神作写什么不好,干嘛要写云归与那姓梅的是天作之合呢?神作的大大难道不知梅启君这厮明明是配不上云归的么?

    若是神作由她写,她定是要把诗国最好的男儿许与云归……等等,最好的男儿不就是梅启君么?若是这世道最好的男儿只类梅启君,那还不如云归写于寻常男子……

    寻常男子……寻常男子又怎么能相称得上云归呢?

    唉!难道云归定是要归于诗国腌臜男儿么?

    月赋雨低眉合上窗,转身依在窗棂上。

    她似乎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云归总是要嫁人的!

    云归该嫁谁呢?

    诗国首富是梅启君,诗国才俊之首是梅启君,诗国忠孝首推梅启君……天,诗国的男子都是废物么?忿忿不平地用手指塞住耳朵,月赋雨在心中思忖,光给梅启君寻妻还不够,她得给云归寻个靠谱的夫婿!

    可诗国似乎真的没有比梅启君更好的男儿了。在脑海搜寻了一次又一次适合的人选,确认一无所获后,月赋雨决定改日去守夜嬷嬷处打探打探。毕竟她自己也是在待嫁的年岁,守夜嬷嬷为了自己定然对京中适宜作夫婿的子弟有所了解。

    月赋雨正这般想着,便听到了敲门声。

    “郡主——”守夜嬷嬷的声音让月赋雨喜出望外。

    “嬷嬷——”月赋雨赤脚抱着枕头去给守夜嬷嬷开门,“您这么晚怎么还未睡?”

    “郡主不是也未入眠么?”守夜嬷嬷看了眼月赋雨赤着的脚,未多言,只是默默地把手中的参汤塞到月赋雨手中,转身合上门,“郡主也不是小孩子家家了,怎么还是这般不知疼惜自己……”

    “唔——”月赋雨捧碗站在守夜嬷嬷身后没动,直到守夜嬷嬷转过身,才把参汤塞到守夜嬷嬷手中,柔声道,“嬷嬷喝……”

    “这……”守夜嬷嬷见月赋雨已然摆出一副知错的模样,只得摇头笑道,“你这丫头……真不知要怎样的郡马才能顾好……”

    “怎么,嬷嬷这般快便要把赋雨从郡主赶出去了么?”打趣着,月赋雨扶着守夜嬷嬷坐到榻边,自己迅速缩到被中,只露出脑袋,“嬷嬷您可千万别不认,您亲口说过的,赋雨的婚事不着急。”

    “是啊……郡主的婚事自是不着急的……有国主顾着,嬷嬷守着,郡主怎么可能需要为婚事着急……可郡主上次不是已经收了男子的《诗理》么?”守夜嬷嬷握着手中的渗着热气的瓷碗,双目矍铄,“郡主今夜可是瞧见了?徐左梅郎今夜可是在院中为郡主您吹了一夜的……”

    “哪有一夜?再说,嬷嬷又是从何处知道是为了赋雨?”月赋雨见守夜嬷嬷因梅启君夜里吹箫升起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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