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不算繁华的商业街,大约有七、八米宽,道路两旁贩卖着各式各样的小商品:有卖扇子的、卖胭脂水分的、有穷困潦倒的书生呆愣愣的贩卖着书画的,还有一些穿着布麻衣、拿着一篓筐水果在卖的……

    大街上,小商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在这些贩卖着各式各样商品的小贩们的旁边,在这条大街的一个拐角的角落里,有一个穿着灰色破旧麻衣的女子低着头跪在那里。她旁边不远处的地面上有着一张白色的破布,盖在那张破布下面的是一张又旧又脏的草席,草席上面躺着一个死人。

    死人的双脚露在破布外面。

    那是一双长满硬茧的、糙的、枣红色的大脚,上面还有着深紫色的冻疮,脚趾甲里面是黑色的污泥,脚底裂着一条条深深的裂痕。从这些细节上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也可以看出来,这双脚的主人是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而非一个娇小柔弱的妇女。

    那条白布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原来这名跪在街角、挽着双髻的清秀少女,是一个苦命又孝顺的穷苦女子。因为没有钱为父亲下葬,而愿意将自己的下半生交付于未知的命运,选择踏上卖身葬父这条不归路。

    而就在这名少女身旁不远处的一条胡同里面,正站着两名观察着她的青年。

    两个青年一前一后的站在那里,站在前面的青年穿着一件鹅黄色绣致花纹的锦衣长衫,手里拿着一把坠着白玉扇坠儿、绣着金丝线的折扇。站在后面一点的则是一名穿着灰黑色紧身短衫的男子,他的脊背站得挺直,容貌硬挺、面色冷淡、眼神犀利,但是对着锦衣公子的神色却明显的是恭敬地。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儿主仆。

    锦衣公子的脸上带着轻挑的笑容,看着少女的眼神深邃的仿佛不可见底的古井。他握着的折扇,无意识的用扇子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掌心,看着少女却懒洋洋的对着灰衣男子问道:“便是这女子吗?”

    灰衣男子神色恭敬的对着锦衣公子微微弯腰,语气平淡的答道:“是的,少爷。”

    锦衣公子将手里的折扇在纤长的手指上漂亮的转出一个圈儿,然后握在手里,似乎一边思考着一边喃喃自语的说:“倒是有些许姿色……”

    随即,锦衣公子下决定一般的用扇子敲在手掌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说:“带回去吧!”

    “是。”灰衣男子再一次的对着锦衣公子微微弓腰行礼,然后转身走向那名卖身葬父的少女。

    灰衣男子走到少女面前的时候,少女却并没有抬起头去看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是何模样。也许是生活的压迫,让这名少女毫无欲望抬起头看看这个也许是她将来生命的控者的男人,她只是一直低着头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沉默的等待着那么一个可以给她足够银两能够葬下她的父亲的人。而这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善是恶,也许是她毫不在意的,也或许是她绝望去想的。

    灰衣男子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二十两的银锭,伸手将银子举在少女的眼下,语气冷淡的说:“这是给你的银两,我家公子买下你了,你拿好银子跟我们走吧!至于你父亲的丧礼,自然有我家公子寻人替你办。”

    少女这时候才淡淡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子。不过只看一眼,便能从男子身上穿着的普通的短衫上看出来这个男子只不过是一个替人跑腿的小厮。所以少女又转头看向周围,随即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正在走向她的、面带轻佻笑容的锦衣男子的身上。

    那是一名二十八、九岁的男青年,身上穿着的衣服、手里拿着的折扇、甚至是扇子上挂着的扇坠儿,在少女的眼中都只显示出一个字——贵。是的,就是贵。少女叫不出那锦衣公子穿着的衣衫的料子的名字,但是却知道那上面的一小块儿布料的价钱,足够她们家宽松的生活一年。

    少女略一想,便猜到这个人就是自己以后的真正的主人。她保持着下跪的姿势蹭着满是泥土沙石的地面转过身,一边对着锦衣公子重重地磕一个响头,一边说道:“小女子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少女的声音带着水乡女子的温婉,但是语气里却透出一种女子少有的男子般的坚毅,这是锦衣公子所预料不到的。他此时已经走到少女的身前,看着少女的眼神稍有些惊讶,不过却在少女抬起头前又变回了他刚刚那种轻挑的笑容。

    少女抬起头看着锦衣公子,语气自然而又显得大气的说:“公子买下村女,让村女能下葬家父,村女感激不尽。原本村女应该立刻随公子回尊府,但是父恩难报,孝字万不可失!村女虽为一女子,但是却也知道‘百善孝为先’这句话,所以村女请求公子宽限七天,让村女能亲手为家父办后事。待村女处理完家父的后事,定为公子做牛做马,以还公子的无限恩德。”

    锦衣公子听见少女的话后饶有兴趣的一挑眉,仔细的打量了少女几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久后,锦衣公子手里的扇子“哗”的一声打开,他对着少女爽朗的大笑道:“好,好一个小女子,好一个百善孝为先!”

    少女抬起头,奇怪的看着站在她身前不知为何笑得如此开心的锦衣公子,而锦衣公子却把折扇伸过来,挑起少女的下巴轻佻又不在意的说:“呵,便允你七天又如何?七天之后,你到东城十里的招浔巷肖府报到就好。”

    锦衣公子说完话后收起折扇转身便走,灰衣男子看一眼少女,扔下手中的银子在少女的身前之后也快速的随着男子走了。

    少女拿起银子,看着主仆两人离开的方向奇怪的想着:城东十里外的招浔巷不是只有一个“叶府”吗?为何又变成了“肖府”?不过这些却跟她这个卖身葬父的女人毫无关系——是“叶府”还是“肖府”,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她需要的只是这个她手里捧着的银子,能葬下她的老父亲的银子。

    伊始,卖身葬父的少女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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