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羲羽满脸怒容,大声唤着,正躁动不堪地转来转去,可他要寻的人就连影子都见不着。恰好有一群弟子结伴路过,仿佛刚刚结束早练,正胡乱擦着满头的汗,见到他立刻站定行礼。任羲羽心中正烦,顾不得许多,随手扯过一个严声责问。

    “你们几个见到那俩臭小子没有?”

    那弟子被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连忙应道:“前辈,我们刚从演练场回来路过后园,二位小公子就在那里,正同门主在一处。”

    任羲羽听闻门主二字,眉梢登时一抽,脸色都变了,拔腿直接奔了出去,留下一众弟子在他扬起的风中凌乱。

    不明所以。

    后园的人并不多,可那棵标志性的巨柏之下,却是热闹非凡。

    任楚炎鼓足勇气,缓缓凑近缠绕在男人手腕上的一青一黑两条小蛇。当他的目光对上那琥珀般华美却见之令人胆战的蛇眼时,惊悚地“噫”了一声,忙不迭地跳开,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身边的另一个孩子却是一脸淡定,眉眼还未长开,却是自带清冷冷的气质,见到蛇不但不怕,反而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蛇头。任楚炎见状,刚刚起来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楚寒,你……真的不害怕?”任楚炎心有余悸。

    任楚寒瞟了他一眼:“挺可爱的,为什么要害怕。”

    楚炎楚寒是任羲羽家的孪生兄弟,无论身上的任何细节,简直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不过四五岁,已然能够看出两人气质的大相庭径。任楚炎飞扬跳脱,平日里咋咋呼呼;任楚寒则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波澜不惊,跟谁都是冷着脸。所有人都不解这俩孩子究竟是如何同胎而生的。

    容澜观察着两个孩子的反应,早已笑得腹痛,为了让任楚炎好过一点,他还是摸了摸双蛇的头部,又逗弄它们亲了亲,这才收回袖中。

    “我还真没见过圣蛊门之外这么小的孩子不怕蛇的,不愧是楚寒。”

    任羲翎在一旁负手而立,亦是忍俊不禁:“楚寒这孩子,颇有点当年你的风骨。”

    任楚炎奇道:“小叔叔,怎么澜叔叔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任羲翎意味深长地扬了扬唇角:“你没见过的你澜叔叔的样子还多着呢。”

    说起来,对于楚炎楚寒兄弟俩来说,容澜的身份略显尴尬,怎样称呼更尴尬,一来二去,索性“澜叔叔”“澜前辈”地乱喊了。容澜反正对别人怎样称呼他不在意,何况也颇为心仪这两个孩子,几人日常相处都和谐得很。

    容澜笑够了,蹲下身来,在任楚寒的发顶上狠狠揉了两把。

    “楚寒啊,我觉得你挺有天赋,以后跟我回圣蛊门修习可好?”

    任楚寒小小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可我毕竟是生在天行门的……”

    容澜挥了挥手,立刻打断:“有什么关系,我最初也是天行门人,还不是后来才过去的,再说,你娘自己也不是天行门人啊。瞧瞧你这小脸,一看就是个美男坯子,不去圣蛊门简直可惜。”

    任羲翎笑得宠溺:“是,你们圣蛊门最不缺的就是美男子。”

    容澜甩过去一个白眼:“你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我们圣蛊门人又不是只有脸好看。”

    随即又转向了任楚寒,带着一脸纯良无害的表情。

    “怎么样啊,寒哥儿,我的建议如何?”容澜循循善诱,“对了,方才那两条小蛇,你喜不喜欢?”

    任楚寒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容澜粲然一笑:“你要是将来去圣蛊门修习,也能养这么两条小蛇玩。”

    旁边跟他掌门小叔叔在那儿腻歪着的任楚炎只是听着,就已经冒了一头冷汗。任楚寒的面色则松动了些许,似乎有点动心了。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禁不起什么诱惑。

    容澜计谋得逞,越发得寸进尺,从荷包中摸出那支做工精致的银质虫哨,举到孩子眼前摇了摇。

    “还有这哨子,你也能有个一样的,漂亮吧?”

    任楚寒终于彻底动摇了,盯着那支虫哨的双眼清澈而明亮,矜持地抿了抿唇,又吞了口唾液,正欲开口说话,却被远方传来的他父亲的怒吼给噎了回去。

    “容澜你个死小子给我收敛一点!把孩子教坏了算谁的错?”

    容澜闻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立起身来,将虫哨收了回去。

    “任守云,这都多久了,怎么芸儿还没把你这臭脾气给磨软。”

    提起秦芸,任羲羽这三十来岁的大男人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那般露了赧色,别扭地微微垂了眼睫,明明两人都已经做了数年夫妻,他却还是这个德行。

    趁任羲羽害羞的当儿,容澜朗声一笑,扯过任羲翎的手便溜之大吉,留下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澜叔——”

    任楚炎刚说了一半,就被反应过来的任羲羽瞪了一眼,当下便不得不收声。

    “还有时间跟这俩不正经的鬼混,给你们阿娘请安了没有?!”任羲羽怒骂。

    任羲翎偏头凝视着身边的男子,见容澜双目微闭,唇角勾着自然而熟悉的弧度,任凭初秋泠泠的风将他的淡色长发撩拨凌乱。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眸色温润如水,又探过身去轻轻吻住了容澜的唇。

    容澜泰然自若接受着他的亲吻,逐渐由浅尝至深刻求索,愈发热情投入,直到两人的身体紧紧缠绕在了一处。待得终于分开时,双方都微微地喘了起来,清明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迷离。

    “任掌门,你再这样弄下去,可就真的成了白日宣/淫,太伤风败俗了。”容澜边喘边笑道。

    听他说完这句话,任羲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拂过了一层落寞。

    “你这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掌门之位,才当了几日,就又拱手让人了。”

    容澜原本见他脸色突变,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听了他的话,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你个榆木脑袋,我总不能霸占着掌门的身份却动辄往天行门跑啊。反正已经过了瘾,算了吧。”

    他深深地望着任羲翎,继续道:“再说了,这掌门的身份也是我强行夺来的。虽说我占理,却总归是不合规矩。就说咱们师父,回去之后尽管被一致推举当孤尘掌门,他不还是没有答应吗?最后还亲手扶了肖雪涛的儿子上位。”

    任羲翎叹息了一声:“是啊,肖清。就连名字都……肖雪涛还真是对我们师父用情至深。”

    容澜见事态不对,忙用手肘顶了顶任羲翎的胳膊。

    “你这用词太奇怪了啊,人家那可是至深的友情,跟咱俩情况不一样。”

    任羲翎自知失言,挠了挠头,有些难堪地哈哈笑开。

    他举目望向牌楼的方向,脸上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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