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沉睡唤醒。

    睁开眼的卓悦还处在神游天外的状态,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过了十几秒才渐渐清醒,发现自己正抱着对方的胳膊,顿时大窘,慌忙撒了手,说:“主人,对不起……”他坐起来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有了一张薄毯。结合刚才那个梦看来,显然是对方给他盖上毯子的时候,他主动抱住了人家的胳膊。卓悦尴尬地试图解释:“我刚才睡迷糊了,以为是在梦里,所以才……”

    “梦见什么了?”方明衍问。

    他红着脸低声说:“梦见一条龙。”

    男人弯起唇角,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他圈在自己的双臂间,用一只膝盖撑开卓悦微微分开的两腿,说:“告诉我它对你做了什么。”

    膝盖隔着一层薄毯抵在他腿间,刻意忽轻忽重地摩擦着敏感的部分。卓悦被撩拨的脸色酡红:“没做什么,只是睡觉……”

    听见他的回答,方明衍低笑了一声,身躯缓缓前倾迫使卓悦后仰在沙发靠背上,手指抚弄着他泛红的耳际,低沉的嗓音有着特殊的磁性,让人心跳加速:“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背着我和别人睡觉了,嗯?”

    这口吻像是闹脾气的孩子,带着些不讲道理的蛮横,又带着企图独霸的占有欲。

    心里有什么地方柔软的像是沾染了雨露的花蕊。卓悦仰脸望着他,黑亮的眼里有了笑意。他伸手环住男人的腰,将脑袋贴在他胸膛上,说:“我错了,主人。”

    男人无声地弯起了唇,摸了摸他的脑袋。

    +++++

    每天晚上的九点,是卓悦最难熬的时候。他需要待在笼子里,面对一台正对着他拍摄的摄影机。

    这是方明衍的疗法,每天让他与镜头相处一段时间,根据他的承受能力将时间逐渐延长,让他通过不断反复的适应,用习惯减少恐惧。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卓悦已经从最初的惊惶无措变得镇定了许多,尽管还是肢体僵硬、惶惶不安,但至少他能维持基本的仪态坚持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了。

    前提是他的主人在场的情况下。方明衍就像是卓悦迷失时的罗盘,引导着他的航向一路向南。

    “开始吧,把你刚才看过的短文背出来。”夜晚的笼子里灯火通明,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根细长的红色牛皮软鞭。

    赤裸的卓悦用标准姿势跪立在厚实的地毯中央,脑袋里不断回想着刚才看过的内容,然而不远处放着的那台摄影机让他焦躁不安,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他抿了抿唇,僵硬地开口:“时间缓慢了下来,我和他在窗前伫立。我们彼此相望,但谁都没有说话。我仿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烟火、烟火缭乱的盛景,我想、我想……”背到这里便再也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了,目光不觉从男人身上偏向了那台冰冷的机器。忽然间,耳边掠过一丝凌冽的气流,红色的软鞭擦着耳畔重重甩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鞭让卓悦心惊肉跳,立即将视线转回沙发上,嚅嗫道:“主人……”

    “我给你了什么命令?”方明衍淡淡地看着他。

    “一直看着您,直到……把短文背出来。”在镜头的压迫下,他背上出了涔涔的汗,背在身后的手指绞紧成一团。

    “你刚才在看哪儿?”

    “我错了。”卓悦尽量抑制着身体的不适,保持状态的稳定,求情道:“主人,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将手边的书扔在他面前,声音有些凉:“这回再背不出来,今晚你就睡在这儿。”

    卓悦的身体微微发颤,绷紧了唇线,轻声答:“是。”

    这一段文字不长,对于从前背惯了剧本的他而言记住这些句子并不难。然而在那个恐怖镜头的注视下,仅仅是控制自己保持正常就花去了太多的精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抗拒。血液似乎要凝固,明明感觉到冷,却有汗不断地从额角渗出来。眼睛盯着书本,大脑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记住那些黑色的字,然而记忆却像是老旧的车子,怎么样都发动不起来。

    想要做好,却怎么都做不好。

    恐惧无声无息地侵蚀着身体,而他在急迫和自我否定里将自己逼到了极限。噩梦掐住了喉咙让他透不过气来。卓悦拿着书本的手开始不住颤抖,脸色越来越白,最终痛苦地弓起身体,发出了小兽般的呜咽。

    “卓悦!看着我,深呼吸……”耳旁传来男人的声音,如夏夜里驱散梦魇的惊雷。身体落入了一个怀抱,冰凉的身体被暖意包裹了起来。卓悦费力地睁开眼,第一次看见了方明衍的脸上不动如山的神情出现了裂隙。这个一直强大而自信的男人此刻露出了紧张和担忧的神情,让他觉得心疼。卓悦伸手回抱他,仿佛想要安慰一般用泛白的唇说:“我没事……”

    方明衍的眉头深深蹙着,将他抱出了笼子,小心放在主卧的大床上,给他擦掉额角的汗,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卓悦摇摇头。

    看见他的脸恢复血色,男人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在他身边坐下,抚着他的脑袋说:“抱歉,是我没有掌握好进度。”

    卓悦躺着,再次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用幼鹿般的眸子看着方明衍,缓缓开口:“我仿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烟火缭乱的盛景。我想就这样陪着他,看四季更迭白夜交错,看山川隽永月满霜河。直到时间模糊了彼此的轮廓,从念念不忘变成再记不得,也想要陪伴他。我下了这样的决心,为此用掉了我所有的勇气。”他说完,长睫颤了颤,“我背出来了,主人。”

    男人许久没有说话,黑色的眸子里浮动着温暖的流光。他摩挲着那张显得有些疲惫的脸庞,最后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你做得很好,奴隶。”

    +++++

    让方明衍意外的是,自那次以后,卓悦对镜头的恐惧症有了很大的好转。他不再去频繁注意摄影机的方向,而是专注于完成他的命令。同时他也注意到,卓悦不再在自由时段里待在他身边。那天他上楼发现笼子的门虚掩着,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便看见房间中央的身影。

    卓悦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此刻他将自己蜷成一团,抱膝坐在地毯上,轻声反复地说:“不用怕,没什么可怕的,我会好起来的……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他居然在给自己做特训。

    方明衍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进去打断,而是一直立在门外,在他出来之前悄然离开。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每当卓悦进入笼子,男人就会在外面无声地陪伴。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卓悦的音乐课程也有了起色。他学会了识谱,音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负责教他音乐的是一位退隐的女歌手张漪,三十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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