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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乾王找了个由头将大皇子禹珏身边的内侍海清给调走了,伺候皇子的人虽然主要由其母安排,但皇帝有权过问,若是突然调走某人,便代表那人犯了错,今后将不能再被皇子启用。

    皇后略有疑惑,仔细问过禹珏之后才明白事情原委,她表面上不动声色,重新给禹珏选了一名内侍,可心中却对乾王偏宠禹昊颇有不满。同时她也意识到那个女对乾王的影响力。他们的关系,大部分人不知道,可是皇后不可能不知道。皇子教训女实属平常,即便那个女事后告状,以乾王的格,多半会认为此人恃宠而骄或不知进退,结果乾王还是为了那女处罚了她的人。皇后并不在乎一个内侍的生死,她在乎的是自己孩子的地位。

    这云舒,夏末涵,禹昊,染袖……皇后眼中闪过几抹不易察觉的光,她该庆幸禹昊现在只是一个说不出话的哑巴吗?

    皇后在这边深思熟虑着,禹珏这个孩子却没那么好的修养。他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本来那天教训了女之后,心情已经转好,谁知没几天,自己就受到父王的处罚了,虽然调走的是内侍,可打的却是他的脸,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从这一次开始,他就想方设法地找禹昊的麻烦,反正他不能说话,被欺负了也只能憋着,本不用担心他会去告状。而且他也学了,专挑没有染袖跟着的时候,除了染袖,其余女都很识相,不敢与他起冲突。

    当然,禹珏也不敢动武,只能弄些吓人的恶作剧,以看禹昊的笑话为乐。

    这样的情况很快被云舒众人发现,夏末涵在心疼之余,也不时叮嘱禹昊要忍,她认为皇后势大,大皇子又聪敏,而禹昊却有缺陷,将来肯定会退出竞逐,与大皇子对立毫无好处。况且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过段时间,大皇子肯定会消停了。

    染袖也承认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毫无意义的忍却只会得到反效果。禹昊正处在建立人生观、价值观与荣辱观的成长阶段,一旦被欺负惯了,忍让退缩深蒂固,那对他才是真正的灾难。在这个朝代,只有能力才能获得尊重,否则即便你出身再高贵,将来也只能被人遗弃。染袖并非一定要将禹昊推上王座,但即使只做王爷,也要做有实力的王爷。在这里,因为政治格局的特殊,可不会忌讳王爷坐大。

    目前只有让禹昊重新开口说话才行,可是她用尽了方法,除了让禹昊更粘她之外便一无所获。难道他真的不能说话了吗?

    “嗯?禹昊今日为何还未回?”夏末涵朝外面看了看,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染袖放下手中的宣纸,说道:“奴婢去看看吧。”今天跟着禹昊的是松韵,脾气比夏末涵还软,若遇上那小霸王的刁难,恐怕只有哭的份。

    “也好。记得别跟大皇子起冲突。”夏末涵不放心地叮嘱着。

    染袖点点头,提着一个篮子转身而去。

    前往书斋时会经过一座花圃,那里种植着大片花草,主要用来供给三品以上的嫔妃当作日用,或美容,或沐浴,或制作花茶和糕点等等,平时少有人至,染袖打算趁着接禹昊的空档,顺便摘些新鲜花瓣回去。

    走到花圃附近时,抬头便见到水潭上的亭榭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禹珏和禹昊。

    但奇怪的是,他们身边的奴婢却不见踪影。两个孩子在亭榭上纠缠着,主要是禹珏在戏弄禹昊。染袖猜测是不是禹珏叫人将女松韵给支开了?

    正在她要靠近时,赫然见禹珏抢走禹昊手中的某样物件,然道站到亭榭边的石台上挥舞着。禹昊一激动,也爬上了石台,想抢回自己的东西。

    染袖暗惊,两个孩子真不知危险,这亭榭下的水潭不但深而且常年四季的冰冷,一旦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染袖加快脚步,想趁着没出事前将他们拉下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听“砰”地一声,水花四溅,亭榭上呆站着的是禹珏,那么落下去的便是……

    “禹昊!”染袖心中一紧,丢下手中的篮子,想也不想就跳入了水潭。

    潭水果然如想象中那么冰冷,深秋时节,寒意逼人,饶是她身体素质不错,也有僵硬的感觉。

    染袖奋力朝正在潭中沉浮的禹昊游过去,她不敢想象,若今天没来接人,那么遇险而不能呼救的禹昊,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到时只要禹珏否认,又没人在作证,最终责任只能由松韵和整个云舒来背。想到此处,染袖就忍不住一身冷汗,真是一点也放松不得啊。

    终于够到禹昊,染袖将他托起,迅速往岸边游去。看禹昊的情况,除了脸色苍白,多喝几口潭水之外,并无大碍,只要回去之后喝完姜汤驱驱寒即可。

    很快到达岸边,岸边环绕着许多光滑的大石头,位置很高,落在水下的石面布满青苔,染袖费了点力气才将人推上去。

    就在她准备爬上去时,突然心中一动,一边看着正跪在地上咳嗽的禹昊,一边抬脚踩在石块上。

    “啊!”染袖装作脚打滑,仰身落入潭中,水花溅到禹昊身上,将他惊动,转头看去,潭面上除了几圈涟漪,哪里还有染袖的身影?

    禹昊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瞪大眼睛看着静悄悄的潭面,身子微微颤抖。

    不过一会,染袖又从水中冒出来,不待禹昊惊喜,就见染袖不停拍打水面,神色慌张,似乎不知着力,人竟然离岸边越来越远,情况十分危急。

    禹昊张着嘴,左顾右盼,希望有人路过,可是四周安静异常,原本在亭榭上的禹珏也早已吓得逃走了。

    “救……救命……”染袖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传来。

    禹昊整个人仿佛都僵直了,他眼中蓄满泪水,两手无意识地掐紧泥土中,张着嘴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一长小脸涨得通红。看着染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他也越来越着急。

    不,不要死!

    染袖,染袖,染袖……

    终于,在染袖彻底沉入水中时,禹昊闭上眼睛,憋着力气大喊:“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禹昊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见一只手搭在了岸边的石块上,随后一个熟悉的人影露出水面。

    禹昊一脸呆滞地看着,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呼救的声音并不大,若染袖真的溺水,恐怕是等不到别人找来。好在刚才不过是染袖临时起意,当她听到禹昊第一声叫喊时,她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染袖虚弱地笑道:“二皇子,奴婢没事。”

    这一瞬间,禹昊仿佛做梦一般,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充斥心中。

    在染袖艰难地爬上岸后,他毫不犹豫地投入她怀中,紧紧抱住她,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害怕、恐惧、愤怒都发泄出来一般。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染袖轻轻拍了拍禹昊背,心中升起一股酸涩。

    做得好,禹昊,你真是勇敢的孩子。

    两人湿漉漉地回到云舒,自然是被夏末涵好一阵询问。染袖只说两位皇子玩水,她去拉人结果也弄了一身湿。

    禹昊乖巧地默认,他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轻重。一旦将此事告之乾王,那么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大皇子受罚姑且不论,云舒肯定是逃不了罪责的。而且以夏末涵如今还未稳固的基,与皇后彻底决裂,对大家都没好处。

    待两人梳洗之后,夏末涵一边叫人端来姜汤,一边细声数落着禹昊。禹昊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母妃,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她的关怀。他望了望染袖,见后者笑着朝他点头,于是鼓足勇气,唤了一声:“母妃。”

    夏末涵立刻像被定身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禹昊,半晌才小心问道:“你,你刚才说话了,还叫我‘母妃’?”

    “母妃。”禹昊又唤了一声。

    夏末涵感觉自己要被幸福淹没了,她将禹昊抱在怀中,流着泪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染袖望着这一大一小两人,心中一直以来的隐忧终于消除了,虽然禹昊还不太习惯长时间说话,但只要好好练习,他必然恢复如常。大皇子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欺辱他了,而且经此一吓,那小孩必然心怀畏惧,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惹是生非了。

    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禹昊熟练地说话。

    另外,染袖不得不开始重视禹昊的安全问题,目前看来一两个女还不足以保护他。

    她对夏末涵说:“主子如今已是二品,应该可以配备几名行武太监了。”

    夏末涵皱眉:“行武太监?我不喜欢中有男子走动。”虽然太监不能算是男人……

    染袖道:“主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二皇子着想,他以后要出去参加考核,难免会遇到什么意外,我们不得不谨慎。”

    夏末涵一想果然有道理,于是点头道:“没错,禹昊的安全最重要,如此,便向督察房调两名行武太监吧。”

    染袖笑着应是。

    第二天督察房便有了回音,由苗公公亲自拨了两人过来。

    虽然染袖事先有些预感,但是当那个熟悉的人真的出现在云舒时,她心中还是有些诧异和喜悦。

    “染袖,我说过,我总有一天会做云舒的行武太监的。看,没有食言吧?”离若依然是那么爽朗,笑容如往昔般明媚。

    染袖也笑了,眼前这个少年愈加俊朗,在中的磨砺似乎未曾给他带来丝毫隐晦之气,若非早知道他是一名太监,她几乎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可惜,可惜……

    “离若,今后请好好保护二皇子。”

    “当然,必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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