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于万芳楼一月有余,受春兰照顾也算顺风顺水。经历颇丰的小小,自知做人的道理,收敛光芒低眉顺目。反到是蓉香光芒渐盛,逐日展露歌唱天赋,一支支小曲儿唱得悠扬动人,成为春兰最大的劲敌。

    小小曾无意中听金妈妈说,这万芳楼将来会是春兰和蓉香双花奇秀。

    只是一山不容二虎,这日……

    “小小,你现在不用那么听春兰的话啦,上回金妈妈还偷偷告诉我,等到明年五月我一挂牌肯定是楼里最红的姑娘,到时候我会照顾你。”蓉香拦下小小叠被的手,硬让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小小无奈看着蓉香:“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只是现在春兰的势力还是比你大,不然金妈妈怎么会偷偷告诉你,而不是当着大家的面说。”

    蓉香皱了一下眉,跺脚撒娇:“我不管啦,反正小小是我的,你不准投靠春兰,还有春兰是坏女人,总有一天我会收……”拾她。

    “嗯哼,咳咳咳。”眼尖的小小瞥见春兰一行走进来的身影立刻以咳嗽阻止蓉香的口无遮拦。

    “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咳这么厉害?”蓉香住嘴不停轻轻拍打着小小的背。

    “总有一天你会怎样?”春兰总是风情万种的说话,低眉,抬手,行走之间透露出一股妖冶,而随着相处时间愈长,小小感受到这种妖冶的气息愈加浓重,仿佛经过刻意渲染描画一般,浓墨重彩。

    “没怎么样啊。”不管怎么说蓉香心底依旧有些惧怕春兰,身形不由自主朝小小靠近了几分,怯诺答道。

    “有些人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只长姿色不长脑袋。”柳月儿斜睨了眼蓉香目光扫到小小脸上,转瞬变得怨愤,说话的语气也有了一丝咬牙切齿的狠劲。

    “我哪里没胆了,哪里没长脑袋啦!哪像你部平平,先天不足,后天难补。”蓉香怒极,话冲口而出,小小懊恼的自己的额头,蓉香可不可以不要再得罪人家了,每次都让她收烂摊子,很累的。

    “臭丫头,一个月没教训你!皮痒了!”柳月儿气急攻心,挥舞着手直抓向蓉香的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右手微偏,指尖滑过小小的脸,小小细嫩的脸上顿时留下两条红红的长痕,火辣辣泛疼。

    “月儿!”春兰呵斥,“你太没规矩了。”黛眉轻抬,嘴角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立刻被苛责代替。“你不要紧吧。”她抬手欲触小小的脸。

    小小不留痕迹闪开:“没事,谢姐姐关心。”

    “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月儿去金妈妈那儿领些生肌去疤的膏药来,女孩子家破了相总不好。你们去艳阁帮我取些东西,就说是春兰要的,艳姐姐便知晓了。”春兰支开柳月儿和其他姑娘。

    “姐姐有话请说。”小小拉着蓉香站到一边,空出床位让春兰就座。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蓉香与我将来必是万芳楼的台柱,只是我和蓉香指尖到底有些误会,今儿个在这里我就想与蓉香解了这层疙瘩,日后好做事。”春兰直视着小小说道。

    “这本是姐姐和蓉香之间的事,小小不好说。”小小垂首,她不明白春兰话中的意思,是简单的想要和好还是另有目的。

    “那妹妹可否帮姐姐一个忙?”春兰拉着小小的手,将她扯进身边。

    “姐姐请说。”

    春兰凑近小小耳边轻吹一口气,然后起身望了眼蓉香:“妹妹可听明白了?”

    什么?吹口气是什么意思?小小不知,只好茫然的睁着眼。

    “看样子,妹妹是明白了,那么姐姐也就不打扰妹妹,我去看看那些丫头将东西取来了没有。”春兰袅娜的走出去,还未走到门边,蓉香已迫不及待扯着小小问道:“春兰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呃,小小苦笑,老实答道:“她什么都没说,就是吹了口气。”

    “什么都没说!你骗人!她明明笑得那么奸诈又狡猾。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蓉香不开心的一屁股坐在床上。

    “我没有骗你,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小小无奈摇头。

    “不想说拉倒,我不勉强你。”蓉香跑出门外。

    “蓉香!蓉香!!”小小紧跟着跑了几步,无奈蓉香速度太快,她只好放弃。

    “诺,你的药。”柳月儿将药膏往小小身上一丢,“我跟金妈妈说你不小心让花刺儿划着了,不要说是我弄的,明白吗?”

    “小小知道。”

    “知道就好!”柳月儿跨出门外,远远看见春兰立在长廊边的花园里便走了过去。

    小小将药往床上一放,双目放空,有些事情好像不对劲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儿不安。

    而心中懊恼的蓉香在后院抓着草儿发泄:“烂小小,破小小,你就跟着春兰好了,臭蓉香,有什么好哭的。”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蓉香吗?怎么谁欺负你了哭得那么凄惨?”冯松眯着眼儿从角落里走出来,糙的双手搭着蓉香的嫩肩儿。

    赵府。

    次日,阮郁携着赵玉儿快马加鞭赶回建康,听说皇帝病重。

    两月之后,公元493年,即永明十一年七月,武帝萧赜病逝,史称南齐世祖。

    武帝驾崩,举国哀鸣,阮郁立龙床之前,静等遗诏。

    皇太孙萧昭业大嚎入:“皇爷爷,皇爷爷,孙儿来迟了。”

    阮郁冷嗤,站在一边不动声色。

    萧昭业面目俊朗,自小由二叔竟陵王萧子良抚养,自幼娇惯。

    竟陵王镇守西州,少年时代的萧昭业也随行,由于无人管教,他与左右无赖二十几人衣食饮酒皆在一处,天天嬉乐无度。他的妻子何妃也是个轻薄女子,与萧昭业同玩的几个美貌少年私通。后来,竟陵王萧子良入京城,萧昭业一个人留在西州,更加胆大妄为,天天到各个营署宴,又暗地里找当地的富人索要钱财,见是太孙要钱,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为了犒赏左右无赖,他都以黄纸预先写上爵号官位,许诺自己当皇帝后立刻任命。

    甚至于萧昭业之父文惠太子薨(hong),萧昭业在武帝召见之时几次哭晕过去,私下却是寻欢作乐,饮酒纵欲。武帝见萧昭业孝义至深,立为皇太孙,赐住东。

    听说武帝得病,萧昭业派巫婆杨氏诅咒爷爷早死自己好早登皇位,又给妻子何氏送信一封,上写一大“喜”字,周围绕以36个小“喜”字。但是,待他进入内侍疾,萧昭业一抹脸又变成一脸哀戚状,这位皇太孙言发泪下,在武帝床前跪问病情。

    如今这写着三十七个喜字的信正静静躺在阮郁的书桌之上。

    遗诏出,立萧昭业为皇,改年号隆昌。阮郁跪下行君臣之礼,眼中却是满满不屑。待新帝登位,礼毕,阮郁回府。阮郁明着为礼部侍郎,暗地却是皇家暗卫之首,除去对皇室不利的人。

    “父亲。”阮郁冷冷叫了声。

    阮永祥挺着肚子,眉目锐利,拍拍儿子的肩说道:“辛苦你了。”

    “哪里?”阮郁目光清冷,“过几日便是娘亲祭日,我要去龙恩寺祭拜,父亲可一同前往?”

    “住口,那个贱人不值得我阮家子孙祭拜,你,不准去!”阮永祥伸手欲甩阮郁一巴掌,手停在半空僵住,阮郁抬眸与他对峙。

    “不要以为你当个礼部侍郎,翅膀就硬了,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阮永祥甩袖离开。

    “是吗?没有你,我什么的不是?”阮郁轻哼,仿佛自言自语,忽然大喝一声,“出来!”

    赵玉儿缩着肩膀儿从珠帘之后走出:“相公,你不要喊那么大声吓着玉儿了。”

    “你在这里干嘛?”阮郁皱眉,声音回复清冷。

    “我只是想看看相公回来了没有,无意偷听你和公公的对话。”赵玉儿扯扯阮郁的袖子,“过几日便是婆婆的祭日,我要准备些什么?”

    阮郁扯回袖子:“什么都不必,我想自个儿去清静几日,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尽可吩咐府里的丫头或是找王管家。”

    “相公讨厌玉儿吗?”赵玉儿泫然欲泣。

    “没有。”阮郁伸手捞过赵玉儿的纤腰,在她的额头映下一个浅淡的吻,“只是你刚刚经历路途跋涉,我怕你累坏了。”

    “那就好。”赵玉儿府上阮郁的口,指缝里一丝白色的粉末黏在了阮郁衣上,“那相公我去吩咐厨房做些吃的,顺便烧几桶热水,忙了一天你也累了。”

    “好。”阮郁松开赵玉儿,看见她兴奋奔跑的样子有一丝恍惚。

    “你爱上她啦?”孟浪的声音近在耳边。

    “见鬼,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万一被老狐狸发现怎么办?”

    “哪有人这么叫自己父亲的?”孟浪轻笑,抚上阮郁的口,上面的白粉被他以轻巧的力道拍去。

    “有话快说!”阮郁厌恶甩开他到处乱的手。

    “跟我来。”两个人飞快的消失在客厅里,而赵玉儿一脸悠然的在厨房吩咐,嘴角噙着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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