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夏天了,杜小伟想着两个人睡一张床怕是会有些热,于是在找了木匠过来又打了一张床,还是放在那个房间。因为中间那屋是老头的,他不想去动,另外一个屋用来放杂物柴火跟浴桶马桶。好在他家的房间都够大,放两张床还是显得很宽阔。

    新床打好那天,小孩一直闷闷不乐,问他也不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杜小伟也就没说什么,照旧两个人睡一床。过两天杜小伟突然想起来,就提了一下,说是让小孩去铺床。哪知到了晚上睡觉看到那张新床依旧空空的,小孩脱了鞋爬上原来那张床,背对着外面睡了,杜小伟也不恼,只是觉得这小孩粘自己粘得有些过火了。想想这张新床真是打得浪费了,压没用。哪知没两天就派上用场了。

    一天睡到半夜杜小伟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随手抓了一把菜刀出去,也不敢随便,问

    “谁啊?”

    门外没有回答,依旧是敲了几下门,只是听这声音像是没什么力气了。开门还是不开门,是一个问题,听这动静估计是个受伤的人,落风城很平静,很少有这样的事,这人应该是外地的。如果放了人进来,怕到时候沾上麻烦,不开门的话……

    犹豫了一下,杜小伟还是开门了,门外是个削瘦的年轻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月白长衫沾了些灰,无力的坐在他们家门口。

    宋平也迷迷糊糊的起床了,看到杜小伟拖着个人进来的时候楞了一下,就赶紧从柜子里拿着棉絮被单铺床了,杜小伟直接把人放在旧床上,没有让外人睡新床的道理不是。

    帮他号了脉,不由觉得惊奇,又看了那人脸色,掰开眼皮看了一下,然后是手指甲。看完以后脸色凝重。如果他看得没错,这人中的是九情。九情是一种长在西域的毒药,一般中原很少看到,这是老头跟他说的,看来这人来头不小,相应的,可能招来的麻烦也不小。

    可是怎么办,人都带进来了,总不能让人死在他家不是。于是他只好屋里屋外的忙开了。九情难解,但是也不是无解,只是需要医者时刻观察患者的状况,因着个人体质,时刻调整用药和剂量。所以江湖人说的九情无解,只是没有死解,但可活解。这人幸运,杜小伟跟老头学了一年,别的没学,光学药理了,而且还学得很好。九情不是什么至毒之物,只是药特别,它会让中毒之人体内紊乱,像一团乱毛线,牵一发而动全身,能不能缕得清,就要看医者的水平跟耐了。

    第二天的包子是小孩做的,小孩很聪明很听话也很勤快的。杜小伟一直跟这个人耗着,小孩去上学的时候跟杜小伟打了招呼的,那病号的情况也差不多稳定了,杜小伟给他灌了药,然后就去前头卖包子了。每半个时辰要进去看一次,还好,没给他惹什么麻烦。第一天早上安安稳稳的过去了。

    杜小伟已经累到脱力,但是还是要准备午饭,他家小孩在长身体,不经饿。做好午饭看了一下那人,又煎了一副药灌下去。小孩回来吃饭他就眯一会儿,让小孩走的时候再把他叫起来。宋平脸色臭臭的,但是依旧听话。下午又给他煎了一副药,杜小伟就蒙头大睡了,他真的累惨了。

    小孩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叫醒他,就是默默的处理了那些别人送过来的明日包子的馅料,然后把米饭做好,把晚上要做的菜洗好切好。看着杜小伟还是没醒,想着要不要自己做了算了。然后就发现杜小伟起来了,眯着眼睛到那病号的床前,号了脉观察了脸色等情况,然后去院子井口边洗把脸又配药去了。来来去去都没有看宋平一眼,小孩的脸色更臭了。

    忙到天黑才开始做晚饭,午夜的时候又起来看了一次,喂了一次药,没睡一会儿又要开始做包子了。小孩昨天说今天还是他做包子,让他多睡一会儿。但是杜小伟不想让小孩太累,上课的时候如果打瞌睡先生要罚的。

    这么折腾了三天,杜小伟的黑眼圈又黑又大,看起来特别吓人,来买包子的人看着都替他担心,都说让他休息两天,身体比赚钱重要。

    辛苦总算是有了回报,那人醒了。

    “这是哪儿?”

    “落风城,杜家包子铺。”

    “你救了我。”

    “是。没日没夜照顾你三天,记得诊金跟房租。”

    那人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杜小伟从中抽了一张五百两的,其他的还给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

    “刘灿,五百两够吗?”

    “差不多了,给你留点钱防身,要是过意不去下次见面再酬谢我好了。”这人身体还没恢复,又不是附近的人,看样子还遇到麻烦,身上没钱估计会很凄惨。

    杜小伟给他熬了一小锅粥,中午一顿,晚上热热再一顿。这人刚恢复,没什么力气,只好坐在床边喂他吃了。

    “我叫杜小伟,我弟弟宋平在读书,还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身体没好,就在我家休息几天吧,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

    “那个……”

    “什么?”

    “算了。”他只是有点想洗澡,但是自己这样手软脚软的,总不能让人家伺候自己吧。

    “你吃好了好好休息,下午再喝一副药,晚上应该就可以下床了。”

    “好,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

    “确实挺麻烦的。”杜小伟认同。

    刘灿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回来了。”说着连忙迎出屋去。接过小孩手里东西,让他去洗洗手吃饭。一会儿又是问东问西的让小孩说些学堂里面的事,没办法,小孩的臭脸摆了好几天了,他一直抽不出时间哄哄。可是在屋里的刘灿看来,这人刚刚在自己前面还挺神气的,一到那叫宋平的弟弟跟前就整一个老妈子。

    小孩吃完饭跟杜小伟在厨房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现在厨房有一面的木板全部都卸下来了,亮堂又透风,到晚上才把木板再装上就好了。

    一会儿小孩走了,杜小伟回屋睡觉,跟刘灿说有事的事叫他就好,然后蒙头就睡去了。刘灿为了可以早点有力气洗澡,也抓紧时间休息。

    晚上刘灿果然可以下床了,杜小伟给他打了一盆水说他现在身体虚,不要泡澡,擦擦就好,他虽然不满但是也只好接受。晚上三个人吃饭,刘灿依旧喝粥,也搭一些小菜,杜小伟让他不要吃太多太杂,小心肠胃受不了。可是有美食当前又非得控制食量真是一件痛苦的事,他趁杜小伟不注意多下了几次筷子,结果吃到一半就被请回房间了。只好坐在床上细细回味刚刚吃过的几道菜,一边回味一边流口水,那滋味……

    晚上宋平做完功课,瞅着他哥差不多做好帐了,就挪过去坐他边上。等杜小伟一放下账本。就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哥。”

    这一声把刘灿**皮疙瘩都叫出来了。杜小伟却只觉得清脆悦耳。

    扭过头来,果然看见小孩正笑眯眯的望着他,黑亮的眼珠子在油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于是也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问:“玩什么?”

    “跳棋。”

    “好。摆起!”于是两个人开战。

    刘灿也在凑过去看热闹,奈何杜小伟当时为了省事只做了够两个人玩的两色棋子。刘灿搭不进去,只好讪讪道:“切,小孩子的玩意儿。”心里却暗暗决定,回去非得照着做一副一模一样的不可。杜小伟笑眯眯的瞄了他一眼,然后等那一局玩好了,就提议玩挑棍。

    开始的时候刘灿还一副没什么兴致,随便陪你们玩玩的样子。玩到最后该睡觉了却扯着两个人硬是不给走。

    “再玩一局,我肯定赢。”

    “算了吧,你还差得远呢。”杜小伟打击他都不带眨眼睛的。

    “谁说的,打小大家都夸我心灵手巧。”

    “再巧也没用,输了就是输了。”小孩跟这人玩过以后也不觉得他那么讨厌了。

    “嘿,不信,咱再玩一局。”

    “玩什么,睡觉睡觉,好好养着吧你,别给我惹事,你那身体还不稳定。”杜小伟是这个家里老大,自然是他说了算。

    第二天杜小伟忙里忙外的,看刘灿实在闲得慌,就取了材料让他自己再做一副跳棋的棋子,既然让他住在这里,总让他一个人落单也不太好。当然不会忘了郑重申明他家玩意儿都是十分机密的,绝对禁止外传。非要传的话也不是不行,得他这个发明者同意了先。

    谁想这家伙在他家一住就是大半年,那时候他还不明白原因全在于他做的饭菜太可口,他家的生活太滋润,这位爷过得挺舒坦,不舍得走了。

    小孩其实很矛盾,这个刘灿总是在他和哥哥之间十分讨厌,而且吃饭还吃得特别多,老是跟他抢菜,有一次杜小伟不辞辛劳给他做了一次牛丸,这家伙既然没等他回来就吃了大半。

    可是有他在也挺好的,三个人玩起来也挺热闹的,而且他占了一张床,他跟哥哥两个人一张床,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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