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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羽把脸埋在林一夫前闷闷的笑,一只手制住了挠他痒的手,道:“别乱动,我要扎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林一夫真的就吓得不敢动了,生怕一动,针头就失了准头扎到了别的地方,浑身僵硬着躺在床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瞪着天花板。

    苏羽坐了起来,林一夫便移开目光看着他。苏羽看见灯光下他的眼睛,很漂亮,线条利落干净,睫毛足够长足够卷。他又想起了那个比喻——蝴蝶。

    虽然用来形容大男人矫情了一点。苏羽叹一口气,望着林一夫的唇。

    昨天晚上赶到酒吧的时候,这个人皱着眉,做噩梦似的躺在石椅中,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衣角,唇破了,有些肿,而且红润异常。……他们是怎样接吻的?互相拥抱着然后不顾一切吗?一定很激烈吧,能把唇都咬破。还真是……莫名让人不爽啊。

    “咦,教官,你……”林一夫眨眨眼,“不扎了吗?那我睡了。”

    说完,他还真再一次把自己裹起来,从头到尾,一点汗毛都不露出来。苏羽看着被子中间隆起的那块,抿起唇,握紧手中的注器,最后把注器放在枕头边,再一次在林一夫身边睡下。

    “还冷吗?”

    “冷。”林一夫道。

    苏羽便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林一夫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刚才还吵闹成一团的房间很快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只剩下两人冗长的呼吸。

    林一夫在温暖之中昏昏欲睡,其实他的脑袋没有清醒过,他知道自己现在温度很高,起码是39度,但是还是觉得冷。他躺在苏羽怀里,不停的出汗,苏羽也出汗,但是谁也没有松手,他们都喜欢这样的高温,最好是把一切都烧掉,烧得什么都不剩。

    “睡了?”苏羽问。

    “没有。”林一夫迷迷糊糊地回答。

    “等你睡了再扎你。”

    “……”林一夫笑,“今天的教官和平时不一样。”

    苏羽闭上眼:“我平时是怎么样的?”

    “平时很好。”林一夫道,“没了。”

    林一夫的睡衣很薄,有些地方已经湿透了。苏羽着他的背,把他搂得更紧了一点。两人的肢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呼吸也交杂在一起,就连彼此心脏跳动的频率都一清二楚。

    “你该睡了。发高烧的人不该不思乱想。”苏羽道。

    “发烧的时候都不呼吸乱想,还等到什么时候胡思乱想?”林一夫长叹一口气,闭着眼睛,声音有些飘渺,“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我很担心阿诺……”

    苏羽一怔。

    “他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那天晚上我承认我生气了,说什么最喜欢我,一身血地回来还对我只字不提。”林一夫道,“昨天他那么反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控。

    “教官也看出来了吧,我跟他的关系。”林一夫苦笑,“但是我们不是恋人,因为我跟他说,不希望经常看到枕边人浑身是血。我跟他约定,如果事情全部解决了,我们都还活着的话,就在一起,和初级军校的时候一样。”

    苏羽沉默地听着,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攥紧,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我真是蠢到了极点,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阿诺保持那样的关系。当初答应做他的床|伴的时候,是刚刚重生没多久,觉得自己已经心死了,只剩下灵魂被困在这个躯壳里面。那一段时间整天想着自杀,自杀了也许就可以回去。所以阿诺那天提出那种要求的时候我没有拒绝,阿诺是很优秀,对我也很好,所以我觉得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

    “但是现在,我好想跟阿诺做朋友。”

    到此,林一夫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苏羽以为他睡着了。发烧把他的脑子烧得晕晕乎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

    “没有爱,我对阿诺没有那种爱。”声音被放得很低很低,林一夫抓住苏羽腰间的衣服,“但我无法拒绝他。”

    林一夫再没有说话了,安安静静地躺在苏羽的怀里,连睫毛的颤动都没有了。苏羽抱着他,一直睁眼看着床边的台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很深了。

    苏羽这才动了动,伸出一只手到了枕边的注器。林一夫这回是真的睡着了,但是高烧让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偶尔还会说几句梦话,像是陷在了很不好的梦境中。

    苏羽顺着他的肩膀往下,一直到指尖。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对,他知道自己现在心情不错,而原因则完全无从知晓。他想这个人的身体,脱掉他的衣服,把他抱进浴室里面,洗掉他全身的汗,然后……

    ……然后?

    苏羽吸一口气,他想起了他小时候的梦,想养一只又懒又高贵的大猫。这样的回忆让他感觉好点,他到了林一夫的静脉,消毒了之后,他把针头推进他的皮肤。

    林一夫没有动。

    苏羽重新抱紧他,带有安眠成分的药很快赶走了林一夫的梦。他睡得很香,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甜美的睡意。

    苏羽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帮他洗澡,然后……

    这该死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他烦躁地皱起眉,动了动身子。这样的温度开始让他受不了,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燃烧起来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抚林一夫的腰,往下,到大腿。

    脑袋里跳出了很久之前一个画面:在体术训练室里,林一夫喘着气,双手都被制住,大汗淋漓地躺在他身下,用痛得湿漉漉地眼神望着他,哑着嗓子求他:“教官,今天够了……我受不了了……”

    苏羽觉得浑身燥热,他的呼吸有些重,身体开始起某些变化。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而且非常清楚那些变化是什么。“清楚”让他很烦躁,为什么就不能像林一夫一样陷入高烧之中,烧得脑袋全部迷迷糊糊,把理智全部烧断?

    为什么要这样清晰的呢?

    “只是欣赏他吗?”艾里斯问他。

    现在,不是可以证明一切了么?

    苏羽苦笑出声,然而即使他热得不行,也舍不得松开手。

    他是阿诺的床|伴啊……

    苏羽天马行空地胡想着,与他的烦躁形成对比,林一夫睡得很沉很沉,高烧和药效同时作用在他身上,让他在没有力气折腾什么。

    该庆幸吗?

    苏羽在黑暗里无声地叹气。

    还在坚持什么呢?

    最后,他松手了,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起身。林一夫没有察觉,只瑟缩了一下。

    苏羽站在床边,沉默地望着熟睡中的林一夫,他的手碰到了自己处于兴奋状态的部位。

    坚持什么啊……

    苏羽转身去了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钟表显示是凌晨一点半。他离开了房间,走到客厅里,打开冰箱,从里面舀了一瓶冰啤酒。

    “你也失眠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苏羽没有抬头,只应道:“恩。”

    “你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你……”艾里斯推着轮椅走过来,拧开灯。苏羽偏过头,道:“我已经睡一觉醒来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艾里斯没说话,他舀过苏羽手中的啤酒,沉沉地喝了几口。啤酒是冰的,在这种时候对胃的刺激很大,苏羽很快把啤酒夺了过去。

    “你喝点热的比较好。”

    “哦?你呢?”

    “我有点热而已。”

    艾里斯叹一口气:“跟我说说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瞒不过我的。”

    “林一夫发烧了,死活不打针,我折腾了一会,睡意没了。”

    艾里斯当然知道他在撒谎,但是并没有戳穿。既然弟弟不想说,也没有逼迫的必要。他安静了一会,道:“既然你不说,我来说说吧。”

    苏羽抬起头:“怎么?”

    “回房间之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开了电脑,侵入了亚尔林的系统。”

    苏羽皱皱眉:“两个小时搞定的?”

    “一个小时。”艾里斯道,“我之前就尝试过,所以这次只是突破最后一道防火墙。先别说这个,我发现了一个点有趣的东西。”

    “阿诺看起来没有参加任何事情,只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军校生。但是,我发现他和亚尔林暗地有联系。非常隐秘的联系,加了一层又一层的锁。”

    苏羽吃了一惊。

    “其实这没什么,蹊跷的是,为什么亚尔林另可加一层

    又一层的锁,也不愿意删掉。”

    “他们联系的内容是什么?”苏羽沉声问。

    “很有趣,”艾里斯道,“我在解那个复杂的锁的时候本以为会有什么大秘密,结果解锁完毕才发现,里面不过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交流。比如天冷了记得加衣服这种……”

    客厅里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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