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确实不妥。

    思来想去的,就觉唤阿白为好,他心知小狐狸不喜这名,但亦是不顾他意愿,不待得小狐狸开口言语,便见荀华一手撑着下颔,双眸带笑看着小狐狸道:“就如此定了,阿白?”语罢,便见小狐狸脸色一黑,扯住自己衣袖的小手松开,颔首应承,而后作揖告辞,暗自起誓再不轻易得罪临空。

    夏末过后,临空再不似从前那般何人也不理会,今日他将他那宝贝鹦鹉放于房中,手执一柄折扇轻摇,一袭红衣仍是衬得风流至极,他脸上带笑,笑意温和如春风一般,行去寻荀华时,便见了于厨房做饭的丫鬟正端着一盘点心,见了临空正暗暗防备,竟还往后退了几步。

    “诶,做什么呀?”临空合扇,他实也不满她将自己当贼子看待。

    “这是给主子的。”小丫鬟瞪了他一眼。

    临空闻言,而后上前几步,随即伸了手去:“我尝尝。”不料小丫鬟往一旁端去,临空撇了撇嘴而后放下手,直盯着小丫鬟手中的点心不移眼。

    小丫鬟不愿理会他,端着那盘点心往一旁走,临空见她一走,随即赶忙跟上去,于她旁展开折扇轻摇笑道:“是要给师傅的么?不若让我来吧?”

    小丫鬟别过脸去不理会他。

    “诶,说说话呀。”临空伸了折扇去,以扇柄轻碰小丫鬟的手臂,见她还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他不禁撇了撇嘴,无趣地跟于小丫鬟身后。

    荀华院中皆是奇花异草,小丫鬟瞥了临空一眼,倒也不理会他,他爱跟便跟着。临空行至那扇缕空的雕花窗前,两只胳膊支着下颔,温和带笑的眸子看向那于案前书写的荀华。

    而后听闻一声“吱呀”声响,微微转脸便见小丫鬟正端着点心而入,小丫鬟将点心置于荀华案上,随即行礼退下。临空在此看了半晌,荀华还未曾发觉自己,他转转眼珠子,而后轻挥衣袖,竟是忽来大风,将荀华案上所置的书卷皆吹落。

    “师傅师傅!”临空笑唤道。

    “你干的?”荀华心起薄怒,只觉近日是自己太过纵容了他。

    临空不语,自窗外进了房中,瞧着满地狼藉,他亦是怕荀华生怒,当下将地上的书卷统统摆好置于案上,随后抖开折扇轻摇道:“师傅,徒儿的法力如何?”

    荀华瞪他一眼也不理会他,临空伸了手便挼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随后口齿不清地开口道:“师傅,你何时也爱吃甜食了?”

    荀华瞥他一眼,将满盘点心放在临空手中,临空一怔,又悄然挼起一块塞进口中,荀华伸指轻弹他的脑袋:“你爱吃,便给你吧。”

    临空闻言,而后颔首,立于一旁吃着点心,看着荀华认真看着书卷,他极其喜爱这般,只要师傅不再离他一步便足矣。

    临空嘴中早是塞满点心,满脸欢喜地凑近荀华,看他提笔书写模样甚为文雅,临空不禁莞尔,只是依是不言不语的。

    忽的,自外而入一个小厮,他不曾行礼只忙张口唤道:“主子主子!”

    第十七章

    忽的,自外而入一个小厮,他不曾行礼只忙张口唤道:“主子主子!”

    荀华闻声抬首,双眉微蹙,小厮对上荀华那双淡漠双眸,立时跪落于地,但见他神情不安似是难过至极,而后听他颤声道:“主子,求你救救竹安吧。”

    竹安?可是何人?

    临空不解,不禁转脸看向荀华,见他将笔搁下,满容诧异,随即起身随小厮离去。临空怔了怔,回神过来,当下不及多想,立时跟了上去,随于荀华身后。

    行过回廊,再进数步,便进了前儿的庭院,那是予下人所居,小厮揉了揉眼,而后急步行进屋内。临空随于后瞧见躺于床榻上的人眉间正有一点红,双眸紧闭着双颊正自泛红,面容熟悉,临空立时便认得此人是谁。

    “他怎么了?”荀华坐于床沿,掀开被褥少许,便见竹安双唇青紫,荀华伸指探他鼻息,只觉气息似有若无。

    “奴才不知,今晨时便见竹安如此了。”小厮瞧着竹安,只觉心下一阵难受,他以膝行至榻边,伸指轻抚过竹安的眉目,看着他眉间那一点红,小厮双眸只觉微微的酸涩。

    “可有服何药?”荀华问道。

    “有服凉药,只是未见起效。”

    荀华抬首,便见一脸茫然的临空,轻唤他一声再示他过来,临空行近床榻,瞧见竹安气若游丝模样,再见双唇青紫,又想起昔日竹安似是看不起自己,只是除此之外,他待自己实也算好。

    “临空,在想什么?”

    “徒儿想或许是他中毒罢了。”语罢,临空想了想此话,再瞧于床榻上的竹安,自也觉确实如此,随后为他掖好被褥,续道:“只怪徒儿不懂医术,不知他中的是何毒。”

    “……此事不怪你,竹安如此,我心实也难安,竹南你且留下好好照料竹安。”语罢,便去命人以灵芝煮水但愿可为竹安续命。

    回至房中,荀华再无心看书,临空为他斟了茶水而后便随手执起一册书卷胡乱翻看,半晌,忽闻荀华问道:“临空,若果你是凡人,你此生只求何愿?”语罢,忽的便将人揽入怀中,下颔抵在临空肩上,淡淡檀香便此嗅入鼻中。

    临空闻言,而后一怔,他不知荀华为何忽的如此问,只是他既问了,自己自然要答,临空略一思索,而后应道:“徒儿此生只求能与师父看尽世间繁华,只求能成师者可传道授业。”此言一出,他便已悔。

    明知师父尚未记起自己,自己又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来,只怕又要惹人生了恼意。

    手不禁将折扇缓缓打开,一指轻抚着扇上那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禁垂眸莞尔,他尚记得扇上的字是荀华为他所题的,只是如今,若要问他为何要于扇上题此八字,只怕他会说不知二字淡然带过。

    方幻化人形时,他便曾想过要当私塾先生,奈何他偏偏遇上荀华,私塾先生之事便就不了了之,如今他如此喜着红衣,虽他带有几分书卷气,只是看他展开折扇而后轻摇模样,更似纨绔子弟多些。

    想的正自入神,忽觉脑袋一疼,原是荀华伸指轻敲使他回神,他将手中折扇合起,随后便听荀华道:“明日,便陪我上天去问神仙取药来。”口气平淡,他似将上天问神仙拿药之事当为平常事般。

    “师父你……”

    荀华亲了亲他的脸颊,而后一指绕上临空折扇扇柄的红绳,“临空,为师近日常做一梦,梦中是你为我画着丹青。”

    临空闻言不由一怔,眸子缓缓抬起,不知为何竟是被荀华压在案几之上,案上书卷统统扫落于地,荀华亲了亲他的唇,莞尔轻唤道:“空儿。”

    “……”临空诧异,双目不由睁大。

    “从前我便是如此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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