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许一时新奇,让他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不过新鲜感总会过去,转眼他就将它扔到地上,任由无数的人将之践踏,踩为齑粉。

    可人只有一颗心啊,碾碎了也就再没有了。

    叶初静看完时间,见张寒时垂头沉默不语,他小心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才低声道:“时时,已经过中午了,我在‘莲庄’定了包间,陪我吃顿便饭可好?”

    商量讨好的语气,简直生怕张寒时会拒绝一样。

    “那个……”作为一只灯泡、哦不,是作为导演,已经被忽略在一边的林奇这时不得不清清嗓子,“委婉”提醒那两位,他们旁边还有个大活人在。

    “林导,关于剧本大纲我很满意,我会通知我的助手尽快拟定一份合同,你放心,资金方面绝不是问题。”叶初静好歹没把林奇彻底丢到脑后,他一秒恢复了从容的模样,将事情就这么拍板决定了下来。

    “好,好……”林奇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土豪不愧是土豪,想到资金短缺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电影总算可以不用五毛钱特效,也能请上几个像样的演员,先前差点跑断腿愁白了发的林奇那叫一个激动。

    看见林奇兴高采烈,张寒时的眉眼舒展,也被感染了这份喜悦。不管怎样,投资能谈成总是一件好事,比起他的剧本,张寒时更相信林奇的能力,他是个才华洋溢的年轻人,看上去不修边幅,却目光独到敏锐。张寒时看过他的毕业作品,出乎意料并不晦涩难懂,他很知道在商业化与张扬个性之间取得平衡。

    心情一好,张寒时再面对叶初静也没那么如鲠在喉了。见他定定望着自己,眉眼都极黑,尤其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偏偏又脉脉含情,薄薄的内双,细长的眼型,犹如国画大师笔下丹青一般写意风流,是非常完美的凤眼。

    这样一双几乎能把人看融化的眼睛,如今竟有些委屈可怜地直盯着自己,再铁石心肝的人恐怕也招架不住,何况张寒时还远未到不近人情的那步。

    只是一顿饭。张寒时这样安慰自己。对方刚刚帮林奇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如果连这点要求都拒绝,实在说不过去。他也不是扭扭捏捏放不开的性格,心中既然有了计较,又知叶初静在等他回答,于是张寒时干脆地朝他点点头。

    叶初静的脸色当即多云转晴,眼底似有光彩流转,好歹还顾忌着第三人在场,他以无可挑剔的优雅仪态向身边的林奇颔首,沉声道:“林导,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用顿便饭?”

    “不,不,叶总,我就不打扰你和张哥叙旧了!”林奇慌忙摇手,他又不是真的傻瓜,当了这么久灯泡,难道还要继续碍眼下去不成,“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有事,两位请自便,自便。”

    虽然借口一听就很烂,不过显然正中叶初静下怀。

    趁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林奇故意稍稍落在后面,和张寒时小声交谈起来,“张哥,这位叶总看上去不太好应付,要不赞助的事我再另外想想办法?”

    “没事。”张寒时脸上带笑,他心知林奇这个朋友他没交错。“你去忙你的,回头我再给你电话。”

    “那你——”

    “时时?”

    走在前方的高大男人停下脚步,回头朝两人望来,张寒时不便再耽搁,他向林奇点点头,然后快走几步跟上了叶初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这种类型,如果大家有什么感想欢迎留言,虽然可能无法及时回复,不过每条留言我都有认真看。

    ☆、5

    莲庄位于晋江城东,地处寸土寸金的闹市,餐馆前身是一座旧时官员别业,周围绿树成荫,景色幽静宜人,颇有大隐隐于市的逍遥惬意。

    但现代化都市中,这样的返璞归真非大代价不能达成,这里的一餐饭,费用抵得上平头百姓家里大半年的收入,餐馆自开业以来,出入者无一不是名流显贵,也足可见这里的高端定位。

    张寒时搭叶初静的车下来的时候,天空仍下着绵绵细雨,自称姓刘的餐厅经理举着伞,亲自带人在外迎接,那架势让张寒时心里忍不住有些唏嘘。几年粗茶淡饭的生活,让他越发看清他与叶初静这类人之间巨大的差距,过去的张寒时就是个傻瓜,无知而无畏,他究竟凭什么认为他能与叶初静一辈子厮守呢?

    “叶总,您好。大老板已经吩咐过了,给您留的是东南边的雅间,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过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刘经理态度恭谨,进退有度,并没有一味点头哈腰,每个细节却都将“宾至如归”四个字做到了极致。

    接过刘经理递来的伞,叶初静亲自撑开,往身边的张寒时那里移了移,体贴温存的模样,似乎生怕他会被雨淋湿。张寒时却一阵别扭,两人共撑一伞,基本是恋人或关系亲密的人才会有的行为,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拿伞,哪里需要叶初静这样献殷勤。

    碍于在人前,为这点事斤斤计较只会显得无理取闹,张寒时只得默不作声忍耐下来。

    “刘经理,你去忙吧,让其他人带我们过去就行。”

    见张寒时没什么太大反应,深黑色眼眸满意地眯起,叶初静转头吩咐那位刘经理,让他不必跟着,随后又自然而然去扶张寒时的肩,和颜悦色地低声问:“时时,你饿不饿?”

    “……”张寒时颈后汗毛倒立,差点破功,他不停告诫自己忍耐,可姓叶的实在得寸进尺,态度旁若无人,记得他过去在人前好像并不这样?张寒时满心困惑,突然意识到身边的这个男人和他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了,至于哪里不一样,暂时却又说不上来。

    他疑惑的样子让叶初静嘴角勾起笑意,时时至少不像先前那样对他无动于衷了。想到这个,叶初静深吸一口气,依依不舍放开了搭在张寒时肩上的手。他深知自己骨子里的控制欲是多么惊人,就像一头危险的猛兽,随时可能破闸而出,尤其当对象是身边的这个青年时。

    他找了他那么久,一次一次几乎快要绝望了。感谢上苍,如今他就站在自己身边,像只受过伤的胆小刺猬,但至少他是真实的,并非自己梦里虚构的幻影。

    雨还在下。

    莲庄内庭院深深,青石,白墙,黛瓦,从湿漉漉的石板路经过时,鼻尖若有似无飘荡着一股淡淡清香,在路两旁,可以看见分别依次摆放着许多造型古朴的大缸,缸里种植的莲花有些含苞吐蕊,有的才露尖尖角,因雨水的沁润而分外娇艳。

    经过一条蜿蜒游廊,叶初静与张寒时被引至一间包厢。推开冰格纹花窗,房间正对一片荷叶田田的池塘,天上细雨如丝,鸳鸯、绿头鸭等水禽在莲叶间优哉游哉,美景如斯,再加美食,连张寒时都不得不承认,这里所提供的服务确实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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