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轻声补充:“n" />n" />对我很好。”

    那么强势的一个老太太,躺在医院时,脆弱得像个孩子。沧桑得满头白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见到肖瑾就开始哭起来没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醒着时不让肖瑾离开一步。她在怕,怕死亡随时降临,怕有些话还来不及说,怕有些事还没想到,怕不知不觉中,如此轻易的没做好准备的死去……

    那年,肖瑾大四。

    联系单位,各种实习,与沈东刚分手不久……趴回到n" />n" />怀里时,肖瑾哭得像世界末日。她想,如果这个老太太好起来,她就跟她回老家一起做伴,再不把她一个人扔下了……

    许多道理,总是以时间为代价,让人后知后觉的同时,接受迟到的自责与内疚。

    懵懂无知的童年,毛毛躁躁的长大,认识很多人,拥有友情,爱情,而撇在身后、那个守在房子里的老太太,却只有她。

    肖瑾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才渐渐清晰的明白,自己欠了这个老太太多少。

    可她当时,走得太急了,不知道粗" />心遗落的东西有多贵重。

    更不知道,从雏鸟长成到展翅飞远,那一纵身的头也不回,其实有多无情……

    于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面对着呼吸停止的人,肖瑾只有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想起很久以前,有次老太太也是这么安静的,躺在院中晒太阳,睡了好久,肖瑾先是站在门口看她,过了会儿靠过去,慢慢的,将手指探到她的鼻孔下,结果毫无预兆的,她猛的掷出一句:“没死呢。”

    吓了肖瑾好大一跳。

    ……

    颤抖的再把手指探过去,一切都是静止的,这次老太太玩真的了,她老人家也终于逮着一把机会,将肖瑾抛弃了一回……

    这世界总是公平的。

    黑暗中,母亲忐忑的引着话,既怕肖瑾恼了,又执着的渴望多了解一些。“老太太说你小时候有大半年不给你做饭,都是你自己对付着吃……”

    肖瑾挺不愿提这些事情,不想说。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两年,没事自个回想起来,也会笑,明明当时满满的受到不公待遇的愤愤不平,此时看来更像是祖孙俩打擂般的斗智斗勇。将双手枕在脑后,给母亲讲:“n" />n" />那时心情不好,迷上了麻将,起这事,大姐说母亲当时是被n" />n" />弄伤心了,想着如果生男孩,一定是最得宠的,对肖瑾最不公平;如果生女孩,已经有三个了。所以,不要了。

    老太太心疼坏了,认定那是个男孩,一口一个那女人真狠。这口气,生了大半年,连肖瑾也不管了,一走走一,老人这样纵容孩子不行的,再不管就晚了,孩子一辈子就毁了。你爸爸就会一句,再看看,再看看……”

    肖瑾眨眨眼,没觉得老太太惯着她啊,小时候哭闹,老太太g" />本不吃这一套,从不搭理她,肖瑾自己哭着哭着都觉得没劲儿,就歇了……以后,连哭都省了。“我n" />n" />对我挺严格的。”

    母亲纠正道:“方式g" />本就不对,你不知道,老太太在跟我们学这些事时,语气竟然有些自豪,‘咱家阿瑾好样的,现在周围的孩子都不敢惹她了……’,我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看到现在正常的肖瑾,不知有多庆幸。

    肖瑾赧然,决定换个话题,“妈,听说我姥姥家从一开始就特别有钱……”

    “嗯。”母亲细细的讲道,“在那时算是挺有名的大户,但赶上的年代不好,出身成了大问题。你姥姥家的人眼光看得远,没等红卫兵抄到咱们家,就主动把大园子送了出去给地方当了学校,一大家子的人搬到了偏院里挤在一起住,至于家中的字画啊古董瓷器的,通通捐献了出去,一穷二白的,在那个时候,倒是少吃了不少的苦头。”

    “都捐了啊?”肖瑾一想到,现在的一幅真迹拍卖的数额后面一串0,扼腕兴叹。“那不穷了吗?后来又怎么富起来的?国家给的补偿?”

    母亲笑,“补什么偿。”隐晦的道:“总是会留下点家底的啊。”

    肖瑾抹汗!被“捐”出那么多,还有家底。您这家底挺厚的啊。

    “你姥爷总爱唠叨一件事,就是有一部分家底装了整整十坛子,沉到了以前长工养猪的猪圈里,寻思着过一段时间等没人来家里翻腾了再捞出来,结果一等就是大半个月,等消停了去看,猪圈里见了底,啥都没了……那十坛子东西里面有一些还是你姥姥当年的嫁妆。”

    肖瑾痛惜到恨不得满床打滚,“被谁挖去了?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就金银首饰类的,其中有两坛子银元宝和银元……你姥爷说,估计是以前的长工淘粪时挖走的。也算是个有心眼的,竟然不声不响的一点动静没弄出来……”这挖到的不敢声张,丢的自然更不敢吱声了。

    肖瑾五味杂陈,原来行行出状元也可以体现在这样的例子上。

    半晌无话,在肖瑾昏昏欲睡时,母亲出声:“你的婚姻大事我不多过问,但该上上心了,有合适的就处处看,别太挑。”

    肖瑾迷糊的道:“那也得差不多点啊,这男人总得有个男人样儿,有责任心,有担当啊。你看现在有些男人都什么样了……”

    “我给你都攒好了嫁妆呢。”

    一句话很提神,肖瑾侧过身,单手支头,“我爸同意的?”

    回答有些耐人寻味,“没跟他说。”

    没同意,这嫁妆哪来的?不确定的问,“妈你有私房钱啊?”

    母亲也没否认,“我结婚时,你姥姥就跟我说,女人到什么时候都得有点私房钱,可以是娘家给的,也可以是平时攒的,这不是指跟男人有二心,日子长着呢,以后男人是好样的,就拿出来贴补;有了花心丧了良心的,吃亏的向来都是女人,留点过河钱,不至于绝了活路。你姥姥一直认为,钱为男人可靠。”

    肖瑾努力消化着这些话,一方面对姥姥的敬仰如长江之水,一方面对母亲有点惊艳,以后她真不敢再轻易对一个人下结论了,就说眼前这位,总在自己面前因一点冷淡或者一句话就泪水涟涟的老娘,都是个有后招的人。行走江湖没武功很弱势,但人家有护身软猬甲,安泰一生是肯定没问题的。

    肖瑾安心许多,有些事不管她老人家知不知道,相信真相出来的时候,母亲应该能撑得住,起码不会达到很严重的破坏x" />。

    终于,找出点母女相同之处了。

    肖瑾也不困了,想到自己快走了,母女以后难得有机会这么亲近的在一起说说话,试探着问,“妈,你知道大姐怎么想的吗?该要个孩子了,您觉得呢?”那个过于安静的别墅,如果添个孩子,会增添不少生气和乐趣。

    母亲顿了下,“是我不让你大姐要孩子的。”

    啥?肖瑾傻傻的发出一声:“啊?”

    “我想让你父亲把公司股份给你大姐一部分,你父亲不肯。”

    肖瑾愣了下,忽略后一句,就前一句指出重点,“针对我姐夫?”

    母亲隐讳的道:“这样,再要孩子比较稳定一些。你姐夫如果没心思倒罢了,如果有点想法起码也安心了。”真心实意过,这些实处就等于俩人的;但又挂在大姐名头上,将来分心了,也抢不走。说穿了,就是一份保障,也可以说成定心丸。“可你父亲就是不同意……”

    肖瑾冷笑,他当然不同意。你们俩人的想法g" />本就不在一个点上,当妈的是为女儿着想,至于当爸的,估计是为儿子着想。

    母亲继续道:“你父亲说三个孩子,总得一碗水端平。我也理解,要给都得给。可毕竟情况不一样,你大姐夫算是倒bsp;/>门到咱们家的,你和肖雨也还没结婚,这g" />本不是放一块需要统一解决的问题。可你父亲就是不松口。其实我知道,三个孩子当中,你父亲喜欢你二姐,她从小聪明,会察颜观色,很讨你父亲欢心;不过,你父亲对我说,将来你最适合挑大梁。”

    快拉倒吧。

    幸好,她算把自己择出来了。肖瑾叹口气,“按我的想法,将来公司直接给姐夫得了。不过,你说的给大姐股份的事,我赞成。”

    母亲自言自语般的咕哝,“你姐夫这人确实有能力,我觉得以前你父亲应该有这个想法的。谁知道这两年怎么了,总说什么外姓人自家人的,好象没那个意思了。”

    张张嘴,没法说,肖瑾翻个身,“妈,睡吧。”想到什么,提醒母亲,“大姐的事,您提下建议让他们自个儿参考,别给他们拿主意,不好。”最怕将来落埋怨。

    母亲确实困了,声音不自知的低下去,“我觉得你姐夫那人有些看不透,总觉得心机重……你大姐那人,不像你二姐做什么事不带吃亏的……”

    肖瑾不再接话,黑暗中放缓呼吸,如果不是睁着眼睛,就跟睡着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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