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布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凶噬。

    “释迦闼修,你别得寸进尺!”赞布卓顿从马车上方阴戾地俯视站在地上的释迦闼修,咬牙切齿道。十指在前交握,捏得咯咯作响。他虽不喜密宗双修,也从未受过灌顶,但大致过程还是比较了解。一想到本该独属他的女奴被另两个男人搂在怀里肆意欢爱,哪怕那两个男人的行为是经过了他的允许,哪怕他们与他有着一半相同的血脉,这心火还是呼啦啦地蹿起了三丈高。

    嫉妒,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嫉妒。是,是他亲手把猪猡送给白玛丹增当莲女的,也是他亲口应承与释迦闼修共享猪猡的,代表猪猡贞洁的处膜更是他率先夺走的,他没理由生气,也不该嫉妒的。可只要想到第一个给予猪猡女人快乐的男人不是他,他甚至连第二个也排不上,这心就是抓扯焦焚得难受。偏偏释迦闼修还专拣他心头最痛的地方戳刺,实在可恶至极!只要敢再多说一句,二十年的忠诚守护,一半的同母血脉,他统统不认,势必用魂刀将其斩成两段。

    “臣下不敢。”释迦闼修连忙单膝跪地。心里暗暗发笑,王呵,如今是一遇上小猪猡的事就喜怒形於色,像一个普通的陷入爱河的青年男人,有血有肉多了。

    不敢?!赞布卓顿阴鸷地瞪着释迦闼修低垂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将心里亟欲喷发的憋闷怒焰压了压,这才冷喝道:“起来驾车!”大手一挥,掌风将厚重的门帘扯下,把车门掩了个严严实实。

    “是。”释迦闼修从地上一跃而起,稳稳落座在辕驾上,挂在腰间的皮鞭不知何时落在了右手中,左手从原来的驾车侍卫手中接过缰绳用力一抖,鞭梢在空中甩出一声脆响,马蹄哒哒,车轮!辘,金钤叮当,队伍又行进起来。

    当队伍行出数米后,车帘内突然传出赞布卓顿低沈的询问:“猪猡……还好吗?”

    释迦闼修抖扯缰蝇的手微微一顿,淡淡的温暖在腔泛滥,远眺的暗色长眸略眯,荡漾起柔和明澈的波光。

    “王请放心,猪猡很好。”唇角染上不自知的宠溺,“我出寺恭迎王时,她还在睡觉。法王做完早课后,会一直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

    格恶劣的魔鬼照顾猪猡,他才不能放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在他抵达托林寺之前,那个讨厌无比的男人一定会抓紧最后的机会把猪猡玩个遍。

    赞布卓顿鹰眸紧闭,再次深深吸气,艰难地抑制住拍碎车厢的强烈冲动。

    第一百九七章 接猪猡回宫(二)

    新年的三月,托林寺朗外的十几座圆锥形玛尼堆又扩大磊高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或石板上要磨刻着经文,要磨刻着六字真言或密咒,许多雕纹还涂上了鲜艳的色彩。堆顶供放着一个完整的犁牛头骨。灰白色的头骨正中刻着彩色的六字真言,弯曲的黑褐色牛角上系着驱邪的白色哈莲和彩锦。石头缝隙间着及支羽箭和木棒,木棒上挂着五彩经幡,在大风中呼呼地飘扬。

    每一座玛尼堆脚下都摆放着一个煨桑盐,松棺枝桠劈哩啪啦地燃烧着,青烟随着风向的变化摇摆不定,偶尔有几颗火星溅进风中,晃眼一闪就消失了踪迹。

    九十九个憎人头戴憎帽,身披绛红袈裟,袒露右臂,在曲本堪布的带领下於寺门外分两列而站。他们全都双手前合十,敛眉垂目,嘴唇微动,轾声念诵着祈福经文,静等古格王者的到来。

    王贡献的莲女在接受了法王的赐福之后,将在令天由王迎回王宫,把法王施布的仁慈和好运转承给王。

    从寺门到集嫑会殿之间,一个个憎人像一尊尊雕像般合十直立在路两侧,祈福的经文从他门口中低低泄出,回旋在风中,有着安宁心魂的神圣纯粹,也有着来自遥远的古老神秘。

    集会殿坐西朝东,由门廊和殿堂两部分组成。殿内的自然光线不强,四周供桌上点着上百盏油灯,倒也将整个殿宇照得亮亮堂堂。殿堂主供象征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佛,还供奉着同人体等高的莲花生、仁钦桑布、阿底峡等大师的塑像。一路看来,殿堂门框、门楣雕饰着兽面、吉祥天、卷草纹、蔓枝莲花等图案,天花板遍绘飞天、狮、龙、凤、孔雀、摩羯鱼、莲花、缠枝什花、如意云团等图案。殿内的壁画以各类佛、菩萨、佛母、度母、金刚、高僧大德为主,周围绘各种小像,满目绚烂富丽中又带着肃穆庄严。

    罗朱盘坐在转厚的莲花蒲团上,抑制不住好奇地转动着脑袋,四下打量这座在二十一世纪保存得最为完整的殿宇。她带着审度的目光照原本记忆朝西壁东侧下方望去,咦?彩绘的竟然不是有名的“僧俗礼佛图”,而是古格百姓礼佛的群相小图。她再往门廊东壁两侧望去,十六个金刚舞女容姿绰约,体态轻盈,身挂繁复璎珞,双乳袒露高耸,小微露,下着曳地长裙,或举手过顶,或合掌前,或扭腰斜展,个个赤足踏舞。勾描线条流畅精细,颜色丰浓艳丽,是壁画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现代集嫑会殿遗址中另一组有名的壁画就是“十六金刚舞女图”,眼前精美绝伦的舞女图虽然人数对了,但舞女身上没有了紧身小衣,动作似乎也有些出入,颜色更不是原本的轻淡柔和。果然,抛开历史的变轨不提,岁月的变迁更迭才是堙灭真实历史的最大杀手。

    自玛丹增盘坐在佛像莲座下方专为法王设置的比其余蒲团略高半米的法座上,神情安详端宁,凤眸轻阖,右手结印,置於膝上。左手慢慢拨动念珠,莲白薄唇无声翕动,低诵经文。殿堂两侧或站或坐地杵着数百名僧人,站着的僧人服饰和姿态与寺门外和寺内路道上的僧人没什麽两样,都双手合十前,垂目诵经。坐着的三十个僧人则身披压黄边的绛红袈裟,也是一脸肃穆地双手合十诵经。

    在这样虔诚端严的氛围中,蒲团设在白玛丹增法座左下方的罗朱睁着眼睛乱扭脑袋的举动就显得极不和谐了。也幸好除她之外,殿内所有的僧人都在闭着眼睛呢哺诵经,没人注意她的异常和不敬。

    带着记忆中的集嫑会殿审查着眼前的集嫑会殿,她像寻找差异图似的,又兴致勃勃地发现了好几处不同的地方。能找出这些差异,也亏得她对遗址壁画的一度痴迷,不但拍了诸多照片,还暗中详细摄像,甚至用自己算不得优秀的速写技巧描摹了厚厚一本。差异找得越多,她就越有一种身处变轨历史的真实感和荒谬感。这两种感觉本该是矛盾的,却的的确确是她目前最真实的感受。

    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壁画上转到右边法座上的白玛丹增身上,在金身现世佛的莲座下,结印盘坐的他头戴赭黄的五佛法冠,身披赭黄绣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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