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段里最后一片没被利用起来的地方,程礼洋挑了最高的一栋建筑,上来吹吹风,等他们来找她。

    “呼……”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半倚半坐地挨着楼边缘的围栏。

    现在的她还是比较平静的,就像过往无数个这样的夜晚,袖子里和腰间的匕首和枪管冰凉地贴着她的皮肤,好像是在提醒她不要放松警惕,也好像是警卫一样让她觉得可以安心。

    程礼洋很少会使用炸弹这类道具,哪怕是手投掷的小型弹药,一来是因为她通常都是在城市里执行任务,经常出入的地方都是狭窄的楼道或者房间,二来是她心理层面上一直在尽量避免爆炸的场面发生。

    身上的手机震了震,摸出来一看果然是莫语秋的讯息,上面并没有对方的位置消息,但是描述了对方的情况,是当初训练营里培养出的一小队,总共是六个人,程礼洋推测对方每个人的攻击力大约都和易禾差不多。

    相当于六个易禾,而且都是懂得协作作战的人,程礼洋一人无论如何都是应付不来的,且不说火力的悬殊,就算是近战也未必能占什么优势。她唯一的优势,大约就是对方不能杀她,得把她活着带回去。

    莫语秋在后面补充着,这些资料是秦执给她的,还说作为交换以后会要她帮他个小忙。

    里面还提到了,对方总共就派了六个人过来,因为他们认为程礼洋就值这个数目,多了的话就有些不值得,所以挨过去就没事儿了。

    ——秦执先生说请你加油,他等你回去帮他完成那个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并没有说。

    真是消停不下来。

    程礼洋把莫语秋的短信删掉,手机收起来,刚刚完成动作,就看到对面一栋矮一些的建筑上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她站起身,刚看清对面确定就是两个人在那儿时,就听身下的建筑传来几声什么东西爆炸的巨响,连带着建筑倒塌的声音,同时,程礼洋脚下的地板开始剧烈的震动。

    那些人炸了这栋楼顶上的几层。

    程礼洋身后几米处的楼板已经开裂,马上随之塌陷。几乎没有犹豫地,她退后了几步便快速往前跑,跨上刚刚倚着的围栏踩着它往前纵身一跃。

    两栋楼之间的楼距不近,但有大约两层楼高度的落差,借着这个落差,程礼洋刚好能在那栋建筑的边沿落下。这一栋建筑也很老旧了,她落下时的重量让边缘老化的墙壁纷纷往下坠落碎块,那两人似乎不意外她这么做,早就已经举着枪口等着她了。

    程礼洋没有理由停顿在那儿当靶子,尽管刚刚落地的冲击让她腿部有些发麻,但没有给她恢复过来的时间,站稳后立即往旁边的遮掩物处奔去,就像刚刚那样反应迅速。就在她起身跑动的那一刻,背后的建筑轰然坍塌,大一点的碎块直接落到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爆炸的火光也迅速被倒塌的楼层掩盖住了。

    距离遮掩物只有两三米距离时子弹的弹射声在耳边响起,终于程礼洋安全的藏身到了遮掩物后面,迅速调整了呼吸,她侧身往那个方向开了几枪,这栋楼的楼顶没什么遮掩物,对方也和她一样暴露着。

    夜晚的能见度不如白天,程礼洋的枪法发挥在这样的时候自然不如视线清晰的情况下。

    正在脑子里快速寻思着如何快速结束这场打斗,对方的射击又频繁了起来。也往那边开了几枪,然后探出头匆匆撇了一眼,在这一眼里她尽可能地想搜罗更多的信息——对方没有什么好的遮掩物可以用,而且从其中一人的动作来看,就是傍晚时被击中手臂的那人。

    刚这么想着,忽然眼前晃过一抹黑影,下一瞬间程礼洋就感觉胸前被重重的一击,射击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甚至没来得及扫一眼,右侧肩膀上又落下重重的一击。

    ——第三个人!?

    “易禾,你说……礼洋应该应付得来吧。”

    于苒平躺在床上,易禾在床边的底板上铺了个简易的地铺,就直接睡在上面。现在已经是深夜,再过几个小时就该天亮了,程礼洋走后的几个小时里,莫语秋果然又让人运了一箱子到她这儿来,交代了其中有一部分可能迟些还得送去给程礼洋,她用不上的话易禾就自己留着了。

    于苒的伤口并不算特别严重,子弹本就不深,她也已经止了血上了麻药,可她睡不着。

    易禾这儿只有一个房间,尽管空间不小,可家具摆设得并不多。她扶着于苒到床上躺下,自己没有要睡那儿的意思,起初于苒觉得是自己占了人家的位置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易禾随即解释道就算没有人在这儿,她也还是睡不习惯床。

    于苒有些担心程礼洋,虽然她心里知道,这对于程礼洋来说,就和以往的生活差不多。她也应该像往常一样安安心心地合上眼,等她半夜爬到自己身边,或是隔天早晨把早餐放到桌上就趴到沙发上开始补眠。

    她睡不着,而且不是伤口的缘故。

    “别说她,我都应付得来,虽然——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确实挺难对付的,尤其是一整队的情况下。但是按照语秋的描述,被单独拆出来的小队容易没有一个统一行动的方向,他们需要一在个人的统一带领下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易禾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我们训练的内容里不包括自主这一项,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想要十九回去的原因吧。”

    “……”于苒抚着自己被扎得严严实实的腹部,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抚着程礼洋的伤处。

    易禾坐起身,嫌热,便把被子踹到一边。

    她见于苒仍然睁着眼,就像她刚刚的动作那样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见自己坐起来,便抱歉地笑笑,说:“果然地上还是睡不太舒服么?”

    “你知道那张床上周娴和不知道多少任男友滚过不知多少次床单……就不会觉得我想躺在上面了。”

    “是嘛……”于苒轻轻地笑了笑:“你以前都这么睡,只是求个心里踏实?”她多少能猜到一些她们这类人以前的生活,尤其自己亲身体会了一次伤痛以后,如果挨着地面可以防范避免他人走近的作用的话,她也会养成这个习惯的。

    易禾愣了愣,不知道于苒问的是哪方面的心里踏实,就顺着刚刚的话继续说:“明明这个地方是我的租房,周娴倒先用起来了,我也不想,要不是她,我现在肯定已经习惯睡床的滋味了,唉好烦……”

    于苒撑着身子坐起来,反正睡不着,躺着说话挺不习惯的,易禾见了立马上前搀了她一把。

    “谢谢,呼——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和礼洋不一样,她放不下这样的生活,而你一直很想摆脱吧,真是这样的话,前几次还让你回这趟水里来帮我们,挺不好意思的。”

    易禾就着床边坐在那儿。

    于苒想了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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