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六镇总兵下跪请命,众口一词,反了朝廷,拥立晋王为帝,重振我北鍖雄风!

    毓霞宫殿阁游廊之下,宇文皓与明月睡意全无,裹了雪白狐裘,坐于廊下看雪。月儿拿酒过来,姊妹两人对饮无语,心事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只管灌酒。

    月儿醉意上来,忆道:“去年上元节时,咱们三人在储凤阁喝到大醉,不知你哪条筋不对了,竟拉住我和姐姐也扮上男装逛妓院,玩到半宿,带着一脸红唇印儿回来。”

    宇文皓亦记得这段往事,放声笑道:“回来一看,爹娘正在储凤阁堵咱们,爹爹一顿臭骂,娘赶紧命丫鬟给咱们擦洗。”

    洛阳城中,出年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更感这宫殿荒凉寂寥。

    “如今,想让爹爹再骂我一场,也求不得了。”酒意上来,宇文皓靠住廊柱,月儿伏在她肩上,内心悲凉比雪还甚。

    脚步踏雪之声,缓缓及近,四目瞧去,却是宇文戟提着酒壶过来。

    月儿翻着白眼,小声讽道:“一天来八趟。”

    自那日调戏阿皓得逞后,宇文戟着了魔般,日日散朝后跑来毓霞宫,美其名曰自己鲁钝,向公主学习一二处置政务的本事。实则,他每日在毓霞宫书房逗留大半个上午,只管往宝椅上一坐,吃茶吃点心,陪着宇文皓批阅奏折,但从不关心那些奏折是哪些臣子上的,更无所谓奏折上写了些什么。即便阿皓把奏折打开,摊了一桌,他也从无兴趣偷看一眼。

    间或,阿皓写字乏了,抬眼看看他,他便傻笑两声,回看阿皓。实在无趣得紧了,就在书房外廊下练剑,打发时间。阿皓和明月齐齐往窗外探去,宇文戟一招一式,皆见功底,剑法虽不如阿皓技巧精绝,但气力十足,刚劲中不乏柔韧。

    阿戟收了剑,瞧着阿皓停了笔,正欣赏他的武艺,欢心不已的邀她同练,一来二回,自然与阿皓熟络起来。

    时日一久,两人也不妨闲聊几句。宇文戟总爱说些玩笑趣闻,只为博这位日日操劳,心情郁结的美人一笑。

    一到午膳时分,宇文皓起驾去乾元宫陪伴宇文诺用膳。宇文戟从不用人轰,也不爱走毓霞宫正门,常常施了轻功,踩着殿顶琉璃瓦飞身而去。

    阿皓曾笑语明月道:“晋王此人倒不似宇文家的几位王爷满腹心机,真傻得有趣”……

    宇文戟踏雪走近,宇文皓早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出入禁宫从不讲规矩,接着灌酒,冷眼不理他。

    宇文戟行至她面前,脸上醉意赫然,晃悠了一下,伸手拉住宇文皓,“跟我进殿,我有话与你说。”

    宇文皓打下他手,仍不看他,“就这说罢。”

    酒壮怂人胆,宇文戟顾不得月儿在前,憋了半晌,道出心意,“皓儿……我中意你很久了,你,你嫁给我。”

    二女听言全愣在那。月儿坐直了身,惊道:“宇文戟!你失心疯了不成?”

    宇文戟扔掉酒壶,单膝跪在雪里,紧握宇文皓的冰手玉指,给她使劲儿搓着取暖,“你先别急,也别打我,且听我说。我宇文氏向来有堂表兄妹姐弟结亲之风,只为保得皇室血脉纯正。你才出生,我父王便领我去看你。那时父王问我,可喜欢小公主,我说喜欢的不得了。若不是叔父后来权欲熏心,谋害先帝先后,本来先帝与我父王已为咱们定下了亲事。皓儿,你本来便是我的王妃。咱们,咱们成亲吧……”

    宇文皓冰冷双眸,回眼看他,笑他无聊,抽出手,猛灌一气酒。

    宇文戟恐她日日喝醉伤了身,站起来抢下酒坛,又道:“襄阳时,咱们沙场又见,我虽不知你便是当年公主,但你的样子深刻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目睹你中箭受伤,心中也揪得疼。你娘子的事,我也替你难过。”

    又见她人前英明强势,人后颓唐糜废,心疼道:“我只劝你,人已去了,再伤心又有何益?”

    宇文皓醉酒微醺问他,“说完了?”

    宇文戟又坦诚道:“还没。皓儿,你若嫁我,我保证劝叔父放弃河北六镇兵权,归府养老,不问政事,朝中大权,悉数奉上你手……”

    宇文皓不等他说完,仰天大笑,泪却顺着脸疤直流,咬牙恨道:“若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宇文烈死呢?不止他,我要他一党为我明家,我姐妹,我娘子陪葬!”

    恨意烧灼宇文皓冰凉之心,宇文戟苦心相劝只是枉然,自己夹在叔父与她之间,两边皆如刀割。

    宇文戟将她拉起身,拽到怀里,卯足劲儿扣住,任她挣扎也不松手,忍住泪,对阿皓耳语道:“只恨造化弄人,皓儿……自当珍重!”

    言尽如此,宇文戟再不犹豫,披着一背银霜,拔腿出宫。

    第一百零四章

    一宿酒醉,半夜眼泪。

    宇文皓懒于凤塌之上,头一回放纵自己罢了早朝,直至晌午过后,仍昏睡在床,泪痕犹在眼角。

    明月快步跑进寝殿,急问宫婢:“阿皓呢?”

    宫婢恭敬以答:“回尚宫,公主还睡着,不准奴婢等惊扰。”

    如今火烧眉毛,明月哪管那么许多,提裙疾步进去,掀开义姊床榻帷幔,只见这悲情之人,凤眸紧闭,手握荷包,呓语着娇妻爱称。月儿见之心酸,又不敢耽搁大事,推着她手臂唤她醒来。

    几番周折,宇文皓惊醒,怒火方要发作,却见是月儿在侧,强压住火气。

    明月情急道:“快起来,出大事了!宇文烈高嵩一党随河北六镇总兵连夜秘逃出京,宇文戟率兵部将员一众也全跑了,怕是贼党现在已然到了六镇防范之内。”

    宇文皓腾得坐起身,联想昨夜宇文戟一通表白,与那状似告别之语,只恨自己麻痹大意,酒醉之下疏于防范,连忙梳洗穿衣,往乾元宫御书房赶去。

    姚显,程鸿等枢密大臣携要紧官吏,垂手恭立,韩王宇文照责骂暗卫饭桶,一群大活人竟就在眼皮下跑得无影无息,徐达跪于御案前汗颜磕头请罪。

    殿外太监高声禀道:“长公主殿下驾到。”

    群臣拱手请安,宇文皓见宇文照脸色黑青,宇文诺亦耷拉着小脸,想来月儿所言不虚。宇文皓请众臣平了身,与弟弟四叔见了礼,落座于御案一侧次位。

    宇文诺瞧着姐姐脸色蜡黄,关切道:“皇姐凤体不适,自要安心休息。梁王一党叛逃之事,朕与皇父全自处理。”

    宇文皓谢了陛下关爱,见徐达跪地只喊臣罪该万死,念想此人不易,替他开脱道:“陛下,王叔,此事也全不怪徐统领。暗卫营本来人数有限,又被我拨出一卫暗藏南溟寻人,其余几卫要昼夜监视奸党和六镇,确实力不从心,昨晚又是大雪一夜……”

    韩王见她倒是体谅,知得给个台阶下,借势道:“徐达,公主饶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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