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重重的帐幔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长烟侍立在一边,段祯则是跪地,道了声:“臣段祯叩见殿下,擅闯公主府实在是情非得已,望殿下赎罪。”

    “起来吧。”许久之后,才从帘幕后头传来了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段祯没有动,像是过了一炷香那么长的时间,他猛地抬起头来,大喝一声,道:“你不是殿下!”

    ☆、暴露

    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长烟听到了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她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向前走了一步,正色道:“段公子这是何意?若不是殿下,里头的又会是谁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讲。”

    段祯冷笑一声,从地方爬了起来,盯着那帐幕里头的身影许久,不顾长烟的阻挡,直接推开她,想要硬闯进去。他已经得到了殿下不在风都的确切消息,不然怎敢如此放肆?要是论大罪,这些知情不报之人才该被处置。若是殿下出了事情,该让谁人来担待?如今风都正是多事之秋呐!

    “放肆!”忽地门外传来了一道严厉的大喝声,原来自段祯闯入了公主府后,便有人飞快的去通知赵君牧了。一个年轻清俊的锦衣男子,大步地踏入了房中,一把扯住了段祯,猛力的将他往后一扯。段祯一个未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转身怒目而视,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击到了他的脸上去。

    “我当是谁人,原来是赵君子呵。”段祯开口讽笑道。两人年纪相仿,段祯靠着父荫捐了一个昭武校尉的散官,而赵君牧出身贫寒,却靠着大好的机遇,一步步的上升,前任相国李良因罪而黜后,他更是借着长公主之力,年纪轻轻的便登上了相国之位。说到赵君子这个名号,还有一段来由,供风都的百姓当做茶余闲聊之故事。赵君牧为寒门子弟,与尚书右丞之女有一段情缘,奈何尚书右丞不允,隔绝两人相见。赵君牧年少气盛,逾墙攀花枝,后被人发觉,扭送到官,尚书右丞从中作梗,将以重罪论处,幸而遇到了长公主殿下,他戏题诗一首:花柳平生债,风流一段愁。逾墙乘兴下,处子有心搂。谢玉应潜越,韩香许暗偷。有情还爱欲,无语强娇羞。不负秦楼月,安知汉狱囚?玉颜丽如此,何用读书求?长公主殿下爱其才,因而免罪还得以取佳人而归。

    听了段祯这等挑衅的话语,赵君牧也不生气,他面色如常时一般,转向长烟吩咐道:“去请殿下出来,供段大人一验真假?”

    “不必了,是下臣僭越,望殿下赎罪。”段祯一拂衣袖,草草的弯腰,话音落下,也不待帐中人有反应,便扬长而去。

    “大人,这……”长烟无奈地看着段祯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

    “无碍。”赵君牧摇摇头,这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去,也没这般好消除。长公主不在府中的消息怕已经泄露出去了。这段祯,虽然嚣张跋扈,为人莽撞,倒也没有怀些坏心思,不必去管他了。沉思了一会儿,赵君牧望着那飘动的帐幔,压低声音问道,“殿下有消息了么?按理说,也该到了风都。”

    “风都封城之中,听那守城的侍卫说,曾有自称长公主殿下的人入城,可是被阻挡了回去。你知道的,风帝下了一道命令,有敢冒充皇室人员者,格杀勿论。这时间,也不好兴师动众的出城去寻找,只能派遣暗卫出动。只是……”长烟避开了赵君牧的目光,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只是那儿只有空空的马车,不见殿下与小公子的行迹。”

    “除此之外呢?没有其他线索?”赵君牧追问道。

    “有。”长烟低敛着眉,掩饰住些伤感,“马车旁,有几具尸体,其一是暗卫,另外的像是敌人派出的刺客。殿下她可能已经……”

    “不可能!”赵君牧打断了长烟的话语,“殿下的身边只有一个暗卫?其他人呢?”

    “殿下孤身出城,随她过来的,也只有那被派往禹州城的人。”长烟摇了摇头懊恼的说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劝阻殿下,增派一些人手,“我也不信殿下会出事,可依然没有好消息传回。”

    “继续找,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莫要担心了。长离假扮殿下之事,亦不能泄露。就算殿下她……”有一种可能,却是大家都不愿意去面对,可不得不去考虑的,赵君牧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如果殿下真的回不来了,那就把长离当做是殿下!所有的布局和计划,不能够断!”

    “这——”长烟有些惊异于赵君牧的决定,可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便轻声应道,“是。”

    “今日看到了段祯,那多日困扰我等的事情,倒是想着了一个主意。”赵君牧抿唇不语,许久之后,眸子里头闪过一道亮光,“镇国公段式成,倒是一个极好的人选,风帝怕是不会拒绝的。”

    次日朝议。

    刺客的身份已经察明,乃是云国潜伏在了风都之中的乱党,趁机寻事。此告示一出,群臣义愤填膺,甚至有激进者,提出举兵攻打云国。空悬的辅国大将军之位,风帝竟然也有中意的人选,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武官中自是有人不服,如何能够容忍一个毫无战功之人爬到自己的头上?风帝倒是退了一步,将那小子升做黄门侍郎,而辅国大将军之位,则是听从了相国的建议,由镇国公担任。

    风都可自由出行,那沉浸在繁琐之事中的百姓自当欢呼,他们如何知晓朝堂之上的变动?广阔的大街上,几匹骏马飞驰出城,尘烟四下扬起。城楼下,还留着几根折断的箭矢。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拾起了一根断箭,心中暗道这等小伎俩如何能够伤得了殿下?他低声的吩咐道:“带路,去那马车所在之处。”

    马车的帘幕上还沾染着血迹,穿过林子里头凌乱的灌木丛,惊起了几只隐藏在其中的飞鸟。低压的枝条上,挂着几条似是衣裙上撕裂的破布。顺着前路行去,粗粝的沙石路,还留着凌乱的脚印。“大人,前方是一道断崖。”派遣出来寻找的人,早就在四面走过。没有见到人影,更是没有寻到尸体。有一个结果大家都不愿意去想,可那一切又如此真切的展现在了眼前。暗红的血迹和沙石混作了一团,断崖边的凉风,吹动了衣袍。站在那悬崖边,往下望去,幽深不见底,捋了捋袖子,赵君牧拧着眉,正色道:“派人去崖下寻找殿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人,这儿被碎石压着一张纸笺!”一位随从惊呼了一声。

    纸笺被风吹到了碎石缝隙里头,字迹狂乱。

    “见殿下此儿骨骼清奇,特收为关门弟子,十年后送返。”

    原来是那夜里头,抢走谢瑾之人塞给谢容华的条子,可是在黑漆漆的夜里,掉落了出去。本该被吹落悬崖无人发觉的,也亏得这巧合。此事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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