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守城的士兵……”赵君尧看了眼谢容华,心一横,装着胆子又继续说道,“守城的士兵说有人拿着殿下您的令牌出城去了!”谢清华手中的龙图卫被清理了,那块令牌必定是别人搁置的,再联系其他的事端,赵君尧不得不把目光投到了谢容华身上来,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明白,殿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果然,谢容华的眸色沉了下去,屋中忽地陷入了一片诡谲的寂静中。

    “那守城的士兵?”谢容华开口了,可是眸中的寒意却让赵君尧打了个寒颤。浑身一凛,他低垂着眼,恭声道:“臣已经命人清理了。”

    “这就好。”谢容华缓慢地说道,“皇家龙图卫的存在,我想朝廷重臣心里都明白得很。谢清华不说,也没有人知晓龙图卫彻底毁在了本宫的手上。将军府那边,若是问起萧征舒的下落,你随便应付几句就好。这事情还是交给京兆尹,他会清楚该怎么办的。”

    “萧征舒本是将门嫡女,中宫之选,被谢清华赐给了一个朽木老儿,本来就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萧征舒的价值还没有显现,况且她的颜色倾城,皇帝不会甘心的,赵相,你说是么?”谢容华微抿着唇浅笑道,只不过那层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把一切都推给龙图卫?赵君尧立马便明了了这位殿下的想法。他点点头,犹疑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问道:“殿下,这是为什么?”他想知道,这一个小小的谏议大夫如何劳动她动手,这对于日后的大业来说,到底有何利益?难道只是为了始监门卫将军与皇帝生出嫌隙来么?方法有千万种,何必增添这么多条人命来。

    谢容华轻轻地瞥了他一眼,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赵君尧立马垂下了头,心中懊恼自己的多嘴。纵然与殿下相识多年,可是他还是摸不透面前这位主子的心思。赵君尧觉得自己向来是个懂眼色的人,可不知为何,在近日里头几番僭越了。

    “还有其他事情么?没有的话就先退下吧。”谢容华揉了揉眼,显示出了几抹倦累来。平日里头还能跟赵君尧讨论一些事情,可是现在呐,她的一门心思挂在了殷云容的身上,不亲眼瞧着,始终不觉得安宁。那谏议大夫一家,想来也是被殷云容她们三个给杀的,倒不知下手会如此的凶狠。萧征舒应该是被安全的送走了,叶梧桐和苏舜华也是安然归来的,那么殷云容她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了屋中,丫环在外头守着,那先前打瞌睡的眼眶红红的,大眼睛里头满是自责和委屈,还有些许畏惧。看到了谢容华来了,她立马跪在了地上,浑身发颤。都是她贪睡误事,可是夜里困意袭来,她真的忍不住嘛。“你倒是个有福的,以后就改名叫睡莲吧。”谢容华看了她一眼,便踏进了房屋中,留下这丫环在摸不着头脑不知殿下是喜还是怒。

    “没事了,起来吧。”长烟暗中翻了个白眼,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屋子中静悄悄的,殷云容陷入了昏睡中,叶梧桐替她包扎号伤口就消失了。谢容华想坐在床榻上,又担心压着她,替她掖了掖被角,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盯着她出神。那原本充满了生机的面容,忽然间就显得憔悴苍白而无血色了。哪还有八两楼初见时候的意气风发与昂扬啊。当初两个人一同跌下了山崖,那么重的伤都痊愈了,想来现在她也会没事的吧?谢容华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这张脸的轮廓跟瑾儿极像,怪不得当初在禹州城他们可扮作母子。要不是自己因为她殷云容是女儿身,怕是连自己都要怀疑瑾儿是她留下的种。她最想呵护的人呐,一个远在天边不知何处相寻,一个近在眼前却重伤在榻,她空有一身权势,却无力护住身边的人。咬着下唇,握紧的双拳也控制不住的砸到了榻上,倒是把那睡的正香的殷云容给惊醒过来了。

    打了个呵欠,神思还是迷迷糊糊的。殷云容睁开了惺忪的眸子,低声说道:“谈完了?你眼睛怎地红了?难道怕守寡不成?”这一醒来便有心思调笑,可真是秉性难改啊。谢容华只是略微的揉了揉眼,闷闷的哼了一声,问道:“是谁下的手?是因为我的缘故么?”

    “呵。”殷云容轻笑,“这次是我大意了,只不过是一些无名小卒罢了。”

    谢容华皱着眉,没有答话。

    “好吧。可能是暗影阁的人,也可能是国公府的人。”殷云容开口道。

    “镇国公?不可能。”谢容华一听便断然否决了。“我倒觉得是暗影阁的人可能性更大,从禹州城一路追杀到了这风都,真是坚韧顽强。云国的人真是下了好大的手笔。”所有调查都毫无进展,消息全部被人阻断。到底是什么人,会这般神通广大。

    “嗯。”殷云容应了一声,满是敷衍。

    谢容华看着她,就知晓她不高兴了,心中满是茫然,不知道自己哪儿触犯到她了?难道就因为否定了她的猜测?若是平日里头,她便任由她了,可现在受伤的人最大,听那些医者说,受伤的时间段,人心总是最为脆弱的,一旦心中郁结了,便会有其他的邪病入侵。总该要好言好语的安慰一番的,谢容华的声调也便软了下来:“我也不是不信你的推测,可是镇国公虽然看起来很是惹人讨厌,但是他为人可是十分正派的,再者,他与你不相识,怎么会命人对你下手呢?”

    “你忘了镇国公府还有一个对你怀有觊觎之心的段祯。”殷云容淡淡地说道。

    “我昨夜与段祯待在一起,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谢容华拧着眉回答道。

    “你说你和段祯呆在一起?彻夜未归?”殷云容猛地坐起身来,扯到了伤口痛得她额上冒出了冷汗,她将痛呼声吞回了喉中,目光如同针芒一般,刺在了谢容华的身上。她的眉头皱巴巴的团成一片,薄唇紧抿。她的面色是严肃的,严肃到了看上去有些冷酷。谢容华不知怎么地,有些畏惧她的这种目光了,偏了偏头,有些懊恼,可是说出口的话语,已经无法再收回了不是么?

    “秉烛夜谈风花雪月之事么?我的殿下,你要将他纳为你的入幕之宾了么?”殷云容冷笑一声,说道。

    “你——”谢容华霍地站起身,一拂袖想要离去,可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过身来,压低了嗓音呵斥道,“殷云容,你胡说什么!”

    应答她的依然是一记冷笑。

    中衣已经沁出了些许的鲜红之色,显然是方才那一动,挣裂了伤口。殷云容瞧了一眼,流露出的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谢容华看着心中那尖锐的痛意冒了上来。“躺好。”她朝着殷云容呵斥了一声,又朝着侍立在了外头的人喊道,“打盆热水来。”解下了衣物露出了那被绷带紧紧缠住的香肩,她没有亲眼看见伤口,可也能够猜测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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